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江湖散客惊呼一声,一旁的少林高僧,低眉侧目,高呼“阿弥陀佛”,似乎在惋惜这么个资质绝佳的少年,竟然会命丧于此。
王语嫣吓得赶紧闭眼,粉拳紧握。
一旁的阿朱将目光从乔峰身上收回,将头扭向一边,不敢再看。
“好!”
段誉虽说信得过李轻舟的势力,但还是脸色微紧。
“小子,受死吧!”
丁春秋狞笑一声,全力催动化功大法,似乎感觉到一丝真气,正在涌入自己体内,表情更加猖狂。
掌心腐尸毒剧毒凝聚,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
“哦,你就这么确定?”
就在绝多数人以为,李轻舟即将被化干内力,沦为一滩血水时,却见他面带讥讽的抬眸,似笑非笑看着丁春秋。
不对劲!
丁春秋脸色一沉,原本被化功大法汲取的一丝真气陡然一顿,接着便山呼海啸一般,狂乱的朝着眼前少年体内涌入。
这一幕实在太过诡异!
自己不仅没能化去他的内力,汲取走真气,反而犹如遭到反噬一般,体内真气正在不断狂泄。
“啊……”
“住……手!”
丁春秋一声怒吼,试图震开被拳峰黏住的毒掌,但却是徒劳,这令他脸上惊骇万分。
“你,你这是什么邪功!”
“噢?”
李轻舟用仅仅丁春秋能听见的声音低道:“难道无崖子前辈没告诉你,你修炼的化功大法,其实只是北冥神功的半纸残卷?”
“至于你的毒。”
“哼,本公子早就百毒不侵!”
这突然的反转,让围观的江湖客错愕不已,连随时准备出手相救的乔峰都一脸诧异。
原来李兄,不仅是内功精深。
还掌握了如此骇人的绝学!
他跟李轻舟切磋过,自然不会肤浅的以为,这反吸丁春秋的诡异武功,是一门邪功,反而是一门极其玄奥的武学。
只是对李轻舟为何不中毒,有些不解。
不远处,满头白发、朽皮朽骨,久未睁眼的苏星河猛然抬头,眼中精光一闪,目光灼灼的盯着李轻舟,指间一枚黑棋轻轻抬起。
函谷八友心领神会,赶紧拱手朝向李轻舟。
“这位公子,请手下留情!”
“丁春秋乃逍遥派叛徒,理当由我派清理门户,不能假手于人。”
李轻舟对这话嗤之以鼻,
逍遥派都四分五裂了,还这么傲气,讲什么门派脸面?等把分裂的灵鹫宫、西夏密宗、琅嬛福地等收回再谈。
若是别人,李轻舟可能会考虑放他一马,废去武功留条狗命,但丁老怪这种祸根,留一天都是祸害!
务必除恶务尽!
“晚了。”
李轻舟“嘿”了一声,北冥真气凝聚于一拳,朝着惊恐的丁春秋一拳轰去。
“噗……”
丁春秋口吐鲜血,被这一拳直接砸飞,重重躺倒在地。
原本鹤发童颜的肌肤,肉眼可见的干瘪,整个人苍老了几十岁一般,双目圆睁,已然气绝。
“星宿……”
一旁摇旗呐喊的星宿派弟子,目瞪口呆,话喊到一半立马顿住,几十上百人杂乱一阵,吆喝声又起。
“公子威武,诛杀恶贼!”
“呸,星宿老怪作恶多端,我等早就看不惯,还得是这位公子,大家跟我一起喊,公子威武,诛杀恶贼,功德无量……”
一边嚷,一边扔掉旗子、锣鼓逃窜。
其中一唇红齿白少年打扮的弟子,乘机翻进步辇,将神木王鼎塞进怀里,迅速遁入逃窜人群。
对于这种货色,无人会在意,但看向李轻舟的表情,就精彩的多。
乔峰豪迈大笑,一把挽着李轻舟肩膀,朝棋盘走去,“哈哈哈,李兄果然不凡,不错!除恶务尽,丁春秋这种恶贼,杀了就杀了!”
“免得再四处作乱。”
少林寺高僧,达摩院首座玄难大师低眉慈目,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李公子武功诡谲,实属罕见,今日替武林除去一害,造福不浅,若有空可否入少林一叙?”
这个再议吧。
李轻舟拱拱手,算是答复。
人堆中又走出一番僧,此人体型高瘦,身披黄布僧袍,手持纯钢念珠,脸廓亦正亦邪,嘴角微扬一副慈悲相,但眼眸阴鸷,一看就绝非善类。
那番僧挂着浅笑,淡定而从容朝李轻舟单掌而立。
“这位公子武功高绝,内力精纯,实属小僧平生仅见,不知小僧鸠摩智能否有幸,知晓一二?”
李轻舟闻言一愣。
原来你就是武痴邪僧,鸠摩智!
那敢情好,等破了珍珑棋局,得好生跟你聊下,那疑是“醉生梦死散”的毒药,究竟从何而来?
算了,先不刁他。
鸠摩智脸上始终挂着浅笑,心里却冷哼不止。
年轻人,总是沉不住气啊。
杀了一个丁春秋,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慕容复、段延庆并未过来打招呼,慕容复嘛,一个花奴,学了一招半式,侥幸得乔峰襄助,赢了一个丁春秋,不配被本公子另眼相待。
花奴,卑贱的奴仆罢了。
至于段延庆,已经将全部心思放在破解棋局上。
苏星河一袭灰白长袍,须发皆白端坐主位,身后站着函谷八友,神情肃穆。段延庆杵着拐杖,站在那面嵌于山崖壁的巨大的青石棋盘,神色凝重。
手拈一枚白棋,举棋不定。
“段施主,这珍珑棋局,用正道难解,但你想用偏门……阿弥陀佛,更难揭矣。”一旁的高僧玄难呵呵一笑,看着段延庆笑道。
段延庆冷哼一声,腹语翁声搭话:“前无去路,后有追兵,正也不是,邪也不是,确实太难。”
“咳咳,段延庆。”
段誉看慕容复带着王语嫣靠过来,不由得心里一喜,轻咳了一声,手里把玩着一柄折扇缓缓靠近棋盘。
“段延庆,下棋如人生。”
“一个人想由正入邪容易,要想回头,难呐。”
刚段誉、慕容复皆已经尝试过破解,正邪两途皆走过几遍,依旧在死胡同打转,这会儿再由段延庆接盘,反而将棋盘搅的更糟。
棋盘密密麻麻,处处陷阱,步步杀招,已然是必死之局。
段延庆长叹一声,无奈退出棋局,满脸遗憾,“罢了,此棋局,恐当真无人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