棚屋的破窗漏进半缕残阳，刚好落在两人交握后松开的手背上，暖得像刚才相触的温度。
墨磺蜷在角落舔爪子，忽然抬起头，对着枭焚川“嘶”了一声，尾尖朝墨研秋的方向勾了勾。
枭焚川低笑一声，弯腰把小家伙捞进怀里，指尖却不经意擦过墨研秋的手腕。
“它好像比我懂规矩。”他说着，视线落在墨研秋泛红的耳垂上，声音放得更柔，“知道有些话该早点说。”
墨研秋的心跳撞得肋骨发疼，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蜷起，指甲掐进掌心才勉强稳住声线：“什么话？”
“比如，”枭焚川往前挪了半步，怀里的墨磺识趣地缩成一团，他的气息混着风沙味漫过来，“刚才在巷子里，你握我手的时候，我不是怕你反悔。”
他顿了顿，看着墨研秋猛地抬眼的样子，眼底漾开细碎的笑意，像把揉碎的星光撒了进去：“是怕我自己忍不住，抓得太狠，弄疼你。”
墨研秋的喉结滚了滚，说不出话来。风从棚顶的破洞钻进来，吹得他额前的碎发乱动，却吹不散枭焚川眼里的认真。
“以前总觉得，活着是为了往前走，别回头。”枭焚川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像碰易碎的瓷器。
“可刚才握着你的手，才发现……”他故意停住，看着墨研秋眼里的慌，嘴角弯得更厉害。
“往前走的路要是太长，身边没人说话，好像也挺没意思的。”
“你这人……”墨研秋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点气音的颤，“说这些干什么。”
“怕你笨，听不出来啊。”枭焚川低低地笑，拇指蹭过他的唇角，带起一阵战栗，“墨研秋，我不想一个人赶路了，我想……和你一直走下去。”
这句话像颗石子投进心湖，漾开的涟漪里全是滚烫的暖意。墨研秋望着他近在咫尺的眉眼，能看见自己映在他瞳孔里的样子，有点傻，有点慌，却藏不住眼底的亮。
“那你还笑我。”他偏过头，却被枭焚川轻轻捏住下巴转回来。两人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呼吸缠在一处，带着彼此的温度。
“不笑了。”枭焚川的声音低得像耳语，落在唇齿间，“那……你愿意吗？”
愿意什么，他没说。可墨研秋懂。就像懂他掌心的温度，懂他笨拙话语里的意思，懂此刻他眼里藏不住的、只想和自己一起走下去的期待。
枭焚川的喉结滚了滚，视线落在墨研秋微颤的睫毛上，指尖先一步扣住了他的手腕。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笃定，像怕这人下一秒就会躲开似的。
“研秋。”他低唤了一声，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发紧。
墨研秋刚抬起眼，就被他拽着往前踉跄了半步，撞进一个带着硝烟味的怀抱里。鼻尖蹭到对方结实的锁骨，他刚想退，后颈就被一只温热的手按住了。
是枭焚川的，那只手此刻却抖得厉害，指腹碾过他的皮肤时，带着点滚烫的慌乱。
“别动。”枭焚川的声音贴在他耳边，气音里裹着点哑，“让我……抱一会儿。”
可这拥抱没能持续多久。枭焚川像是突然下定了决心，按着他后颈的手微微用力，迫使他抬起头。
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近得能看见彼此眼底的自己，和那片同样翻涌的情绪。
墨研秋刚要开口，就被一片温热的柔软堵住了唇。
是枭焚川先动的。他的吻来得又急又猛，带着点孤注一掷的莽撞，唇瓣撞在一起时甚至有点疼。
可下一秒，他又猛地松了力道，像被烫到似的往后缩了缩，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无措，仿佛在懊恼自己的唐突。
“对不……”
道歉的话没能说出口。墨研秋望着他泛红的耳根，忽然抬手勾住了他的脖颈，主动凑了上去。
这次枭焚川没再躲，却明显僵住了。他的手臂还圈在墨研秋腰上，却紧张得像块石头，连呼吸都忘了。
直到墨研秋的唇瓣轻轻蹭过他的，他才像是突然回过神，笨拙地回应起来。舌尖试探着探进来，却在触到对方的瞬间猛地一颤，连带着身体都绷紧了，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墨研秋忍不住在心里笑了声。原来这人也会慌。
他稍稍退开半寸，看着枭焚川微肿的唇瓣，和那双染上水汽、明显在发烫的眼睛，故意用指腹轻轻戳了戳他的脸颊：“不是要抱吗？怎么不动了？”
枭焚川的脸“腾”地红了，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连耳尖都红得快要滴血。他猛地低头，把脸埋在墨研秋颈窝，声音闷闷的，带着点羞恼的含糊：“别笑我。”
温热的呼吸洒在颈间，带着点痒。墨研秋能感觉到他的身体还在微微发颤，圈在自己腰上的手臂却收得更紧了，像要把他揉进骨血里似的。
“没笑你。”墨研秋抬手，轻轻顺着他的背脊往下摸，感觉到他瞬间绷紧的肌肉，“枭焚川，”他顿了顿，声音放得很柔，“继续啊。”
枭焚川的身体猛地一僵。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抬起头，眼底的慌乱还没散去，却多了点执拗的认真。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再次低头吻了下来。
这次的吻不再莽撞，却带着点生涩的小心翼翼。他的唇瓣厮磨着，舌尖试探着勾缠，每动一下都像是在确认对方的心意。
墨研秋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急促的心跳，和那只按在自己后颈、依旧在轻轻颤抖的手。明明是主动的那一个，却比谁都紧张，连睫毛扫过自己脸颊时，都带着点不知所措的轻颤。
墨研秋轻轻咬了咬他的下唇，枭焚川才像是被点燃了什么，吻变得急切起来，带着点压抑不住的渴望，却依旧在克制着，怕弄疼了怀里的人。
角落里的墨磺“嘶”了一声，像是在提醒，又像是在起哄。枭焚川猛地被惊醒，唇瓣离开时还带着点不舍的厮磨，他喘着气，额头抵着墨研秋的，眼底的红意比火光还要亮。
“我……”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自己的气息呛了一下，脸颊更红了，“我没弄疼你吧？”
墨研秋看着他这副明明主动却害羞得不行的样子，忽然觉得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抬手，指尖轻轻擦过他湿润的唇角，声音里带着点笑意：“没有。”
枭焚川的喉结又滚了滚，没再说话，只是把他抱得更紧了些，脸埋在他颈窝，像只找到了安心角落的大型犬，连耳朵都还红着。
火塘里的木柴噼啪作响，映得两人交缠的影子暖融融的。墨研秋摸着他发烫的后颈，忽然觉得，这兵荒马乱的世界里，能看见这样一面的枭焚川，或许比任何承诺都更让人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