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火指示？”
林枫听到通讯器里传来的咆哮，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他没有回头，只是通过精神力，对城墙上那位激动到浑身发抖的独臂指挥官，传去了一道平静的声音。
“别急。”
“让那条小蛇，再多感受一下绝望。”
独臂指挥官猛地一愣，随即明白了林枫的意思。
这是……杀鸡儆猴！
不，是杀蛇儆猴！
他要让那无边无际的兽潮，亲眼看着它们的王，是如何被一点点玩弄至死！
指挥官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狂喜与激动，对着通讯器怒吼。
“所有炮手注意！”
“等待指令！重复，等待指令！”
战场之上，那片由无数空间刀刃组成的死亡风暴，依旧静静地悬浮着。
风暴中心，虚空翼蛇那庞大的身躯，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剧烈痉挛，每一片鳞甲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它能感觉到，那些悬浮在它身体周围的每一片空间碎片，都蕴含着足以将它切割一万次的恐怖力量！
它想求饶。
可在那股君临天下的法则威压之下，它连发出一丝声音都做不到。
只能眼睁睁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林枫似乎很享受这种猫戏老鼠的游戏。
他没有立刻下达绝杀的指令，反而饶有兴致地抬起头，目光越过那头瑟瑟发抖的兽王，望向了城墙之下，那如同黑色海洋般，依旧在疯狂冲击着防线的兽潮。
他的目光，让城墙上的指挥官心领神会。
指挥官再次抓起通讯器，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
“林武尊有令！”
“全听他的指挥！”
林枫的目光，在广阔的战场上缓缓扫过，最终，定格在了一片妖兽最为密集，甚至已经堆叠起数米高的“尸山”区域。
他嘴角的弧度，更盛了。
一道淡然的传音，再次响彻在指挥官的脑海。
“好了，前戏结束。”
“瞄准我说的那个坐标，给我来一发‘烟花’助助兴。”
“烟花？”
指挥官愣了半秒，随即反应过来，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他一把抢过旁边观测员的仪器，按照林枫给出的坐标，迅速锁定了目标区域！
“惊雷主炮！目标锁定！”
“坐标，东偏北，三点钟方向，距离八千米！”
“三号发射单元，开始最后充能！”
“倒计时！”
“三！”
“二！”
“一！”
“开火——！！！”
随着指挥官用尽全身力气的一声怒吼。
轰——！！！！！！
一声足以震碎耳膜的恐怖轰鸣，从江南基地市的城防核心处，骤然炸响！
整座城市，都在这股恐怖的后坐力下，猛地一震！
紧接着。
一道直径超过十米，粗大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由纯粹雷霆与毁灭能量构成的巨大光柱，拖着长长的尾焰，从主炮阵地冲天而起！
它划破长空，发出的不再是声音，而是一种让空间都为之扭曲的“嗡嗡”颤鸣！
光柱所过之处，空气被瞬间电离，留下了一道久久不散的焦黑通道！
城墙上，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道仿佛来自神明审判的雷光！
下一秒。
雷光炮，精准地，一头扎进了那片由亿万妖兽组成的黑色海洋之中！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一朵小小的，只有针尖大小的白色光点，在兽潮最密集的核心区域，悄然绽放。
紧接着。
光点，骤然扩大！
轰隆隆隆隆隆——！！！！！！
一朵无比巨大的，由雷光与烈焰组成的蘑菇云，冲天而起！
毁灭性的冲击波，化作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浪，向着四面八方疯狂扩散！
气浪所过之处，成片成片的妖兽，无论品阶，无论种类，连哀嚎都来不及发出一声，便被瞬间蒸发、气化！
连一滴血液，一块碎骨，都没有留下！
一炮！
仅仅一炮！
城墙之下，那片原本望不到尽头的黑色兽潮，硬生生地，被清空出了一片直径超过千米的，巨大的圆形真空地带！
焦黑的大地之上，只剩下冒着青烟的琉璃状结晶。
仿佛这里，从来没有任何生命存在过。
“咕咚。”
城墙之上，不知是谁，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堪比核爆的恐怖景象，震撼到无以复加。
这就是……人类战争兵器的最高结晶！
这就是……“惊雷”主炮的力量！
短暂的死寂之后。
“哈哈哈哈！畜生们！再来啊！”
“江南无敌！龙国无敌！”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狂热的欢呼声，再次响彻云霄！
如果说，林枫斩杀兽王，带给他们的是精神上的巨大鼓舞。
那么此刻，这毁天灭地的一炮，带给他们的，就是最直接，最纯粹的，视觉上的无敌爽感！
士气，在这一刻，被推向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然而。
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这场视觉盛宴与胜利的喜悦中时。
谁也没有注意到。
那头被无数空间刀刃包围的虚空翼蛇，那双原本充满绝望的竖瞳之中，猛然爆发出了一股歇斯底里的疯狂与怨毒！
机会！
这是它最后的机会！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一炮吸引了！
包括那个该死的人类！
“嘶——！！！”
虚空翼蛇发出一声无声的，仅在灵魂层面炸响的尖啸！
它没有选择逃跑，因为它知道，自己跑不掉！
它选择了，同归于尽！
最后的反扑！
轰——！！！
它那长达千米的庞大身躯，猛然炸开！
不，不是自爆！
而是它全身那数以万计的，坚不可摧的黑色鳞片，在这一瞬间，同时离体，同时引爆了其中蕴含的所有空间本源之力！
每一片鳞片，都化作了一枚最致命的空间碎片！
这些碎片，没有固定的形态。
它们时而是锋锐的刀刃，时而是穿透力极强的尖刺，时而又是扭曲空间力场的漩涡！
万千空间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又如同爆发的星云，铺天盖地，无差别地，朝着那个背对着它，似乎还在欣赏“烟花”的渺小身影，爆射而去！
这是它燃烧了自己所有生命与法则本源，发出的至强一击！
它不求能杀死林枫。
它只求，能在那张云淡风轻的脸上，看到一丝惊慌，一丝狼狈！
“小心！”
城墙上，独臂指挥官的瞳孔猛然收缩，失声惊呼！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那万千空间碎片组成的死亡风暴，几乎在出现的瞬间，就已经跨越了百米距离，将林枫的身影，彻底淹没！
完了！
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然而。
就在那片足以将一座山峰都绞成粉末的死亡风暴，即将触碰到林枫后背的前一刹那。
那个始终背对着众人的身影，终于有了动作。
他没有回头。
没有格挡。
甚至，连一丝能量波动都没有散发出来。
他只是，用一种仿佛在陈述某个事实的，平淡到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的声音，轻轻地说了一句。
“我说过。”
“在我面前玩空间，你还不够格。”
“空间，当归于寂灭。”
话音落下的瞬间。
时间，仿佛静止了。
那成千上万片，携带着无尽毁灭气息，疯狂旋转、切割、穿刺的空间碎片，就那么诡异地，停在了半空中。
如同按下了暂停键的电影画面。
静止了。
所有的动能，所有的法则，所有的狂暴，都在这一瞬间，被一股更高层次的，无法理解的伟力，彻底抹除！
紧接着。
咔嚓……咔嚓咔嚓……
一声声清脆的，仿佛玻璃碎裂的声音，接连不断地响起。
那成千上万片静止的空间碎片，表面开始浮现出一道道细密的裂纹。
然后，在无数道呆滞、骇然、不敢置信的目光注视下。
它们，就那么凭空，一片片地，湮灭，瓦解，化作了最纯粹的虚无。
连一丝能量涟漪，都没有留下。
仿佛，它们从来没有出现过。
从疯狂爆发，到戛然而止，再到彻底湮灭。
整个过程，不到一秒。
静。
死一般的寂静。
城墙之上，那刚刚还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茫然，写满了荒诞，写满了对这个世界的怀疑。
发生了……什么？
那招毁天灭地的攻击，就这么……没了？
一句“空间，当归于寂寞”，就没了？
这他妈……是人能做到的事情？
这是神！
这绝对是神明才有的手段！
林枫缓缓转过身。
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了那片鳞片尽失，只剩下一具血肉模糊的蛇躯，正在因为本源耗尽而不断抽搐的虚空翼蛇身上。
他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
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
啪。
一声清脆的，微不足道的声响。
也就在这一声响指落下的瞬间。
那片原本将虚空翼蛇困在原地，由林枫创造出的，成千上万的空间刀刃，动了。
它们没有丝毫花哨的动作，只是以一种无法形容的速度，向着中心，骤然收缩！
噗噗噗噗噗噗噗——！！！！
一阵密集的，如同雨打芭蕉，又如同利刃切割朽木的声音，疯狂响起！
虚空翼蛇那庞大的身躯，连一声完整的悲鸣都未能发出。
就在那片收缩的刀刃风暴中，被瞬间切割，被凌迟，被绞碎！
血肉、骨骼、内脏……
它的一切，都在那极致的破灭法则之下，被分解成了最微小的粒子。
最终，化作了一片浓郁到化不开的，漫天血雾！
微风吹过。
血雾，缓缓散去。
原地，空空如也。
连一片完整的鳞片，都没有留下！
三头肆虐江南，给这座城市带来无尽绝望与死亡的王级妖兽。
至此，全部伏诛！
“结束了……”
城墙上，独臂指挥官看着那三头兽王全部授首，激动得老泪纵横，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地上。
“结束了！我们胜利了！”
“胜利了——！！！”
劫后余生的巨大喜悦，让整座城市，再次化作了欢乐的海洋。
无数人相拥而泣，宣泄着心中的激动与狂喜。
然而。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场噩梦终于画上句号的时候。
独臂指挥官的通讯器里，突然传来了一道带着极度惊恐与不敢置信的，尖锐的叫声！
“指挥官！不对劲！”
“兽潮！兽潮没有退去！”
指挥官脸上的笑容猛然一僵，他一把抓起望远镜，朝着城下望去。
一看之下，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那片被“惊雷”主炮清空出的巨大真空地带，此刻，正被后方无穷无尽的妖兽，更加疯狂地填满！
那些妖兽，一个个双目赤红，仿佛彻底失去了理智，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悍不畏死地，朝着城墙发起了新一轮的冲锋！
它们的攻势，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疯狂！
仿佛，三头兽王的死亡，非但没有让它们感到恐惧，反而……彻底激怒了它们！
“怎么会这样？”
“王级妖兽都死了！它们为什么还不退？！”
指挥官的声音，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颤抖。
林枫的眉头，也缓缓皱起。
他的目光，穿透了那片狂暴的兽潮，望向了遥远的地平线尽头。
在那里。
他感觉到了一股，比之前三头王级妖兽加起来，还要恐怖，还要深邃，还要……邪恶的气息。
正在缓缓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