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拔弩张之际,苏凌玥却轻笑出声。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她取出个琉璃瓶在指尖把玩。
“张大人可知这是何物?”
不待回答,琉璃瓶应声而碎。
浓白烟雾瞬间弥漫整座花厅,刺鼻气味中夹杂着此起彼伏的咳嗽与倒地声。
待烟雾散尽,只见侍卫横七竖八倒了一地。
冷影的剑已架在张明远颈间,血珠顺着剑刃滑落。
张明远被冷影用剑架住脖子,面如死灰:“你、你们......”
萧闻璟站起身,掸了掸衣袖:“冷影,发信号。”
一支响箭冲天而起。
片刻后,城外传来震天的喊杀声,显然萧闻璟早已调兵包围了府城。
“不可能!”
张明远失声道。
“城防都在我掌控中!”
“你的人?”
萧闻璟冷笑。
“现在应该都已经投降了。”
就在这时,后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是兵器相交的声音。
一个浑身是血的侍卫踉跄跑进来。
“大人!不好了!水师营的将士造反了,已经杀进府来了!”
话音未落,一群身着水师服饰的将士已经冲进花厅,为首的是个年轻将领。
“末将江州府水师营周擎,来协助九王爷擒拿贪官张明远!”
随即周擎单膝跪地:“水师营上下,听从九王爷调遣。”
张明远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江州府衙大堂。
萧闻璟临时设堂,审理张明远一案。
证据确凿,又有谢明和众多百姓作证……
“江州知府张明远,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私调官兵、谋害亲王...”
萧闻璟每念一条罪状,堂下跪着的张明远就抖一下。
“数罪并罚,判斩立决,家产充公。”
判决一下,堂外围观的百姓欢声雷动。
退堂后。
周擎前来禀报:“王爷,在张明远别院的地窖中,搜出黄金五十万两,白银二百万两,另有古玩字画无数。”
这个数字,连见多识广的白君泽都倒吸一口凉气:“好一个张知府,真是富可敌国。”
萧闻璟看向监察御史林赋道:“剩下之事,交与你了。”
林赋恭敬上前,应声道:“九王爷放心,属下一定会妥善处理好!”
萧闻璟转身看向妻儿,眼神柔和了些许:“我们走吧……”
白君泽摇扇笑道:“啧啧…这替天行道的感觉,实属不错,本公子喜欢!”
马车驶近江州府城门时。
远处刑场方向突然传来“噼噼啪啪”的爆竹声。
紧接着便是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无数百姓挤在街道两旁,个个眼含热泪,振臂高呼。
“苍天有眼啊!”
“咱们终于有活路了!”
喜极而泣的呼喊声浪般涌进行驶的马车。
车厢内。
三岁的瑾瑜皱紧小眉头,那抿唇不语的模样活脱脱是个小萧闻璟。
他攥紧肉乎乎的小拳头,奶声奶气地说:“爹,张知府太可恶了...瑾瑜要快点长大,跟爹爹一样打坏蛋!”
“还有我...”
正在吃点心的瑾萱急忙咽下糕点,急得小脸通红。
“给坏蛋下...下巴豆...拉肚子!”
她头上的小铃铛随着激动的动作叮当作响。
萧闻璟凝视着儿子认真的小脸,唇角微扬。
“好,不过打坏蛋不能只靠武力。”
他修长的手指轻点太阳穴。
“要学会洞察人心,知己知彼。”
“就像爹爹这样吗?”
瑾瑜仰起头,黑曜石般的眼睛里满是崇拜。
“就像你爹爹这样。”
苏凌玥笑着接话,将女儿嘴角的糕点屑擦掉。
“不过瑾萱的法子也不错,有时候让坏人吃点苦头,比直接动手更有效。”
小丫头立刻得意地晃着脑袋,发髻上的铃铛清脆作响。
车窗外突然探进一张俊脸。
白君泽摇着折扇笑道:“小萱儿这主意妙啊!下次干爹给你多备些特制巴豆,保证让那些坏蛋......”
话未说完,萧闻璟一记冷眼扫来。
白君泽识趣地缩回头,却仍掩不住眼中的促狭笑意。
车队行出数十里后,沿途景致渐显荒凉。
忽然前方传来阵阵喧哗,只见几个衙役正在驱赶一群衣衫褴褛的百姓。
“怎么回事?”
萧闻璟蹙眉。
冷影策马回报:“主子,是附近村民。官府要征用他们的田地修运河。”
“修运河?”
苏凌玥掀开车帘,正看见一个老妇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官爷啊…这地是我们祖祖辈辈留下来的命根子啊......你们要了我们的地,就是要了我们这些百姓的命啊……”
“朝廷有令,谁敢阻拦!”
衙役扬鞭欲挥。
“住手!”
清冷的喝止声让衙役动作一滞。
冷影已经瞬间抓住了那衙役挥鞭的手,往旁边一甩,衙役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
萧闻璟缓步下车,虽衣着朴素,但那通身的气度让衙役们不自觉地后退。
“这位爷,咱们是奉知府大人之命......”
领头的衙役强作镇定。
因萧闻璟处置张知府时封锁了消息,这些偏远地区的官吏尚不知情。
“好一个朝廷有令!”
苏凌玥走到那衙役身边,冷声讽刺道。
她上前扶起老妇人,柔声道:“大婶,你起来!”
“这位夫人,您是不知道。”
老妇人抹着泪。
“他们说是修运河,可补偿银两还不够买一亩薄田。我们这些百姓,没了地可怎么活啊......”
……
萧闻璟眸光骤冷。
他清楚记得工部奏报中写明,这条运河至少要三个月后才动工。
“爹爹,”
瑾瑜不知何时也下了车,小手牵住他的衣角。
“他们也是坏人吗?”
“未必是坏人,”
萧闻璟俯身将儿子抱起。
“但肯定有人在做坏事。”
冷影带人迅速控制了那些衙役。
随即,他们就地搭起了帐篷。
当晚,大帐内烛火通明。
萧闻璟翻阅着冷影搜集来的卷宗,指尖在某一页停住:
“征地的补偿标准,比朝廷规定的少了七成。”
“中间经手的是......”
白君泽拿着另一份卷宗挑眉。
“赵大海!”
正在给孩子们盖被子的苏凌玥闻言转头。
“就是张明远那个心腹?他不是已经......”
“斩了。”
萧闻璟合上卷宗。
“但这条线上的蛀虫,何止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