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台方寸山的云雾总带着三分道韵,斜月三星洞前的迎客松苍劲挺拔,却被殿内压抑的气场逼得连松针都不敢轻晃。
观音菩萨一身素衣,手持玉净瓶,立于殿中。她面前的蒲团上,菩提祖师闭目打坐,拂尘搭在膝头,周身玄气流转,竟是连正眼都未看她一眼。
“祖师,”观音菩萨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取经大业关乎三界气运,如今慧能法师已然西行,沙悟净、猪刚鬣亦已归位,唯独缺了孙行者这员护法大将。还请祖师念在苍生福祉,放悟空归队,助慧能求取真经。”
话音落地,菩提祖师缓缓睁开眼,眸中寒光一闪,比殿外的云雾更冷:“菩萨倒是会说。苍生福祉?在你佛门眼里,苍生福祉便是让一个登徒子搅得鸡犬不宁,还累及贫道的徒弟?”
观音菩萨心头一紧,故作不解:“祖师何出此言?那无心和尚虽行事乖张,却已被佛门换下,如今取经人乃是慧能法师,他德行兼备,绝非顽劣之辈。”
“换下便算了?”菩提祖师猛地抬手,拂尘一挥,殿内骤然浮现出无心指尖探向孙悟空脸颊、调侃他“这里真的假的”的虚影,连孙悟空当时跳脚怒骂的模样都清晰可见。“你瞧瞧你佛门选的‘取经人’!对着贫道徒弟动手动脚,言语轻佻,活脱脱一个登徒子!若不是贫道及时赶到,悟空的道心怕是都要被他搅乱!”
说到此处,菩提祖师怒不可遏,拂尘柄重重磕在地面,青石地砖瞬间裂开细纹:“此獠竟敢揩油贫道的徒弟,污我灵台方寸山的门风,贫道恨不得将他扒皮抽筋、活剐了以泄心头之恨!你佛门倒好,轻飘飘一句‘换下’,便想让贫道既往不咎,还把悟空再送回你们那烂摊子去?”
观音菩萨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虽知晓无心行事无状,却不知竟对孙悟空做出这等轻佻举动,更没料到菩提祖师会如此动怒。她强自镇定,辩解道:“祖师息怒,无心确有不妥,故而佛门才另选慧能。慧能乃是玄奘与无心的佛门师兄,修为精深、心性沉稳,定能约束众人,护取经之路顺遂。”
“哦?心性沉稳?”殿外静室内,孙悟空正扒着门缝偷听,闻言差点没忍住笑出声,连忙捂住嘴,肩膀却止不住地颤抖。
他心里乐开了花:好你个观音菩萨,还真以为换个慧能就靠谱了?当初在灵山听那些罗汉闲聊,这慧能表面上道貌岸然,暗地里却爱偷偷藏些金银玉器,还总爱借着讲经的由头,蹭那些女施主的香帕、首饰,比那小和尚无心的“揩油”可隐蔽多了!你佛门选来选去,竟没一个正经的,这取经大业,怕不是要变成笑话喽!
他越想越觉得好笑,忍不住在心里嘀咕:祖师说得对,那小和尚是明着揩油,这慧能却是暗着使坏,观音啊观音,你怕是不知道自己又选了个“好玩意”吧!等俺老孙出去了,倒要看看这慧能能装多久!
殿内,观音菩萨还在苦口婆心:“祖师,悟空乃是天定护法,缺了他,取经之路难以为继。还请祖师以大局为重,莫要因一时之气,误了三界气运。”
菩提祖师冷笑一声,眸中怒意未减:“大局为重?贫道的徒弟,岂容你们佛门之人随意招惹?那无心若再敢出现在悟空面前,贫道定不饶他!至于悟空……”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殿外那道晃动的门缝,语气稍缓却依旧坚定:“容他再面壁三月,磨磨性子。三月之后,贫道自会放他西行。但有一条,你佛门必须管好那慧能,若他敢像无心那般胡闹,或是让悟空受半点委屈,贫道便亲自登门,拆了你的普陀山!”
观音菩萨闻言,心中松了口气,连忙合十行礼:“多谢祖师通融,佛门定当约束慧能,绝不让他再生事端。”
说罢,她不敢多留,转身化作一道金光,离开了灵台方寸山。
待观音菩萨走远,孙悟空才敢推开门,嬉皮笑脸地跑到菩提祖师面前:“祖师!您真要放俺老孙出去啊?”
菩提祖师瞪了他一眼:“孽障!还敢笑?三月后出去,若再敢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厮混,贫道便打断你的猴腿!”
孙悟空连忙收住笑,挠了挠头:“不敢不敢!俺老孙出去后,一定好好护着那慧能法师,取经成功,早日回来给祖师请安!”
心里却依旧在偷笑:护着他?俺老孙倒要看看,这慧能能演到什么时候!这取经路,有得热闹看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