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慧真闻言立刻警觉起来,摸黑穿上衣服,顺手抄起门后的笤帚,屏住了呼吸。
院里的程家老三正猫着腰四处打量,想找找孟才的身影,没承想脚刚迈出两步,就见一道黑影猛地扑了过来。
那是徐慧真养的通灵幼犬雪球,平日里温顺,可护院极凶,见有陌生人闯入,立刻龇牙咧嘴扑了上去,对准程家老三的小腿狠狠咬了下去。
“啊——”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夜空,程家老三捂着小腿倒在地上,鲜血瞬间浸透了裤子。
雪球咬断了他的脚筋,依旧龇牙低吼,死死盯着他,不让他动弹。
这声惨叫惊动了附近的街坊,各家各户纷纷亮起灯,房门吱呀作响,街坊们披着衣服跑了出来,七嘴八舌地问:“怎么了?出啥事了?”
徐慧真听到惨叫声,知道雪球已经制住了来人,握着笤帚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院里灯光下,程家老三蜷缩在地上哀嚎,雪球蹲在一旁警惕地盯着他。
徐慧真皱着眉问道:“你是谁?半夜闯我家院子想干啥?”
程家老三疼得满头大汗,话都说不连贯:“没……没干什么……”
躲在远处的范金友看到程老三被一只幼犬咬伤,暗骂一句废物,只能祈祷自己的威胁有效,程老三不要将自己交代出来,又生怕被街坊们发现,赶紧猫着腰,借着夜色溜之大吉。
而酒馆里间的孟才,听到程家老三的话,眼中闪过一道冷茫。
他知道事情已经了结,街坊们都在,他此时出面反倒不妥,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走在胡同里,他心里已经有了盘算,范金友这次还敢雇人闯院,不给点教训,他是不会安分的。
街坊们围着程家老三议论纷纷,有人已经跑去叫了派出所。
徐慧真看着地上的程家老三,眉头皱了皱,对街坊们说:“麻烦大家做个见证,等派出所的同志来了,也好说清楚情况。”
徐慧真站在院里,看着地上哀嚎的程家老三,再想到孟才之前的提醒,心里清楚,这事儿还没完,范金友的算计,绝不会就此打住。
孟才踩着夜色回到三进院时,廊下的灯笼正泛着暖光。
刚推开朱红大门,梁拉娣就听到动静,走了出来:
“孟大哥?你怎么回来了?”
梁拉娣看见他,眼里满是诧异,
“按说这时候你该在小酒馆歇着,慧真姐那边……”
孟才反手关上门,拥着梁拉娣回到房间坐下,冬季寒冷,注意防寒,指尖揉了揉眉心:
“小酒馆出事了,昨晚有人摸进去了。”
“出事?”梁拉娣脸上满是紧张,“是贼吗?慧真姐没事吧?”
“慧真没事,多亏雪球机灵。”
孟才提起雪球,语气松了些,随即眼神沉了沉,
“不是普通的贼,是程家老三,想来被范金友怂恿来的。范金友那小子,一直惦记着慧真的小酒馆,还想找我的麻烦,这次是故意找茬。”
虽然孟才知道是范金友,但却没法对别人说,因此只能用猜测的口吻。
他把昨晚的经过简略说了一遍,从程家老三翻墙入院被雪球咬伤,再到街坊围观,一一讲得清楚。
梁拉娣听得义愤填膺,攥着拳头的指节都泛了白:
“这范金友也太不是东西了!自己没本事,就唆使别人干缺德事!程家老三也是,竟然还敢来撒野!”
她性子本就泼辣,最见不得这种仗势欺人、背后使阴招的行径,“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得让他付出代价!”
“放心,我心里有数。”孟才按住她的肩膀,“先看看后续情况,程家老三盗窃在先,范金友教唆在后,总有办法治他们。你别冲动,免得给慧真添麻烦。”
梁拉娣这才压下火气,却还是嘟囔:“那也不能让他们白白折腾一场,慧真姐肯定吓得不轻。”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院门外就传来急促的敲门声,还夹杂着陈雪茹清脆的嗓门:“孟才!开门!”
孟才和梁拉娣赶紧起身开门,就见陈雪茹脸上满是急切:
“我刚从绸缎庄过来,就听街坊说小酒馆昨晚进贼了,慧真没事吧?”
“慧真没事,雪茹你别急。”孟才侧身让她进来,把昨晚的事又说了一遍。
陈雪茹听得柳眉倒竖,拍着石桌骂道:“范金友这小人!肯定就是他。以前就总爱耍小聪明刁难人,现在居然敢唆使别人闯门!不行,得找他说道说道!”
“先去看看慧真再说。”孟才劝住她,“她一个人在小酒馆,指不定还担着心。”
三人匆匆往小酒馆赶,刚到胡同口,就见小酒馆的门已经开了,徐慧真正在做早饭,脸色看着还算平静,只是眼底带着点疲惫。
雪球趴在一旁,见了孟才几人,摇着尾巴凑过来,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裤腿。
“慧真,你没事吧?”陈雪茹率先冲过去,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昨晚可把我吓坏了。”
“我没事,多亏雪球护着。别看个头还小,但本事是真不小。”徐慧真笑着摇头,给三人倒了茶水,
“程家老三被民警带走了,按盗窃罪处理,不过他脚伤得重,现在在医院住着呢。民警说等他伤好,就带回派出所问话调查。”
雪球听到主人夸奖,欢快的摇着尾巴。
“程家老三倒是小事,就怕背后的人不肯罢休,大概率就是那范金友了。”
孟才点头,
“范金友好歹也是街道干事,正管着程老三,怕是程老三不肯交代。
不过范金友那边我会盯着,他这次敢耍花样,我可不会客气,肯定得给他个教训。”
陈雪茹和梁拉娣纷纷附和,叫嚣着要给范金友一个深刻的教训,免得以后还找自家麻烦。
正说着,小酒馆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夹杂着女人的哭闹和男人的呵斥,吵得人不得安宁。
“徐慧真!你给我出来!”一个穿着粗布衫的中年女人叉着腰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两个男人,一脸凶神恶煞,“你凭什么让民警抓我男人?他不就是进你院里看看吗?你至于让狗咬伤他,还告他盗窃?赶紧把申诉撤了,再赔我们医药费,不然我们就赖在这儿不走了!”
正是程家的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