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狼嚎渐近，心生警兆
夜色如墨，沉沉地压了下来。
李家村结束了白日的喧嚣，渐渐沉入睡梦之中，只有零星几点灯火，还在黑暗中闪烁。
命运的丝线被拨动。
一声悠长而凄厉的狼嚎，毫无征兆地撕裂了夜的寂静，从远处山林深处遥遥传来，带着一股子瘆人的野性和寒意。
屋内，正盘膝打坐的林言，猛地睁开双眼，瞬间从修炼状态脱离。
这声狼嚎在他耳中显得格外清晰，甚至能隐约感知到，其中蕴含的躁动不安。
“狼？”
“这个时辰，如此逼近村落的嚎叫……”
林言眉头微蹙。
以我如今的手段，等闲野狼近不得身，无需惧怕。
但这事透着一股不寻常——山林异变刚现，兽尸枯草犹在眼前，这狼嚎便接踵而至，未免太过巧合。
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更多的狼嚎彼此呼应，此起彼伏，连绵成一片。
声音似乎就在村外，不远处的山坳里回荡。
村里顿时响起了，一阵细微的骚动。
犬吠声零星响起，却又很快被主人低声喝止。
一些尚未睡熟的村民被惊醒了，黑暗中传来孩子受到惊吓的细微哭声。
林言起身，走到窗边，仔细观察着远处的动静。
林言沉吟片刻，再次取出铜钱。
“安危祸福，再卜一卦。”
他宁心静气，铜钱落定，卦象显现，仍是与下午的卦象一般无二。
险在外而顺在内，暂无倾覆之危。
心中最后一丝疑虑散去。
危机，往往伴随着机遇。
这逐渐逼近的狼群，便是炼假新能力的绝佳契机。
“攻伐之术可直接御敌，分身之法可迂回探查，真身隐藏更为安全。”
“具体炼假何种能力，还需看明日何种局面，引导村民相信何种事实。”
林言指尖轻叩桌面，目光幽深。
翌日清晨。
老槐树下，几个起得早的老人，面带忧色地低声谈论着昨夜之事。
王老汉搓着粗糙的手掌，眉头拧成了疙瘩，声音沙哑：
“你们昨夜可听见那狼嚎了？瘆人得很啊。”
李老汉拄着拐杖，身子微微发颤，接口道：
“俺活了大半辈子，就没听过这么近的狼叫，吓得俺一宿没睡踏实。”
张老头则一个劲儿地摇头叹气，嘴里嘟囔着：
“不太平喽，山里不太平喽……”
林言并未像往常一样，立刻开始修炼，而是信步走出小院，来到老槐树下。
“诸位老丈早。”
林言语气温和，状似无意地问道：
“昨夜山中狼嚎甚是喧嚣，贫道听着似乎离村子不远。”
“往年这个时节，山中狼群也常如此逼近村落吗？”
王老汉赶紧上前一步，躬身回答：
“回仙师，往年也有狼嚎，但多是深秋冬日里食物匮乏时，才会偶尔有一两只饿狼敢摸到村子附近偷些鸡鸭。”
李老汉用力点头，补充道：
“像现在这般，还在夏秋之交，就成群结队的嚎叫，俺活了大半辈子，也是头一遭碰到！”
张老头忧心忡忡地插嘴：
“是啊仙师，这事儿邪门得很！大伙儿心里都直打鼓呢！”
林言闻言，他面上不动声色，只是微微颔首：
“原来如此，山野生灵，异动必有因。”
“诸位近日还需多加小心，入夜后紧闭门户，勿要随意外出。”
“哎，记下了，多谢仙师提醒。”
老人们连连点头，王老汉还特意转身对周围几个，早起遛弯的乡亲喊道：
“都听见仙师的话了吧？晚上早点关门！”
接下来的两三日，夜夜如此。
那催命符一样的狼嚎非但没有停止，反而一晚比一晚更清晰，一晚比一晚更逼近。
似乎那狼群已然，将村庄视作了下一个目标，正在步步为营地，缩小着包围圈。
无形的恐惧像湿冷的藤蔓，缠绕上每个村民的心头，并且越收越紧。
白日里，气氛也变得明显不同，村民们外出耕作时，总是下意识地频频回望那片山林。
妇人们更是严令禁止，孩子离开村落范围。
赵寡妇挎着菜篮子从地里回来，边走边回头张望，对同行的妇人低语：
“俺这心里老不踏实，干活都静不下心。”
“谁不是那？”
铁匠铺的王铁匠对着徒弟吩咐道：
“晚上把门窗都检查一遍，听见没？”
“知道了，师父，俺们一定小心检查。”
整个村子的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紧张。
狩猎队的成员们更是忧心忡忡，他们这两天也缩短了外出的时间。
张大山和几个猎户蹲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眉头紧锁，低声交换着信息。
李狗娃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声音发紧：
“大山哥，昨儿俺巡山时，听见林子里有动静，没敢往里走。”
王铁柱沉着脸补充：
“北面那个坡，昨天俺远远看了一眼，发现了新鲜的狼粪，还有不少爪印，看数量，起码得有二三十头！”
张大山盯着山的方向，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不止数量多，这些畜生……胆子变大了。”
他顿了顿，回忆起昨夜的事，声音压低：
“以前它们见了火光、听了人声，老远就躲开了。”
“可昨天夜里，村子北面靠山的四叔家，那些畜生跑到他家猪圈里。”
“他起来查看，林子里十几对绿油油的眼睛盯着他！”
“那些畜生非但没跑，反而准备攻击，要不是他及时敲锣喊人，指不定就……”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所有人都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狼群不仅数量增多了，而且变得更加凶猛，甚至开始不畏惧人类和火光！
这绝对是极其危险的信号。
张大山站起身，对众人吩咐：
“最近晚上都别睡死了，听到动静赶紧起来。”
“狗娃，你去通知东头几家，铁柱，你负责西头。”
李狗娃和王铁柱连忙应声：
“知道了，大山哥！”
“都散了吧！早点休息！”
猎户们各自散去，但脚步都显得沉重。
在又一个夜晚，被狼嚎搅得人心惶惶之后，村长李强再也坐不住了。
他头上的白发，似乎一夜之间又多了一些，眼窝深陷，脸上带着浓重的忧虑。
李强召集了几位，同样愁容满面的村老，一起商议。
王老汉拄着拐杖的手微微发抖：
“村长，得赶紧想个法子啊，再这么下去，村里非乱套不可。”
李老汉也叹气：
“娃儿们吓得直哭，大人也睡不安生，这日子没法过了。”
李强一咬牙：
“走，一起去求仙师！”
几人便一同朝着，村西头林言所居的小屋走去。
院门虚掩着。
李强深吸了一口气，抬手轻轻叩响了门扉，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仙师……您歇下了吗？”
“小民李强，有要事求见。”
片刻之后，里面传来林言的声音。
“进来吧！”
李强和几位村老，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
只见林言正坐在桌旁，油灯的光芒在他平静的脸上跳跃，看不出丝毫被夜间狼嚎影响的痕迹。
这份镇定莫名地，让李强慌乱的心绪，稍微安定了几分。
他上前一步，躬身行礼，焦急地开口：
“仙师，恕小民深夜打扰，实在是……实在是村里近日，被那山中的狼嚎搅得日夜不宁，人心惶惶。”
王老汉在一旁连连点头，补充道：
“仙师，娃儿们吓得夜里睡不安稳，大人也提心吊胆的。”
李老汉则用期盼的眼神望着林言，双手合十作揖。
李强继续道：
“那嚎声一夜比一夜近，大伙儿现在白天都不敢离村太远。”
“小民斗胆请问仙师，这……这狼群会不会冲进村子里来？”
他说出了所有村民最深的恐惧，声音里带着绝望的哀求。
“求仙师慈悲，给俺们指条明路吧！”
时机成熟了。
林言默不作声，在心中权衡应当先炼假那个能力。
攻伐护身之术，只要是遭遇险境都能顺势抛出。
反倒是这分身之术，需得有眼下这般外敌环伺需要人，巡游守夜的时候抛出方能顺理成章。
机不可失！
一个既能解决眼下危机，又能合理炼假成真分身技能的计划，瞬间在他脑中清晰起来。
林言轻轻拂了拂衣袖。
“福生无量天尊，诸位不必惊慌。”
“山中异动贫道早已察觉。”
“此非无因乃山林气机失衡，惊扰生灵所致。”
“然，既扰民生，贫道便不会坐视不顾。”
“李村长且放宽心，贫道已有万全之策。”
李强和几位村老，听到仙师不仅早已察觉，更是已有了万全之策，悬着的心顿时放下了一大半，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王老汉激动得直抹眼泪：
“老天爷开眼，仙师能在俺们村子住下，真是俺们三生三世修来的福气！”
李老汉也长舒一口气连连作揖。
“多谢仙师！多谢仙师！”
“不知仙师有何妙法？需俺们做些什么？”
李强激动得连连作揖，声音都带着颤音。
林言微微颔首，顺势抛出了编撰好的谎言：
“贫道有一小术，可剪纸成人外表与真人无异。”
“赋予灵性，可为耳目于夜间巡游村子，亦可惊退野兽保一村安宁。”
“若是那畜生不知进退，贫道的雷法定叫它们有来无回。”
剪纸成人？夜间巡游？雷法？
这番话语如同仙音，瞬间驱散了李强等人心中最后的阴霾。
李强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重复：
“剪纸成人？仙师竟有如此仙法！”
王老汉则兴奋地搓着手：
“这下可好了，有仙师在啥也不怕了！”
“仙师可有什么需要小民准备的？”
李强的声音发颤，身子都微微发抖。
“材料琐事稍后再说。”
“李村长，你即刻去召集全村村民，于村中谷场集合。”
“啊？现…现在？”
李强一愣看了眼，外面漆黑的夜色有些犹豫。
“正是此刻。”
“既事关全村安危，自当让所有乡亲知晓，贫道安排免得众人心下不安，胡乱猜疑担惊受怕，贫道亲自与他们分说。”
林言语气淡然，却不容置疑。
这是要安定全村的人心啊！
仙师竟想的如此周到。
李强顿时恍然大悟连忙躬身：
“是是是，还是仙师考虑得周全，俺这就去这就去敲锣让大伙儿集合！”
王老汉和李老汉也赶紧附和：
“俺们也去帮忙叫人！”
李强连同几位村老千恩万谢地，退了出去脚步匆忙却充满了希望。
看着他们消失在夜色中，林言脸上的淡然缓缓收敛。
狼嚎声，仍不间断传来，但他心中却是无波澜。
“剪纸成人，分身斥候……”
“此谎成后，便不用真身在在冒险。”
林言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随后他起身向着谷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