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风动作一顿,有些诧异地看着她:“嗯?怎么了?可是身体还不舒服?”
小环摇了摇头,贝齿轻咬着下唇,声音微颤地说道:
“峰主,我知道……您或许早就知道了什么。可可姐她……她大概也看出了些端倪。我……我不想再那样了,那样戴着面具活着,太累了……”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压抑的情绪都释放出来:
“我今天来,是想把一切都告诉您。至于……至于之后您如何处置我,是杀是剐,我……我都接受,绝无怨言。”
闻言,刘风心中一惊!
他确实早就怀疑小环别有目的,并与林可商议好了将计就计,但他万万没想到,小环在经过这么多天的亲密无间后,竟然会主动选择坦白!
这剧本不对啊!
不应该是她继续努力诱惑,自己继续假装上钩,然后揪出她背后势力的套路吗?怎么她突然自我醒悟了?
刘风顿时来了兴趣,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也摆出认真的姿态,点了点头:
“你说吧,我且听着。”
他倒要看看,这小姑娘能说出些什么来。
小环见刘风没有立刻发作,心中稍安,但更多的是酸楚。
她低下头,不敢看刘风的眼睛,开始缓缓诉说,声音带着回忆的飘忽和深深的愧疚:
“我……我本名不叫小环。我姓萧,叫萧环。是……是南疆萧家大小姐,萧兰的贴身丫鬟。”
她顿了顿,感受到刘风气息似乎并无太大变化,心中更确定他早已有所猜测,便继续说了下去:
“小姐她……得知萧远山长老他们……在合欢宗折戟沉沙后,异常震怒,但又对合欢宗的实力不知所云。她便派我前来,设法加入合欢宗,查探宗内虚实,特别是……宗主的底细。”
“我刚来的时候,看到峰主您坐在登记处,一脸……生无可恋,怨气很重的样子。又经过一番打听,得知您在那日大战中立下赫赫功劳,地位却……似乎并无提升,依旧只是灵兽峰峰主。我便……便愚蠢地以为您是对合欢宗心生间隙,怀才不遇。”
说到这里,她语气带上了自责:“于是,我便制定了计划,想着先接近与您亲近的可可姐,成为她的闺蜜,再通过她……接近您。博取您的信任后,再想办法挑拨离间,让您对合欢宗失望,最终……劝您脱离合欢宗,加入我们萧家。我以为那样……就能完成任务。”
她的声音渐渐带上了哭腔,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刘风:
“可是……可是我真的没想到……与您接近后,我会……我会那么喜欢和您在一起的感觉。尤其是……尤其是双修的时候,我感觉整个人都是快乐的,自由的,是从未有过的快乐和满足。我……我从没这么快乐过……”
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她哽咽着:
“我从小就在萧家长大,被教导要对萧家绝对忠诚,服侍好小姐就是我活着的唯一使命。我从来都不知道……一个人,原来也可以……也可以为自己而活,可以像风一样自由,像雨一样淋漓,可以像夜晚交织的双影那样……紧密而快乐……”
她鼓起最后的勇气,带着卑微的祈求,望着刘风:“峰主……我……我知道我没资格……但我能……能喊您一声风哥哥吗?就像……就像可可姐那样喊您……”
刘风彻底愣住了。
卧槽!这……这跟说好的剧本不一样啊!
他预想了无数种小环继续演戏、自己拆穿打脸的场景,唯独没料到会是对方直接全盘托出,还附赠了这么一番真情流露的内心独白!
你这都坦白了,我还怎么演?我准备好的台词一句都用不上了!
他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神情卑微又带着决绝的少女,一时间竟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
他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语气复杂地说道:“可以。”
一声“风哥哥”,似乎瞬间击溃了萧环所有的心理防线。
她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和压抑都宣泄出来。
这一夜,注定波澜起伏,难以平静。
萧环伏在刘风怀中,哭了许久,都随着泪水尽数倾泻出来。
刘风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抱着她,手掌轻抚着她的后背,无声地给予安慰。
待她的哭声渐渐转为低低的抽噎,情绪稍显稳定,刘风才缓缓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一丝郑重:“萧环。”
听到他唤自己的本名,萧环娇躯微微一颤,抬起头,红肿的眼睛怯生生地望着他,等待着自己的判决。
刘风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也是暗叹一声,继续说道:
“感谢你的坦诚。其实,最早看出你有些不对劲的,是林可。她心思细腻,感觉出你接近她并非表面那么简单。我们之后也只是将计就计,想看看你的目的究竟为何。”
萧环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果然……自己的表演还是漏洞百出。
“对于今天这个结果,”刘风语气依旧平静,“我也不会对你怎么样。你并未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害,反而……”他顿了顿,似乎觉得后面的话不太合适,便略了过去,“我给你选择的自由。”
他伸出两根手指:“第一,你可以选择离开合欢宗,回到南疆萧家,回到你小姐身边。今日之事,我就当从未发生过,你依旧是萧兰的丫鬟萧环。”
“第二,”刘风看着她眼睛,声音放缓了些,“你可以选择彻底离开萧家,斩断过去。继续留在合欢宗,以小环的身份,做一名普通的合欢宗弟子。只要你安心留下,不再有二心,合欢宗自会容你。”
说完,他不再多言,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待她的抉择。
他将选择权完全交给了她自己。
萧环愣住了,她没想到刘风给出的会是这样的两个选择。
没有惩罚,没有囚禁,甚至没有逼迫,只是将决定权交给了她。
一时间,她又陷入了巨大的矛盾之中。
一边是养育她、教导她、给了她身份却也束缚了她一切的萧家,是她侍奉了多年、敬畏有加的小姐萧兰。
那是她过去二十多年人生的全部信念和信仰。
另一边,是眼前这个给予她前所未有快乐、自由和尊重的男人,是那种让她心悸又沉醉的双修体验,是在合欢宗这短短数月感受到的不同于萧家森严等级下的一种……鲜活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