楚惊尘的意识从虚拟世界抽离，刚站稳就踉跄着后退，后背重重撞在训练室的石壁上。
冷汗浸透了他的训练服，黏腻地贴在身上，他抬手抹了把脸，指尖全是湿冷的汗。
直到现在，他仍不敢相信，归尘客竟能用流星剑将自己击溃。
“不可能……他怎么会……”
他喃喃自语，与其说是不愿接受失败，不如说是无法接受自己引以为傲的流星剑，竟被人用同样的招式彻底碾压。
若败在别的剑术下，他或许还能找到借口。
可败在“更完美的流星剑”下，这无异于宣告他十年苦修全是笑话。
他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背脊佝偻着，与方才在虚拟世界里张扬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曾以为，自己沉寂一年打磨出的流星剑，足以助星陨学院拿下东区冠军，甚至有信心冲击联盟总决赛。
可归尘客的出现，像一记重锤，砸碎了他所有的自信。
“砰！”
训练室的合金门被猛地推开，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场。
来人一头火红长发束在脑后，露出线条利落的下颌，紧身战服勾勒出流畅而充满力量感的曲线。
正是楚惊尘的姐姐，上上届东区联赛mVp、如今的剑师巅峰强者——楚狂歌。
她扫了眼瘫在地上的楚惊尘，眉头瞬间拧紧，二话不说抬脚就踹了过去。
“砰！”
楚惊尘像个破布娃娃似的被踹得滚了几圈，撞在器械架上才停下。
脸颊火辣辣地疼，嘴角溢出血丝。
可他眼里的迷茫却散了些，抬头看向楚狂歌时，竟带着几分孩童般的恐惧。
“废物！”
楚狂歌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睨着他，声音冷得像冰。
“一次失败就把你打回原形了？当年是谁哭着喊着说要超越我，让流星剑扬名联盟的？”
楚惊尘捂着肚子咳嗽，哑声道。
“姐……他会流星剑……他比我强太多了……”
“强就认输？”
楚狂歌抬脚，鞋尖挑起他的下巴。
“楚家的人，什么时候学会找这种借口了？他会流星剑又怎样？说明这剑术还有上升的空间，说明你练得还不够！”
“我……”楚惊尘张了张嘴，被姐姐眼中的锐利刺得说不出话。
“给我起来！”
楚狂歌厉声喝道。
“当年我第一次参加联赛，被人打断三根肋骨，躺了半个月，爬起来照样把对方斩在剑下！你这点挫折算什么？”
她扔过去一条毛巾。
“擦擦汗，再练三百遍基础剑式。输不可怕，怕的是输了就站不起来。”
楚惊尘看着毛巾上绣着的星陨学院校徽，那是姐姐当年拿mVp时的奖品。
他攥紧毛巾，指节泛白，眼眶泛红却没再掉泪。
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虽仍有些踉跄，背脊却悄悄挺直了些。
楚狂歌看着他的动作，眼神稍缓。
“归尘客能破你的流星剑，说明他看穿了剑招的本质。
这不是坏事，至少让你知道，你离‘顶尖’还差得远。”
楚惊尘低头擦着脸上的汗，声音闷闷的：“我知道了，姐。”
“知道就好。”
楚狂歌转身走到训练台前，指尖划过一柄泛着寒光的长剑。
“不过这归尘客，倒确实有点意思。”
她嘴角勾起一抹好战的笑，火红的发丝在灯光下跳跃。
“能把流星剑用到那种地步，看来是个值得交手的对手。”
她侧过头，看向重新拿起木剑的楚惊尘。
“好好练，等你什么时候能接我十招了，再去琢磨怎么赢他。至于我……”
“归尘客。”
楚狂歌指尖在剑身上轻轻一弹，剑鸣清越。
“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她眼中闪过势在必得的光芒。
“等你踏入剑师段位那天，我会亲自会会你。”
训练室里，楚惊尘挥剑的动作越来越快，木剑破空声渐起。
而楚狂歌望着窗外的天空，火红的发丝下，是属于强者的期待。
………………
方洛刚摘下虚戒，指尖还残留着虚拟对战台的微凉触感，终端就“嗡”地震动起来。
方清凝的消息跳了出来：“怎么还不过来？”
他快步往集合地赶，额角的汗顺着下颌线滑落。
刚拐过回廊，就见沈知夏凑了过来，眼睛亮晶晶的。
“方洛哥，你怎么和澜依一样急急忙忙的？你们刚才不会是在一起吧？”
话音刚落，方清凝的目光就扫了过来，湛蓝的眼眸在他和叶澜依之间转了一圈。
叶澜依站在一旁，额角也沁着薄汗，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显然也是刚跑过来的。
叶澜依被看得更紧张了，捏着衣角小声道：“我……我没有……”
话没说完就卡壳了，只能无辜地望向方洛，眼里满是求助。
方洛心里暗叹这丫头实在不会撒谎，嘴上却镇定道。
“没有的事。我刚帮苏教授整理过往的剑理分析资料，一忙就忘了时间，急着跑过来的，没碰到澜依。”
叶澜依连忙点头附和，声音细若蚊吟。
“我、我是在买东西的路上看到比赛开始了，就找了个奶茶店看直播，结束了才赶紧跑回来的。”
“对对。”
石虎在一旁憨憨点头，手里还攥着没喝完的能量饮料。
“那比赛是真精彩！归尘客最后那几招，把楚惊尘的流星剑反过来用，简直绝了！”
沈知夏果然被带偏了注意力，拍着大腿道。
“就是！我跟你们说，归尘客虽然长相普通，但他舞剑的时候是真的帅！
那种举重若轻的感觉，比楚惊尘的张扬带感多了！果然强者自带魅力滤镜啊！”
方清凝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去，微微颔首。
“他对基础剑术的理解很深，尤其是第六套古式剑招，用得比典籍记载的还要精妙。”
她看向方洛。
“你觉得呢？”
“确实厉害。”
方洛顺着话头应道，悄悄抹了把汗。
“尤其是最后那招‘还施’，把对方的剑理吃透了再返还回去，这份洞察力很惊人。”
叶澜依在一旁偷偷松了口气。
眼角的余光瞥见方洛投来的安抚眼神，脸颊的红晕又深了几分，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衣角。
沈知夏还在滔滔不绝地复盘比赛细节，石虎时不时插两句感慨，方清凝偶尔点评几句剑招优劣。
方洛和叶澜依站在一旁，听着众人讨论“归尘客”的精彩表现。
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心照不宣的轻松。
总算……糊弄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