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双温润的眸子,槐安闭了眼,主动错开了侓欲清的眼睛,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拼命修炼,将青竹峰的一切杂物揽到自己身上。
面前人太过于温柔,爱的明目张胆,偏心的人尽皆知,她担不起…受不住…
“世人皆说严以律己,宽以待人,如今看来师父学了十成像。”槐安低下头错开那双让她处于天堂与炼狱间来回转换的眸子,她要的从不是师父如何如何对她。
一味地奢求上位者的恩赐,当上位之人腻了时,她又该何去何从?
这种慢性自杀她不要。
她求的是百分百留在仙人身侧,从始至终皆是如此。
槐安低着头鼻尖蹭到侓欲清的头发有些痒却忍不住又闻了闻那股带着温度的药香,她大抵是这位仙君最卑劣的信徒吧…
“师父…弟子从未问过师父为何愿意与弟子如此,可否给弟子解惑?”槐安将心中想要倾泻涌出的爱意藏了起来,她的爱并不光彩,每每溢出皆是玷污她的神明,不该…不该…
这倒是真的把侓欲清问住了,眼羽微垂,她一直都是随着槐安的,槐安喜欢她便是道侣,槐安不喜她便是师父,哪有那么多为何愿意?
因为那个人是槐安。
所以…她便愿意了…
“那弟子换个问法,若是弟子现在不愿与师父保持道侣关系,师父意下如何?”槐安在沉默中庆幸自己的决定,她若是刚才真的对这人倾诉心肠大抵会添麻烦吧…
“允。”这个答案是脱口而出的,语气还是那么温柔,一如既往。
那一刻,二月繁花正绽放,一遇寒流皆化枯,心是如此,人也如此。
也对…师父那么温柔…素来对她的诉求皆是应允,可是这种关系也是可以如此随意结束吗?
她以为这一百年间面对心魔已经免疫这些话了,可是听到师父那么轻易的说时悲伤如同最锋利的钝刀,轻易划破她的心脏又缓慢的捅进去,无法呼吸。
她的神明是裹着蜜的毒药,接触的每一刻都是觉得甜,但是真正吃下去后外边的蜜没了,便是让人穿肠烂肚的毒。
可是她是自愿吃的,怨不得别人,也怨不得这位对感情有些呆滞的神明,这是她亵渎神明的惩罚。
“若是当时师父收的不是我,那个弟子也中了情毒,师父也会那样做吗?”揣着答案问的问题,无异是精神上的自残,槐安此刻又有些享受这心脏如同被划烂的痛。
痛才对,这是对她的惩罚…
痛了她才可以继续卑劣的亵渎她的神明…她的师父…
“…槐安,可是刚才我说错了什么话?缘何如此问?这个假设并不存在不是吗?”侓欲清一开始甚至没有反应过来槐安说的什么,什么叫收的弟子不是她?她不就只有槐安吗?
“并没有,师父。回答我。”槐安将头靠在侓欲清的肩颈,声音轻的很,药草的清香冲散了一丝心中的烦闷和钝痛,还是不够…
槐安抱着人顿了很久,她知晓答案的,她会的…因为她是师尊那是她的弟子,她不能不管…
“会的,对吗?”槐安听着平稳的心跳,绝望又庆幸。
若是换一个人来接替她的位置,应该也会和她一样吧…爱慕上一位高位强大温柔耐心负责的对象,是很容易的事。
颤抖的手轻轻扶住侓欲清的脑袋,怀中人眼眸的悲伤让她心尖一颤,还未张口询问,温柔带着哄骗的声音便传入她的耳中。
“师父,弟子要失礼了…”
没有给她回答的时间,或者说下位者以无法压抑心中的情绪,知晓自己的神明不会怪罪,所以放肆的亵渎、强迫。
槐安闭上了眼,她不愿让师父从她的眼眸中看到什么,这是她藏起来的私心。
侓欲清任由弟子用舌头撬开她的唇齿,眼睛一直看着身下人颤抖的睫羽。
卑劣的信徒亵渎自己的神明,在吻中又忏悔自己的罪行,闭上的眼,藏住了波涛汹涌的情绪,也错过了神明在看到自己最钟爱的信徒时心甘情愿的低头。
一吻结束时槐安的情绪也都压了下去,睁眼便是温润如玉的眼眸,交汇即错开,喉间的苦涩已通通压了下去。
她应是疯了…不由分说的想一大堆让自己难受的,又不由分说的强迫了师父,她算是自欺欺人吗?想用这种方法求个心安理得的亲近。
侓欲清难得没有被吻的呼吸不稳,还有点不适应,舌尖舔舐了一下自己的下唇,焕然大悟道“槐安如今不喜用发带遮为师的眼,是因为喜欢如此亲近吗?”
槐安脑袋随着这话一呆,来回三息都没有反应,师父这是认为她喜欢强迫的了?而且似乎还接受了?
“是啊…师父,弟子如今喜欢如此…日后可能会不定时、不定点与师父如此亲近。”槐安说这句话时想从面前人眼中看到点不一样的,起码不要一如既往的温柔和接受。
可她还是失望了,侓欲清闻言只是轻轻的笑了笑,随后就揉揉了她的脑袋,温温柔柔的应了声好,算是同意她的话了。
槐安更懵了,这都能同意?
“师父!我可是有可能在青竹峰外亲你的,在你绘符时、刻阵时、写灵信时都有可能的!”槐安又解释了几句,这种东西怎么能随便同意!是弟子又能怎么样!弟子也不能同意啊!
侓欲清手放在下巴上歪了歪头,似乎认真想了一下,然后温柔的回道“嗯,好。”
槐安简直感觉被五雷轰顶了,师父在说什么?
她正准备说些什么只见侓欲清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莞尔一笑。“师姐给的话本子中好像有写差不多的,好像是叫偷情来着,槐安这是要与为师偷情?”
刚才仿佛是被五雷轰顶,现在槐安直接石化当场,师父在说什么?偷情这个词是这样用的吗?她这顶多不就是整日泛情的登徒子吗?
“师父…话本子中是如何写的?”槐安嘴角抽了抽,也不去思考师父到底对她是什么感觉了,似乎有什么奇怪的知识进到师父脑袋里了。
“白日在外边亲近,这类书师姐就给了一本,槐安你没有看吗?”侓欲清的话语勾出了槐安的记忆。
她好像确实见到一本那样的,‘好像那本书主角不止一个来着。’
“师父…………”槐安是真被弄沉默了,师父要么不开口,怎么每次开口都像扔起爆符一样,猝不及防威力甚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