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公子身后的亲随们闻言,脸上大多露出理所当然的神色,显然认为公子肯做出让步已是给了对方天大的面子。
血如年对那句“跟班”的贬低之语恍若未闻,他深知此刻争执口舌之利毫无意义。
他侧过头,目光投向周青,带着询问之意。
此番探索,周青才是他们最大的依仗和主心骨,如此重大的决定,必须征得他的同意。
周青感受到血如年的目光,微微颔首。
他心中明了,剑公子提出限制优先权范围,恐怕对这遗迹的了解远超他们。
此刻强行争执,并非明智之举,不如先应下,后续再见机行事。
他对着血如年递过一个“可应允”的眼神。
得到周青的首肯,血如年心中一定,转回头对剑公子干脆利落地说道:
“好!就依剑公子所言,第一座宫殿内之物,由我方优先选取。后续探索,各凭本事!”
协议既成,剑公子不再多言,只是那般随意地踏上台阶。
白衣飘飘,步伐从容不迫,仿佛踏上的不是蕴含磅礴威压的考验之阶,而是自家后院的普通石阶。
一级,十级……三十级……六十级……
他的速度始终均匀,身形稳如磐石,那令红色壁垒精英们狼狈不堪、汗流浃背的阶梯威压,竟似对他全然无效。
周青站在平台之上,默默注视着剑公子登阶的身影,心中不由凛然。
‘此子年龄比我小上许多。然而,和我一样到达破军后期。
单凭肉身硬抗这九十九阶威压而面不改色,气息平稳如初,这份根基之扎实,实在骇人听闻。
他所修的,绝非寻常锻体术,那股内敛的锋芒……极为不凡。’
在周青以及平台上下所有人的注视下,剑公子步履从容,毫无滞涩地踏过了第九十九级台阶,
身形轻飘飘地落在宫殿门前的平台之上,气息依旧平稳绵长,白衣胜雪,纤尘不染。
紧接着,剑公子带来的十名亲随也开始登阶。
他们显然没有其主那般轻松,踏上第十阶后,周身便隐隐有锐利气息透出,仿佛有无形剑气环绕,帮助他们抵御威压。
他们的动作明显比剑公子迟缓、凝重许多,每一步都需运足功力。
周青打量着这十人。
‘这十人,修炼的应是同一种锻体术,气息同源,运转法门也极其相似。
而且……他们身上散发出的那股锐意,并非单纯的能量外放,更仿佛是将自身也淬炼成了剑一般,
带着一股无物不破的剑意。这锻体法门,竟是走的以身化剑的路子?当真奇特。’
最终,十名亲随中,有八人勉强通过了台阶考验,登上了平台。
另外两人则停留在六十余级的位置,面色涨红,再也无法上前一步,只能无奈盘膝坐下,尝试适应这股压力。
成功登顶的八人,虽不像红色壁垒众人当初那般狼狈,却也个个额头见汗,气息略有不稳,显然消耗不小。
“剑公子好手段。”
血如年由衷赞道,“门下随从皆有如此修为。”
剑公子并未接话,只望向紧闭的宫门:“既已约定,便莫耽搁了。”
双方不再耽搁。
那巨大的宫门看似沉重,却未设任何禁制,剑公子一名手下与王德柱上前,稍一用力,厚重的门扉便无声地向内滑开。
门内并非预想中的珠光宝气或机关重重,反而显得异常空旷、古朴。
巨大的殿柱支撑着高远的穹顶,地面铺着暗沉的金属砖石,岁月在此地留下了沉寂的气息,一眼望去,几乎一览无余。
“进。”
周青言简意赅,率先迈步而入。血如年、王德柱等红色壁垒队员紧随其后。
剑公子及其亲随也鱼贯而入,双方默契地保持着距离,分立于大殿两侧。
当二十三人全部踏入殿内,那沉重的殿门竟无声地自行关闭,将内外隔绝。
殿内光线柔和却来源不明,四下寂静,落针可闻。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所有人心中一紧,不约而同地摆出防御姿态,能量暗自提聚,警惕地扫视四周。
就在这时,大殿中央的上空,光影缓缓汇聚,凝结成一道模糊的人形虚影。
那虚影逐渐清晰,化作一位身着古朴长袍,面容慈和的老者。
这虚影的出现太过突兀,众人脸上都难掩惊诧之色。
血如年沉声喝问:“何人?”
“诸位小友,不必惊慌。”
老者虚影开口,声音温和,抚平了场中些许躁动不安的情绪,
“吾乃此地器灵,感知诸位皆为人族,故显化此貌,以便交谈。”
器灵?
众人心中疑窦丛生,却也都稍稍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凝神静听,意识到这或许是了解此地真相的关键。
器灵不疾不徐地继续说道:“此间遗迹,乃吾主,天元宗太上长老所留别府。
昔年宗门面临大敌,主人临行前,将一些平日不需用之物留存于此,静待有缘之人。
吾主曾言,能跨越屏障、通过阶梯考验至此殿者,便算过了第一关,实力与根基尚可,有资格获赠一份见面礼。”
天元宗!
周青心中一动,果然与此有关。
他不动声色,继续聆听。
器灵抬手虚引,只见大殿上空光华流转,凭空浮现出二十三个样式古朴、毫无区别的黑色金属盒,静静悬浮。
“这些皆乃主人早年随手炼制,于他而言不算什么,但对诸位而言,或有些许助益。宝物好坏,全凭各位自身机缘气运。”
话音落下,器灵的虚影便渐渐淡化,最终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只留下那二十三个神秘的黑盒悬浮空中。
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二十三个盒子上,心思各异。
剑公子看向一名面容精干的随从,随从会意。
上前一步,对着红色壁垒众人拱手道:“红色壁垒的诸位,按照约定,这第一殿的优先选择权归你们。请吧。”
他的语气听起来客气,眼神却透着一股看戏的意味。显然,他们也看出了眼前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