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机枪队几乎同时打响了。
采用轮式枪架m1910式重机枪架设在一堆沙袋中央,机枪手通过机械瞄具,瞄向更远处,按下击发揿板,布制弹带上的7.62x54毫米尖弹被飞速击发,以每分钟二、三百发的射速向远处的“假想敌”倾泻高温炽热的弹雨。
第一连队第一轮五轮排枪刚刚打完,随着一阵急促的哨声,第二列战士擎着活门步枪,将击锤扳至待击位,同时迈步上前,越过第一列,然后瞄准、扣动扳机。待第二列战士打完五轮排枪,已经完成装弹的第一列战士迈步前出,擎枪、瞄准、射击。
如此循环往复,排枪一轮紧接着一轮,子弹雨泼般洒向那些早已被打得快要支离破碎的“假想敌”。
机枪队只打了半分钟就停了下来,毕竟机枪弹太贵,实弹演习打上一个二百五十发弹箱差不多也就足够了。这也意味着“第二环节”结束,进入第三环节——防守反击。
第一步枪连开始向前推进,前推三十米停下打三轮排枪,如此重复两次,开始进行投弹演练。三列战士轮番进入堑壕,从堑壕内向外面投掷一枚手榴弹。
最后的环节就是最后反击。
队长孙安大喊一声“上刺刀”,一百九十二名步枪兵纷纷拔出四棱刺刀套在枪口上,刀尖斜指前上方。
随着连长大喊“兄弟们杀啊,随我杀奴”,带头冲出堑壕,三名排长挥舞手枪领着一百九十余名战士高呼着“杀奴”,冲出了堑壕。
至此,第一步枪连的操演全部完成。
稍作收拾和准备之后,第二连、第三连依次操演。
三个步枪连的实弹合练,6.5毫米步枪弹打了一千多发,11毫米步枪弹打了三四千发,7.62毫米尖弹打出去了小一千发,75毫米炮弹也打了十几发。后来,单独的炮兵操演中,六零炮和七五炮又打了几十发炮弹。
果真是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啊!
潘老爷心中暗自庆幸,幸好没有脑子一热,就给家丁营全部配发m\/96式步枪,否则仅仅是训练以及演练时消耗的步枪弹——花费大量的能量点,他怕是心疼的会哭。
从演练场出来,潘老爷单手拎着缰绳,任由马儿慢悠悠的往前走着。
他嘴里叼着根烟卷,古巴雪茄已经抽完了,太贵且坑,不想再花钱。他现在是岛主,是南北两座岛的老大,自然不会因为他流动抽烟,有哪个不长眼地跑上前来要罚他钱。
潘家军的操练尽管枪炮声连绵不绝,岛民却早就习以为常了,该干啥干啥。
从他掌控南北二岛开始,岛上的民众岛上的人们都被发动起来,捕鱼队驾船出海捕鱼。不捕鱼的,分成若干队,开山采石、起窑烧砖、建造房屋等等,各司其事,干得热火朝天。潘浒甚至还打算将南北两岛之间的一道天然的珠矶石长滩,以砖石进一步拓宽成连接两岛的通道。
一刻钟过后,潘浒到了南岛码头。他将战马交给卫士,徒步进入港区,沿着楼梯登上矗立在岸边的哨塔,俯瞰港区。
南岛码头是岛上最先完工的一项工程,位于南长山岛南端,与登州备倭水城隔海相望,彼此相距不过十几里。
此时,全长五十丈的石木结构的栈桥已经完工,那条通过“杀人夺船”方式弄到手的大福船靠泊在栈桥旁。船上许多工匠手持工具,如工蚁般忙忙碌碌。数条跳板搭在船帮与栈桥上,不时有人抬着重物通过栈桥上下。
码头东南不远处,一艘艨艟巨舰静悄悄地停泊在海面上,粗大的锚链深入水底,安谧无声,仿佛正在酣睡的海上巨兽。舰艏两面船壳上均涂有“定远号”三个硕大的白色楷体字样。
巨舰艏部如同犁一般,还设有撞角,舯部方形的舱房上竖立着的粗大烟囱正喷吐着黑色浓烟。很显然,战船正在热机——锅炉加热加压,做出航前的准备。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潘浒回头一看,是方老五。
快步走到潘浒身侧,方老五低声禀报:“老爷,东江镇副千户杨宽求见!”
总旗到副千户,这是连升了好几级。很显然,金河村以及废寨先后两战斩获的数百建奴首级,让他受益匪浅。
潘浒说:“让他过来吧!”
须臾。一袭简服的杨宽缓步而来,到了跟前,首先正身、屈腰、揖手,并道:“潘先生,安好!”
潘浒不动声色闪身至一边,并拱手道:“杨千户,某不过区区平民,可不敢当!”
杨宽脸上闪过尴尬之色。
几百级真奴首级,封赏之厚令人眼红,可是作为这场战功的最大功劳之人,潘浒只得到了千两黄金和五千两银子,即便是这些金银也是他向东江兵售卖五百支自生火铳得来的货款。
潘浒为了带着一帮难民离开辽南,借用海运船只,东江镇倒是没有收租金,可是他没带走的那几百匹战马,东江镇收下时却是连一个铜板都没给他。
换而言之,东江镇这般行事,等同是赶走了一个可以成为自己杀奴建功最大助力的帮手,如今形同陌路。那些眼高于顶、自私自利的军头却不自知,反而还有人向毛总镇建议,既然这潘浒能搞到军火,不若派出兵丁化妆成倭寇海盗,攻占南长山岛,将其羁押,进而威逼其为东江镇提供军火。
杨宽清楚地记得,毛总镇对下属这一提议未置可否——尽管没明说“好主意”“就这么干了”之类的话,但他很显然是把话听进去了,也动了心思。
潘浒微笑着问:“杨千户,此番到访,有何吩咐?”
杨宽说:“毛总兵欲再购火器,不知先生能否安排及时供货?”
潘浒哈哈大笑:“没有问题。只要银子足够,无论火铳还是大炮,要多少有多少。”
“大炮……”杨宽面露惊色,“还是上次那种拿破仑大炮?”
潘浒点头说:“是的。”
杨宽说:“还是与上次一样的价钱吗?”
潘浒说:“是的,还是老价格,。燧发步枪一杆三两黄金,燧发手枪一杆一两黄金,每杆火铳附带一百发纸壳定装弹药。十二斤炮一百五十两黄金一尊,六斤炮八十两黄金一尊,每尊炮附送五十发定装弹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有多少钱,我就供多少货。”
“这……”杨宽欲言又止,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铳炮皆有,备足金银即可。”潘浒一副在商言商、唯利是图的奸商嘴脸。
“我回去禀明毛总镇。”杨宽拱拱手,旋即转身离去。
甚至都不还价,潘浒感到有些意外,看着渐行渐远的杨千户,若有所思,旋即甩甩脑袋。他心想,管他谁,即便是天启皇帝微服私访又如何,他没想咋滴,只是想捞够钱,让星河系统带他回家。
杨宽说走就走,丝毫不拖沓。
自打毛文龙侵吞了原本归属他潘某人的好处,却连句谢谢都没送来,他就已经看清了这些人的真面目——唯利是图。
想来,若非是因为与建奴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他们都未必会与建奴血战到底。
实际上,东江镇并没有因为血海深仇与建奴血战到底。比如尚可喜,他亲大哥尚可义在旅顺战殁殉国,他后来却投了建奴,当了汉奸,最后成了建奴的异姓王——智顺王,十几年后将广东民众杀的十室九空。
总而言之,在这个乱世,没有一片瓦砾、没有一块残骸是无辜的。
如今在长山岛上也算是有了初步的起色,但就是花的钱太多,潘浒系统余额正在不断减少。
让岛上数千民众吃得饱、穿得暖,居有其所;让家丁队日日操练,顿顿大米猪肉可劲的造;让“定远”号有充沛的煤炭保障其不间断的航行……这一切都得大把的银子。
于是,搞钱就成了潘老爷当下最紧迫的事。非但如此,他的中长期目标还是搞钱。有了越来越多的金银财宝,他就能让“星河”带着他返回他所在的廿一世纪二零年代;甚至回到那个时代后直接实现人生一个小目标。
如果不走出去,去登州、去泉城,才有更多的机会。而且,他也不能总是靠贩售褐贝丝和拿破仑炮这些军火,牟取暴利。
离开码头后,潘浒回到他在军营内的府邸。其实就是军营内一所独栋屋子,石木结构,里外两间,外间是会客室兼餐厅,里间则是卧室兼书房。
泡上一壶茶,坐下、点上一支雪茄,潘浒点开系统,召出“星河”。
系统中,除了军火武备模块,还有“民生”模块。这个模块中,小到一针一线,到生活日化、五金纺织,再到飞机海船,可以说是一应俱全。换句话说,只要钱(能量点)足够多,想要啥就能换到啥。
这其实也给了潘浒一个快速获取金银钱财的“捷径”。
药品在任何一个时代,都应该是需求最为急切的事物之一,于是潘浒兑换了一些“青霉素”、“链霉素”以及一批治疗头疼脑热的药品。
除了药品,诸如火柴、香皂、花露水、洗发水、沐浴露等生活必需品大量兑换,卷烟、白酒、葡萄酒等高档消费品也得有。在潘老爷看来,药品能治病救人,既可得名也可得利,而生活必需品和中高档消费品更是可以为他带来海量的利润。
不过,东西再好也得有销售渠道给卖出去,才能赚取尽可能多的利润——金银,所以去登州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