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冷，寒假临近。
路绵学习成绩像是坐了火箭，一次比一次考得好，连老师都在班上表扬了她几次。
更让谷幕震惊的是，周贺然每天雷打不动的送礼攻势，路绵居然照单全收。
每一次都乖乖接下了。
谷幕看着那稳步上涨到了40%的剧情修复度，心情复杂得难以形容。
她以前费尽心思，又是制造偶遇又是强行撮合，修复度涨得跟蜗牛爬一样。
现在倒好，她都没怎么刻意去推，这进度条自己就蹭蹭往上涨。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马上要放寒假了，谷幕看着那可怜的、靠每天观察路绵放学状态赚取的5积分，叹了口气。
寒假一来，这稳定收入就没了。
也不知道系统会不会整啥别的活动。
大概是修复度一直在缓慢上升，系统也没有发什么撮合男女主的任务了。
谷幕更没事干了，她甚至生出了一丝好像这个世界其实不需要她的念头。
这天下午，她依旧蹲守在学校门口。
果然，周贺然又出现了，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看样子像是首饰。
他和路绵在路边说了几句话，距离有点远，谷幕没听清。
然后，周贺然把盒子塞给路绵，两人便分开了。
一切看起来都和前几天没什么不同。
然而，今天路绵却没有走平时回家的那条路，拐进了一条相对僻静的小巷。
谷幕心里好奇，又怕她出什么事，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然后，她就看到了让她目瞪口呆的一幕。
路绵走到巷子深处的一个绿色垃圾桶旁边，停下脚步。
她面无表情地打开那个精致的丝绒盒子，看了一眼里面闪烁的东西，然后毫不犹豫地，连盒子带里面的东西，随手扔进了肮脏的垃圾桶里。
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留恋。
？？？
谷幕站在原地，脑子里瞬间被巨大的问号填满。
这……这是什么操作？！
谷幕感觉自己脑子有点转不过弯。
她眼睁睁看着路绵做完这一切，像没事人一样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转身朝着巷子另一头走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拐角。
那盒子……看着就不便宜，里面闪亮亮的东西，八成是项链或者手链之类的首饰。周贺然送的东西，肯定都是名牌货。
她就这么……扔了？
谷幕站在原地，冷风刮在脸上，她却感觉不到冷，心里只有满满的荒谬和不解。
所以，路绵这段时间，表面上收下周贺然的所有礼物，背地里全他妈给扔了？！
那剧情修复度是怎么涨上去的？系统是瞎了吗？
这明明就是阳奉阴违，敷衍了事啊！
谷幕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
她走到那个垃圾桶旁边，探头往里看了看。
丝绒盒子半开着躺在一些烂菜叶和废纸上，里面是一条细细的，闪着碎光的铂金项链，吊坠是个小巧的星星。
果然不便宜。
谷幕心里啧了一声，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她甩甩头，现在的问题是，路绵为什么要这么做？
既然讨厌周贺然，为什么不直接拒绝？收了又扔，图什么？
她心事重重地往回走，在楼下抽了支烟，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
回到家，路绵已经在了，正坐在书桌前写作业，背影看起来安静又专注，仿佛刚才那个面无表情扔项链的人不是她。
谷幕张了张嘴，想问，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她憋了半天，最后只干巴巴地挤出一句：回来了？
路绵头也没抬，声音轻轻的。
谷幕看着她这副样子，一个念头突然钻进脑子里。
路绵这么做，是不是因为她？
她想起自己之前对路绵说你应该和周贺然在一起。
是不是她前些日子把这些话说的太重，让路绵觉得，只有按照她说的去做，去接受周贺然，才不会被她讨厌？
所以路绵才变得这么乖，这么小心翼翼，表面上收下周贺然的礼物，做出顺从的样子，只为了让她这个姐姐满意。
而背地里，那些礼物却像垃圾一样被丢弃，因为路绵的内心，从未真正接受过。
她看着路绵纤瘦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可恶的帮凶，硬逼着一个不喜欢吃糖的小孩，去接受别人塞过来的糖果。
小孩为了不让她生气，表面上乖乖接过，转头却偷偷扔掉。
而她，居然还在为剧情修复度上涨这种狗屁事情暗自高兴。
一种强烈的愧疚感又涌了了上来，还夹带着自我厌恶。
她以前觉得自己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至少活得真实，不搞那些虚头巴脑的。
可现在，她为了所谓的任务和回家，把路绵逼到了这个地步。
“那个……”谷幕喉咙有些发干，走到路绵身边，“学习……也别太累了。”
路绵写字的手顿了顿，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了谷幕一眼，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她轻轻嗯了一声，又低下头去。
谷幕看着她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路绵。谷幕忍不住又喊了一声。
路绵再次抬起头，眼神清澈，带着询问。
谷幕看着她那双眼睛，到嘴边的话在喉咙里滚了滚，最终却变成了一句：晚上想吃什么？我去买。
路绵眨了眨眼，轻声说：姐姐决定就好。
又是这样。
谷幕心里叹了口气。
现在的路绵，她越看越像一个精致却空洞的娃娃，按照她期望的样子扮演着角色。
谷幕烦躁地抓了把头发，转身出了门。她需要透透气，需要理清这团乱麻。
走在寒冷的街道上，谷幕脑子乱七八糟的想。
如果回家的代价，是把路绵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那她真的就安心吗。
她以为自己是在救人，是在推动剧情回到正轨。
可现在她才发现，她可能才是那个，把路绵推离真正幸福轨道的，最大的破坏者。
然而路绵并没有这么想。
再一次被周贺然拦在学校外面送礼物，她还是接过了，身边甚至不少人在窃窃私语。
自从她从出院回来上学，周贺然就像得了精神病一样。
还是那个自大的样子，但是和以前又不太一样。
好像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有点开智了。
周贺然开始追她了，单方面的。
虽然和一样不太一样，没有带着一群人过来看她笑话，但依旧是那副施舍的样子。
是的，整个学校里传的沸沸扬扬，周大少在追求她这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贫困生。
上学放学甚至下课，周贺然都要过来在她面前晃一下。
那天周贺然递过来一个看起来很精致的口红礼盒。
“收着，你们小女生不都喜欢这个吗？”
路绵皱着眉看着他那副样子。
好恶心。
但她有一个更好的想法，一个永绝后患的想法。
于是，她接下礼物，说了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