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金友脸色一变:“你啥意思?”
“啥意思?”强子提高了嗓门,引得路过的街坊都停下脚步看热闹,“你以为你天天来喝酒献殷勤,就能打动慧真姑娘?我告诉你,别做梦了!谁不知道,慧真姑娘跟孟才同志那关系,不一般!”
他伸手指了指酒馆的方向,语气带着点嘲讽:“孟才同志是什么人?打虎英雄,还抓过特务,人家跟慧真姑娘那是郎才女貌,情投意合!你呢?就凭着个街道办的差事,天天在这儿说空话、许空诺,慧真姑娘能瞧得上你?”
范金友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恼羞成怒地推开强子:“你胡说什么!我跟慧真是正当交往,孟才不过是她的合伙人!”
“合伙人?”强子嗤笑一声,声音越发响亮,“全酒馆的人都看得明白,孟才看慧真的眼神,那叫一个上心!你啊,就是痴人说梦,趁早死了这份心,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这话像针一样扎在范金友心上,他看着强子醉醺醺却一脸笃定的样子,又想起这些天酒客们的窃笑和徐慧真的冷淡,心里又气又急,却偏偏说不出反驳的话。
蔡全无趁机推开范金友的手,推着三轮车就走,只留下范金友站在原地,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强子看着他的窘态,又笑了两声,摇摇晃晃地走了,嘴里还嘟囔着:“不自量力,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范金友攥紧了拳头,指节都泛了白,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强子走远。小酒馆的灯还亮着,映着他孤单又狼狈的身影,晚风一吹,酒意上涌的强子笑声还在胡同里回荡,像一记记耳光,抽在他脸上。
他心里清楚,强子说的是实话,可那份不甘和钻营的心思,却让他迟迟不肯死心。只是今晚被人当众戳破,脸上实在挂不住,只能悻悻地转身,灰溜溜地消失在夜色里。
小酒馆的最后一盏煤油灯被吹灭时,胡同里的喧嚣早已沉淀。
门板一块接一块上好栓,木闩落下的“咔哒”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孟才和三女正要吃饭,就听见后门传来三下轻叩——节奏均匀,力道沉稳,不用猜也知道是蔡全无。
开门的瞬间,月光顺着门缝涌进来,把蔡全无的身影拉得又细又长。
他站在门槛外,脸上还是那副惯有的木讷模样,眉头却微微蹙着,见了孟才,嘴唇动了好几下,才瓮声瓮气地开口:“有要紧事,得跟你和徐掌柜说。”
徐慧真闻言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计走来。
她身后还跟着两个人:陈雪茹和梁拉蒂。
三人本来正凑在一块儿说笑,见蔡全无这副凝重模样,笑声也戛然而止。
“蔡师傅,这么晚了还跑一趟,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徐慧真快步上前,从屋里端出一杯温水,杯壁还带着搪瓷缸特有的凉意。
蔡全无双手接过水杯,指尖却攥得发白,杯沿被他捏出几道浅浅的指印。他低头看了看水杯里晃荡的水面,顿了顿,语气比平时沉了几分:“刚才打烊后,我推着车刚出小酒馆门口,就被人拦住了。是范金友。”
“范金友?”孟才猛地愣在原地。
他最近确实忙得脚不沾地——白天跑采购下乡收粮,晚上就扎在课堂里啃书本、做笔记,连小酒馆的热闹都少掺和了几分,倒是真没留意店里多了这么号人。
这名字一入耳,他心里“咯噔”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似的——原剧中那个趋炎附势、爱耍小聪明、见不得别人好的小人,怎么这时候就冒出来了?还偏偏盯上了徐慧真?
陈雪茹挑了挑眉,走到孟才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带着几分打趣:
“哟,咱们孟大英雄这是怎么了?听到个名字就愣神,难不成是有危机感了?”
她眼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我当是什么大人物,原来是最近天天来小酒馆的那个——穿件半旧中山装,头发梳得油亮,总爱跟慧真显摆认识街道办的人,看着就透着股钻营劲儿。”
梁拉娣也跟着笑:“就是,慧真姐这么精明能干,什么样的人没见过?那范金友我也见过两次,说话颠三倒四,净捡着好听的说,一看就不靠谱,还能缠上慧真姐不成?”
徐慧真被两人说得脸颊微红,抬手拢了拢耳边的碎发,笃定地摆手:
“你们可别取笑我了。他天天来店里,张口闭口就是‘帮你扩大规模’‘给你批条子’,我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每次他来,我都冷着脸,本以为他识趣就会走,没想到还缠上蔡师傅了。”
孟才回过神,压下心里的波澜。
他不能说自己“看过电视剧”,更不能说知道范金友骨子里的阴狠——那人才不会因为几次冷遇就罢休,得不到的东西,只会想着怎么破坏。
他只能顺着蔡全无的话往下说,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我不是担心慧真看不上他,是怕他这人钻营劲儿太足,碰了壁也不罢休。”
他转头看向三女,目光一一扫过徐慧真的沉稳、陈雪茹的泼辣、梁拉蒂的爽朗,继续说道:
“你们想想,他能特意等在门口拦着蔡师傅打听这些私事,就说明心思不正。现在是慧真的小酒馆,怕什么时候就是雪茹的绸缎庄,都是他可能惦记的。真被他缠上,指不定背地里使什么绊子,咱们多留意点总没坏处。”
蔡全无在一旁默默点头,算是印证孟才的话。
他又补充了两句,声音依旧缓慢却字字清晰:
“他问我‘徐慧真为啥不回应他’,还说‘是不是有什么顾虑’,我只说不知道,他还拉着我不让走,追问了半天。这人眼神太急,看着就不地道,你们以后多留个心眼。不过他现在是国家干部,我也招惹不起。”
“辛苦你了蔡师傅,特意跑这一趟报信。”
徐慧真的神色也严肃起来,她知道蔡全无向来少言寡语,能特意折返回来叮嘱,说明事情确实值得警惕,
“你放心,我们一定留意,不会让他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