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禽流霞大阵”光华流转,如同一个巨大的彩色琉璃碗,将魔将的咆哮与“梦魇”的嘶鸣牢牢封锁在内。两种截然不同的邪恶能量在其中激烈碰撞、互相湮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整个阵法光壁都在剧烈震颤,仿佛随时可能破碎。林站在阵眼中心,脸色苍白如纸,汗水浸湿了额发,维持这个大阵对她来说是极大的负担。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天际传来了令人心烦意乱的“嗡鸣”声,并且迅速逼近。那是旋翼切割空气的声音——武装直升机!
林的眉头瞬间拧紧,眼中闪过一丝极其不耐烦的神色。“这帮官僚,真是会挑时候!”她低声骂道。眼看阵内的“鹤蚌”正打得激烈,眼看她的“渔翁之利”和一亿日元就要到手,岂能让这些拿着现代武器的普通人来搅局?万一哪个愣头青驾驶员一发火箭弹打偏,破坏了阵法平衡,那乐子可就大了!
“没办法了,还得用点‘便宜货’……”林撇撇嘴,似乎有点不情愿。她空着的左手快速结了一个与东方术法截然不同的、更加简洁却带着某种强制意味的手印,口中念念有词,用的正是之前通子提到过的、属于魔女工会“凭依灵”体系的咒文。
“以金为契,唤尔临身!速速听令,不得有误!”
她指尖逼出一点微弱的灵光,屈指一弹,那灵光瞬间分裂成数十道肉眼难以察觉的灰色细丝,如同拥有生命般,穿透“五禽流霞大阵”的光壁(这阵法似乎对内不对外),以惊人的速度射向远处正在逼近的警视厅部队以及空中的直升机!
下一刻,神社外围以及直升机内,发生了诡异的一幕。
正在紧张布防、准备强行介入的警员们,包括那位刚刚被林救出来的凛二总监,动作突然齐齐一僵。他们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空洞,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仿佛有什么东西强行挤入了他们的意识。紧接着,他们如同提线木偶般,开始做出完全违背指令的动作——收起武器,原地踏步,甚至有人开始不由自主地整理起根本不存在褶皱的制服。
而空中那两架原本准备提供火力支援的武装直升机,更是做出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动作。它们如同喝醉了酒一般,在空中笨拙地摇晃了几下,然后完全不顾地面指挥塔台的咆哮,掉转方向,晃晃悠悠地朝着神社后方、一处相对平坦的山坡飞去,然后……以一种堪称“温柔”的姿态,缓缓降落在了那里。旋翼甚至没有完全停止转动,保持着一种随时可以起飞的怠速状态。
“附身灵……而且是群体精确附身……”偏殿内,透过门缝看到这一幕的川德内国主倒吸一口凉气。这种同时对多人、甚至对复杂机械进行短暂精神干涉的手段,诡异而高效,再次刷新了他对“魔女”二字的认知。
就在这时,偏殿那破旧的门被“哐当”一声推开。林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看起来更加虚弱,但眼神却亮得吓人。
“老和尚!别愣着了!快!”她语速极快,指着后山方向,“看到那直升机没?我让‘它们’给你留了个位置!赶紧上去!它会带你到安全地方!”
川德内愣了一下,看着外面还在阵法中死斗的魔物,又看了看林:“那阁下你……”
“我?”林咧嘴一笑,虽然脸色不好,但那笑容却带着一种即将解脱的兴奋,“我得留下来收尾啊!一亿日元的生意,总得看到成果吧?你快走,你在这里我放不开手脚!记住,下了飞机第一件事,就是给我转账!”
她根本不给川德内犹豫的机会,几乎是连推带攘地把老和尚赶出了偏殿,朝着后山直升机的方向指去。川德内回头看了一眼那流光溢彩却摇摇欲坠的大阵,以及阵中恐怖的身影,一咬牙,迈开老腿,朝着直升机狂奔而去。
一名被附身的警员“恭敬”地打开直升机舱门,将川德内扶了上去。随后,直升机旋翼加速,带着一脸懵逼和劫后余生的老和尚,迅速升空,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确认直升机消失在夜幕中,林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转头,望向那困住两大邪物的“五禽流霞大阵”,眼中再无半点之前的勉强和疲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灼热的光芒,仿佛猎人终于等到了猎物精疲力竭的时刻。
“碍事的都走了……电灯泡也送走了……”她轻轻活动了一下脖颈,发出细微的咔哒声,臂膀上那恐怖的伤口似乎也不再那么碍事。
“那么,现在……”
她的双手再次开始结印,这一次,印法古朴、缓慢,却带着一种引动天地之力的沉重感。周身的灵力不再只是清正的霞光,而是开始夹杂起一丝丝混沌、原始、仿佛开天辟地之初的气息。
“可以稍微……认真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