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垃圾处理场的金属廊道上,凌渊的话音落下。
“开胃菜,结束了。”
“接下来,去办正事。”
苏清月和赤瞳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凌渊的具体计划,但看他这副轻松的样子,显然是已经让墨绝尘吃了亏。
一想到那个高高在上的魔子吃瘪,就足够让人心里痛快。
“正事?我们去哪?”
赤瞳立刻来了精神。
她现在对这艘虚空方舟不但没了恐惧,反而充满了探索的兴趣。
跟在凌渊身边总能见到各种超乎常理的事,这对一个机关师来说诱惑太大了。
“去找格雷日志上提到的那条路。”
凌渊的目光投向空间底部那座山一样巨大的黑色焚化炉。
“一条通往舰桥底层的秘密通道。”
根据工程师格雷的日志,秘密排渣通道
的入口,就藏在“焚化炉的阴影之下,废弃的3号冷却泵后面”。
三人不再耽搁,顺着廊道边的维修阶梯往下,很快到了最底层。
站在这里,才能感受到巨型焚化炉的庞大。
它散发的余温让周围空气都扭曲了,脚下的合金地面滚烫,要不是三人修为不弱,光站在这里就会被烤熟。
焚化炉底座周围,是数不清的巨型冷却泵,每一座都有几丈高,连着粗大的管道。
“麻烦了。”
赤瞳看着眼前上百座冷却泵,皱起了眉头。
“这里的能量场太乱了,高温和残留的法则之力干扰了神念。想在这里面找到‘3号冷却泵’,跟大海捞针一样。”
苏清月也试着放出神念,但神念刚离体,就被灼热力场撕碎,根本伸展不开。
“我来试试。”
凌渊眼中闪过混沌色的光芒。
混沌之瞳开启。
在他的视野里,周围的一切都呈现出能量流动的形态。
但情况还是不乐观,焚化炉像一个能量黑洞,把周围的法则和能量都扯碎了,形成了一片混乱的“能量沼泽”,没法精确定位。
“交给我吧。”
赤瞳忽然开口了。
她快步走到一座冷却泵前,伸手仔细摸着上面模糊的编号铭牌。
“神念虽然受限,但这些大家伙的身份是不会骗人的。”
她一边观察,一边对苏清月解释:
“虚空方舟的零件都有编号规律,型号、批次和安装顺序都是有逻辑的。”
她掏出那个快被翻烂的终端,调出下载的方舟基础结构图,飞快地比对计算。
“A-7型冷却泵,用于早期热循环;b-3型,负责辅助散热……找到了!
根据格雷的工程师等级,他负责的区域用的是c系列老式冷却泵,这种型号按环形序列排布!”
赤瞳的眼睛发亮,她抬头,准确地指向焚化炉左后方,一片被巨大机械残骸盖住的阴影角落。
“如果我没算错,3号冷却泵就在那!”
凌渊和苏清月对视一眼,都颇为赞许。
三人立刻动身,朝着赤瞳指的方向赶去。
苏清月走在最前面,长剑出鞘,警惕地戒备四周,这里的失控机械臂随时可能发动攻击。
凌渊则走在最后,混沌领域随之展开。
穿过那堆小山似的机械残骸,果然,一座比周围更古老、更锈蚀的冷却泵,静静地立在阴影里。
铭牌上,一个大大的“c-3”字样依稀可见。
在冷却泵后面,一个直径约一丈、被铁锈和尘埃封死的圆形阀门,镶嵌在焚化炉的底座墙壁上。
找到了。
三人精神一振。
凌渊上前一步,手覆盖在冰冷的阀门上。
混沌之力爆发。
“开!”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那扇被尘封了不知多少万年的阀门,被他硬生生地一寸寸向内推开。
带着腐朽剧毒气息的风从门后喷涌而出,风里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能量废气,让苏清月和赤瞳都忍不住后退,脸色发白。
只有凌渊,在混沌领域的保护下,纹丝不动。
等那股废气宣泄的差不多了,他才第一个迈步,走进了那片黑暗中。
苏清月和赤瞳紧随其后。
当她们踏入通道的瞬间,身后的阀门“轰隆”一声自动合拢,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通道内顿时一片漆黑。
凌渊抬手,一团柔和的混沌之火在掌心燃起,照亮了周围。
眼前的景象,让三人都皱起了眉头。
通道内部不像金属管道,反而像某种巨兽干涸的血管。
墙壁是暗红色的生物质感材料,墙上和地上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半凝固的粘稠废渣,散发着五彩荧光和剧毒蒸汽。
更诡异的是,废渣上还长着一种暗绿色的苔藓状植物。
它们感应到光,竟然像活物一样,缓缓舒展“叶片”,朝三人延伸过来。
“小心!是腐生苔藓!”
赤瞳惊呼一声,连忙提醒:
“别被它们碰到!这些东西会像水蛭一样缠上来,吸你们的生命力和灵力!”
话音未落,最近的一片苔藓骤然弹起,化作一道绿影,闪电般射向苏清月。
苏清月反应极快,反手就是一剑。
但凌厉的剑气斩在腐生苔藓上,却像斩中了棉花,只是让它翻滚了一下,攻势一点没减。
“没用的,物理攻击对它们效果很差!”
赤瞳急道。
就在苔藓即将缠上苏清月的手腕时,凌渊不再旁观。
他屈指一弹,一缕金色的混沌之火,精准地落在了那道绿影上。
“滋——!”
那片腐生苔藓瞬间无声地扭曲了一下,在半空中被焚为虚无。
看到这一幕,赤瞳和苏清月才松了口气。
“看来这条路,不好走。”
苏清月看着前方被无数腐生苔藓和剧毒废渣覆盖的黑暗通道,神情凝重。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就是秘密排渣通道。”
赤瞳一边走,一边借着凌渊掌心的火光,观察着通道壁的结构,眼里既有忌惮,也有着机关师的兴奋。
她向苏清月解释起来。
“根据格雷的日志,这条通道是虚空方舟早期专门排放高危实验废料的管道。它的材质用的是一种能自我修复的生物合金,所以才能扛住万年腐蚀。”
“后来因为废料能量太高,腐蚀性太强,经常导致管道变异,这条通道很快就被废弃了。”
“它独立于方舟的常规管网系统,地图上没有记录。所以这里经过万年演化,恐怕……已经有了一个我们无法想象的、独特的危险生态系统。”
赤瞳的话,竟成预言。
就在她们刚刚深入通道不过百丈。
轰隆隆——!
一阵剧烈的震动,突然从通道深处传来。
紧接着,在三人戒备的目光中,周围墙壁上那些缓缓蠕动的粘稠废渣,突然剧烈翻涌起来。
噗!
噗!
一个个巨大的鼓包从废渣中隆起。
下一秒,数十个鼓包同时炸开,数十只水牛大小、像巨型水蛭的黑色怪物钻了出来,彻底堵死了前路。
它们没有眼睛,只有一个长满环状利齿的巨大口器,浑身覆盖着油滑粘稠的黑色凝胶,散发着恶臭。
凝胶蠕虫。
其中一头凝胶蠕虫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巨大的口器霍然张开。
咻!
一道墨绿色的腐蚀性液体,像高压水枪一样,朝着最前面的凌渊射来。
凌渊神色一凝,不闪不避,混沌领域瞬间张开。
腐蚀液体撞在无形的领域屏障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却无法寸进分毫。
“动手!”
凌渊低喝一声,苏清月和赤瞳立刻会意。
苏清月的身影一晃,出现在凌渊身侧,手中长剑挽起一片剑幕,一道道凌厉的剑气像暴雨一样,朝着那些凝胶蠕虫倾泻而去。
但剑气斩在凝胶蠕虫滑腻的身体上,大半都被滑开了,少数命中的也只是在它们体表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连那层厚厚的凝胶防御都没破开。
物理防御高得吓人。
这时,更多的凝胶蠕虫发动了攻击。
它们不再喷射液体,而是庞大的身躯一弓,像炮弹一样,朝着三人悍不畏死地猛冲过来。
腥风扑面。
凌渊终于皱起了眉头。
他在这些怪物体内,都感应到了一枚剧烈跳动的能量结晶,那是它们的核心和弱点。
但是,这些核心都被那层厚得离谱、防御力惊人的凝胶体完美地保护了起来,战斗陷入了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