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铃浑身僵住,泪水如断线的珍珠滚落,砸在萧逸洋焦黑的手背上,滋滋作响 —— 那泪水混合着她的魔仙之力,竟在灼烧他的伤口。她不敢置信地摇头,嘴唇哆嗦着,半天才能发出声音:“你…… 你真的想起来了?逸洋,你真的记起我了?” 千年的等待、千年的委屈、千年的坚守,在这一刻尽数爆发,她死死反握住他的手,仿佛握住了失而复得的整个世界。
阮念站在原地,浑身剧烈颤抖,阴鸷的面具彻底碎裂。他看着那个从未对他流露过半分温情的父亲,此刻正用带着血泪的眼神望着母亲,看着他们紧握的手,心中积压千年的怨恨突然崩塌,化作无法抑制的哽咽。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破碎的气音,泪水不受控制地划过俊朗却苍白的脸颊 —— 他恨了千年的人,终于记起了他们,可此刻,却是生死关头。
萧逸洋看着阮铃泪如雨下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带着血沫的决绝笑容,他缓缓松开她的手,指尖轻轻拭去她的泪痕,动作温柔得如同当年。“铃儿,好好活下去。” 话音未落,他周身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金色光芒,被渊气侵蚀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血肉撕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 他在燃烧自己的本源仙骨,以神魂为薪,催动九天秘法的最终禁术!
“九天秘法 —— 焚骨焚魂?万仙殉道!”
嘶吼声震彻山谷,金色火焰从他体内喷涌而出,不再是之前被压制的微弱模样,而是带着毁天灭地的悲壮气势,将他的身体包裹成一颗巨大的火球。他的皮肤、肌肉、骨骼在火焰中寸寸燃烧,却依旧保持着冲向炎狱神官的姿态,每一步都在焦黑的土地上留下血与火的印记。
阮铃瞳孔骤缩,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她猛地扑过去,却被金色火焰弹开,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燃烧自己。她知道,仅凭萧逸洋一人,即便燃烧神魂,也撑不了多久。她转身,一把抱住还在失神的阮念,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他的骨头勒碎,下巴抵在他的肩头,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乖儿子,” 她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带着最后的宠溺,“妈妈这辈子,最骄傲的事,就是遇见你爸爸,生下优秀的你。”
她抬手,轻轻抚摸着阮念的头发,动作如同他幼时那般温柔:“听妈妈的话,带着小权他们逃!去魔界找你萧叔叔,找白耀叔叔,让他们集结所有力量,一定要守住三界。” 她推开他,眼中满是决绝,“妈妈要去陪你爸爸了 —— 当年他没能护好我,这次,换我陪他并肩。”
“母亲!不要!” 阮念终于崩溃,嘶吼着想要抓住她,却被她周身暴涨的九幽魔焰挡住。他看着母亲的身影,看着她眼中毫不后悔的光芒,心中的悔恨与不舍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 他还没来得及叫他一声 “父亲”,还没来得及告诉母亲,他早就不恨了。
“闭嘴!” 阮铃瞪了他一眼,语气带着几分熟悉的强势,却难掩眼底的不舍,“带着大家走!你活着,就是对我们最好的交代!” 她说完,周身淡紫色的九幽魔焰暴涨到极致,魔仙之力毫无保留地爆发,她的头发在力量的冲击下变得花白,皮肤也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痕 —— 她在燃烧自己的魔元,与萧逸洋同归于尽,为他们争取撤退的时间!
“萧逸洋!” 她纵身跃向金色火球,九幽魔焰与金色火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金紫相间的巨大屏障,死死挡在炎狱神官面前,“让我看看,你这仙族老大,有没有退步!”
萧逸洋看着突然出现在身边的阮铃,眼中满是震惊与不愿,却被她眼中的决绝堵住了所有话。金色火焰与紫色魔焰相互缠绕,将他们的身体紧紧裹在一起,如同千年前那般并肩而立。
另一边,灵昭死死抱着精疲力竭的黄小权,黄小权的九彩神光早已耗尽,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却还在微弱地喊着 “萧师叔”“阮铃公主”。张志雄拖着断了一条胳膊的张璟殇,张璟殇的冰翼彻底碎裂,嘴角不断涌出鲜血,却还在挣扎着想要回去;夏伟杰、夏伟力架着昏迷的杨子睿和彭翎峰,两人浑身是伤,气息微弱得几乎断绝。
姜月华、姜月璃的月之力早已耗尽,进化之力支撑的屏障布满裂痕,她们挡在众人身后,对着阮念嘶吼:“阮念!快走!再不走,公主和九天真君就白死了!”
阮念看着父母在火焰中并肩的身影,看着他们被炎狱神官的渊气不断冲击,看着母亲的九幽魔焰越来越弱,父亲的金色火球越来越小,终于咬碎了牙,转身朝着众人追去。他的脚步沉重如铅,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泪水混合着血水滚落,滴在焦黑的土地上,留下一个个深色的印记。“父亲!母亲!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 嘶吼声带着血泪,在山谷中久久回荡。
炎狱神官看着眼前燃烧自己的两人,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讽,眼神中没有丝毫动容。“不自量力。” 他淡淡开口,对着身后的焚天部大军下令:“来人。”
“是!” 数万渊兵齐声应道,声音震彻天地,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如同惊雷,朝着撤退的众人逼近。他们手中的火焰长刀燃烧着熊熊黑火,眼中满是嗜血的疯狂。
炎狱神官的目光锁定被灵昭抱着的黄小权,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与残忍:“活捉女娲神力使用者,其余人…… 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话音未落,他抬手一挥,数道焚天渊气化作巨大的矛影,狠狠刺向萧逸洋与阮铃。金紫火焰屏障瞬间被刺穿,两人闷哼一声,身体在火焰中剧烈颤抖,却依旧死死挡在前方。萧逸洋的金色火焰越来越弱,阮铃的九幽魔焰也渐渐黯淡,他们的身体在渊气的侵蚀下寸寸碎裂,血肉飞溅,却始终没有后退一步。
“铃儿,对不起……” 萧逸洋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傻瓜,” 阮铃的声音带着笑意,却满是泪水,“能陪你一起,我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