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圣树的枝叶，在青石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千岁站在训练场中央，指尖的淡金色光芒比上午时亮了许多，连呼吸都比之前稳了不少，
不过短短半天，她已经能熟练调动体内的能量，不再像最初那样需要刻意控制。
“很好！”巨人导师的声音里满是赞许，他看着千岁的手臂再次缓缓变粗，肌肉线条流畅却不僵硬，完全没有初学者常见的“蛮力堆砌”。
“你能在这么短时间里摸到精髓，比当年很多巨人族孩子都厉害！”
千岁收回能量，手臂恢复原状，只是额角沁出了层薄汗。她抬手擦了擦，刚想道谢，就瞥见不远处巨石旁的香克斯。
他不知何时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个水壶，却只是站在那里，没敢靠近，眼神里藏着期待，又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克制。
香克斯的心跳其实比千岁还快。他刚才和贾巴谈话时，见闻色霸气就没离开过训练场，能清晰“看见”她体内能量的变化。
从最初的生涩卡顿，到后来的流畅自如，甚至能在调动能量时，顺便用全视之眼感知周围的环境。
她总是这样，不管学什么都快得惊人，却也总是把自己逼得太紧。
“再试试全身变化？”导师鼓励道，“不用太大，先到正常人类的两倍体型就好。”
千岁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这次她没有急着调动能量，而是先闭上眼，用全视之眼“看”着体内的能量流动轨迹，像梳理乱线一样，把那些分散的光点慢慢聚成一股。
香克斯的见闻色紧紧跟着她的能量，心里忍不住替她捏了把汗。
全身变化比局部难太多，稍有不慎就会导致能量紊乱，他见过不少巨人族练习时伤到自己的。
淡金色的光从千岁的脚底慢慢往上蔓延，先是双腿变粗，裤管被撑得紧绷，接着是躯干和手臂，连原本及肩的头发都随着体型的变化微微变长。
不过片刻，她的身高就涨到了近四米，站在原地像座小巧的铁塔，却依旧保持着身体的平衡，没有丝毫摇晃。
“成功了！”导师兴奋地拍了拍手，“你看，只要找对节奏…”
导师的话还没说完，千岁突然轻轻晃了一下，脸色微微发白。
香克斯几乎是瞬间冲了过去，伸手想扶她，却在快要碰到她胳膊时猛地停住。
指尖在半空僵了几秒，最终只是声音发紧地问：“是不是能量没跟上？要不要歇会儿？”
千岁慢慢收回能量，体型恢复原状，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声音还算平稳。
“没事，就是第一次全身调动，有点头晕喵。”
她看向香克斯，眼神依旧平静，没有波澜，“谢谢关心。”
这声“谢谢”客气得像对陌生人，香克斯的心又沉了沉。
他把手里的水壶递过去，指尖还带着刚才攥紧时的温度。
“先喝点水吧。”话说到一半他突然停住，怕提起“以前”会让她反感，只能生硬地改口，“…挺解渴的。”
千岁接过水壶，拧开盖子喝了一口。
矿泉水的甜意顺着喉咙滑下去，却没让她心里有丝毫波动。
她把水壶递回去时，正好对上香克斯的眼睛。
他眼底满是复杂，有欣慰，有愧疚，还有点藏不住的失落，像个做错事却不知道怎么弥补的孩子。
香克斯接过水壶，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壶身。他看着千岁转身继续和导师讨论技巧，看着她认真听课时微微前倾的肩膀，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
他为她的进步高兴，却又为她的疏离难受。他知道自己该给她空间，可每次看到她独自咬牙坚持，还是忍不住想上前帮她，想把她护在身后，却又怕自己的靠近会让她更抗拒。
“香克斯。”导师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孩子心思重，你别太急。她愿意让你留在这儿，已经是松口了。”
香克斯点点头，目光却依旧追着千岁的身影。他知道导师说得对，可心里的纠结像乱麻一样解不开。
他既希望她快点原谅自己，又怕自己太急会适得其反。既想帮她铺平所有路，又知道她现在需要的是自己成长。
夕阳西下时，训练场的光线渐渐柔和。
千岁终于停下一天的练习，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香克斯跟在她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她的背影被夕阳拉得很长。
没关系，慢慢来，哪怕要等很久，哪怕要付出再多，他也会一点点赢回她的信任，赢回那个曾经笑着扑进他怀里的小千岁。
夕阳把艾尔巴夫的草地染成暖橙色，千岁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她踩着自己的影子慢慢走，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的棉絮。
“香克斯...曾经的我是个孤儿...”
香克斯的脚步顿了顿，随即又轻轻跟上，保持着那不远不近的距离。
他没说话，只是把呼吸放得很轻，怕打断她的话。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千岁说起真正的自己，那些藏在“蒙奇·d·千岁”名字下的过去。
“在原来的世界，我没有家，没有亲人。”
千岁的指尖轻轻划过路边的草叶，叶片上的露珠沾在她指腹，凉丝丝的。
“每天就想着怎么活下去，怎么能不被别人欺负。那时候我特别孤独，晚上躺在桥洞底下，看着天上的星星，就会想，要是有人能真心爱我就好了喵。
不用多富有，不用多厉害，只要不骗我，不丢下我就好。”
她停了下来，转身看向夕阳，翡翠色的眼睛里映着漫天霞光，却没什么温度。
“后来我来到这里，遇到了你，遇到了罗，遇到了艾斯他们...我以为我终于有了‘拥有’的资格。”
她轻轻笑了笑，那笑意里藏着说不出的酸涩、
“可我还是怕，怕背叛，怕那些好都是假的，怕好不容易拥有的一切，突然又没了喵。
如果真的要经历‘得到又失去’，那不如最开始就不在一起喵。”
风轻轻吹过，带着草叶的清香，也吹乱了千岁额前的碎发。她没回头看香克斯，只是继续往前走，每一步都走得很稳，像在给自己打气，又像在确认“即使一个人也能走下去”。
香克斯站在原地，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终于明白，千岁那些冷静的“计算”，那些刻意的疏离，不是不爱，是太怕再被伤害。
她像一只受过伤的小兽，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露出柔软的肚皮，却被他亲手用“算计”和“逼迫”再次推远。
他想起今早她练习体型之术时，明明累得指尖发白却不肯停下。想起她接过水壶时客气的“谢谢”。想起她面对他道歉时，那句“我只是在计算风险”。
原来那些看似冷漠的背后，藏着这么多他从未知晓的脆弱。
香克斯慢慢抬起脚，依旧保持着那段距离，跟在她身后。他没有上前，没有辩解，只是把她的每一句话都刻在心里。
夕阳渐渐沉下去，天边的霞光越来越淡，可他心里却突然亮了一点。
他知道，赢回她的信任，从来不是靠说“对不起”，而是要让她相信，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她经历“失去”。
“我知道了。”香克斯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以后，我不会再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
他顿了顿，看着千岁的背影，一字一句地说，“我会等，等你愿意相信我的时候。在那之前，我会一直在你看得见的地方，不打扰，不离开。”
千岁的脚步没有停，只是猫耳微微动了动，没回头，也没回应。
可香克斯却觉得，心里那团纠结的乱麻，好像终于有了一丝可以解开的头绪。
哪怕这条路再长，他也愿意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