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再次脚踏实地,睁开双眼时——
眼前的景象,让我瞬间如同被雷劈中,僵立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大脑一片空白,只有眼球在无意识地、贪婪地捕捉着眼前完全陌生的画面,试图从中找出哪怕一丝熟悉的痕迹,却徒劳无功。
我的空间……我的那个有着现代小别墅、明亮超市、整齐货架、冰冷金属和塑料质感的空间……彻底变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家”所在的位置。那栋我住了几个月、早已习惯其便利与舒适的现代二层小别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古色古香的、纯粹木质结构的两层小楼!飞檐翘角,黛瓦覆顶,门窗都是精致的雕花木格,糊着洁白的窗纸。楼体采用上好的木材建造,泛着温润的光泽,整体风格典雅而沉静,与周围模拟出的山水庭院景致浑然一体,却与我记忆中那个“家”天差地别!
“这……这怎么可能?!”我失声低喃,声音干涩得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我猛地甩了甩头,用力眨了几下眼睛,甚至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尖锐的疼痛告诉我,这不是梦!
一股寒意混合着极度的荒谬感,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我再也顾不上其他,拔腿就朝原本超市所在的位置狂奔而去!
穿过庭院,跑到那片熟悉的区域。然而,哪里还有什么灯火通明、玻璃幕墙的现代化超市?
眼前的建筑,同样变成了木质结构,宽敞的大门敞开着,里面是排列整齐的……木制或竹制的高大货架!货架样式古朴,却异常结实,分门别类地摆放着各种货物。我冲进去,目光急切地扫过那些货物——
包装!所有的包装都变了!
那些五颜六色的塑料袋、纸盒、铁罐、玻璃瓶……通通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各种符合这个时代审美的包装:洁白的油纸包,用细麻绳捆扎得整整齐齐,上面用毛笔小楷写着品名;一节节打磨光滑的竹筒,塞着软木塞,贴着红纸标签;造型各异的青花或素色瓷坛、陶罐,密封良好;还有各种大小不一的木盒、藤编篮子……琳琅满目,却全然是我认知中的“古代”模样!
我颤抖着手,拿起一个油纸包,上面写着“雪花糖霜”。撕开油纸(是的,很容易就撕开了,质地柔韧),里面是洁白如雪、颗粒细腻的白糖,和我从现代超市里拿出来的一模一样,只是换了个包装!我又拿起一个竹筒,标签上写着“竹叶青酒”,拔开塞子,熟悉的酒香飘出。再打开一个瓷坛,里面是色泽红亮、香气扑鼻的豆瓣酱……
“疯了……这世界疯了……”我喃喃自语,脚步虚浮地继续往里走。
来到原本的冷冻区。那里没有了我熟悉的、嗡嗡作响的立式冰柜和冷柜。取而代之的,是几个巨大的、仿佛地窖入口般的厚实木箱,箱盖半开着,里面竟然堆满了大块大块晶莹剔透的天然冰块!冰块之上,铺着层层洗净的、翠绿宽大的荷叶。荷叶之间,整齐地码放着各种冷冻食品:用油纸包好的冻肉、冻鱼,装在瓷碗里覆着保鲜的荷叶的冻饺子、冻馄饨,甚至还有用木匣装着的冰淇淋和冻水果!寒气森森,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古朴的保鲜方式。
我像个游魂一样,在彻底变样的“超市”里穿梭。所有的金属货架都消失了,换成了厚重结实的木架或轻巧雅致的竹架。原来粘贴着彩色印刷价目表的地方,如今悬挂着一个个小巧精致的木牌,木牌一面用端庄的楷书写着“售价:xx文\/斤”,另一面则用稍小的字体写着物品在这个时代的通用名称,比如“精盐(细盐)”、“黑胡椒(胡椒末)”、“红薯(甘薯)”、“西红柿(番茄\/番柿)”……古今对照,一目了然。
整个空间的光线也变了。不再是恒定明亮的白炽灯或LEd灯,而是变成了类似自然天光般的柔和明亮,光源似乎来自高处,均匀地洒落,温暖而不刺眼,更符合这古意盎然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