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田进次郎的机械臂在储物柜里卡了第三回。
“操，张师傅这破轴承！”他龇牙咧嘴地往外拽，金属关节“咯吱”响得整层楼都听见，隔壁班的男生探出头来看热闹，“进次郎，你这胳膊是从废品站淘的？”
“要你管！”进次郎猛地一使劲，机械臂带着储物柜的铁皮“哐当”一声拽了出来，露出里面塞得乱七八糟的校服和……半截星兽结晶磨的能量棒。
上课铃响的前一秒，他总算把机械臂塞进校服袖子里，遮遮掩掩地冲进教室。数学老师正在讲台上写板书，粉笔灰簌簌落在教案上，阳光透过窗户，在老师背后描出层金边——这场景太平静，平静得让他总觉得下一秒就该有玛格玛人的离子炮从窗外射进来。
“早田同学，”老师突然转身，推了推眼镜，“昨天让你抄的勾股定理例题，带来了吗？”
进次郎的手在书包里乱摸，摸到个硬邦邦的东西——不是作业本，是诸星弹塞给他的迷你能量盾，说是“防老师粉笔头专用”。他干笑两声：“忘……忘带了，我现在抄？”
全班哄笑时，他的机械臂突然轻轻震动了一下。不是故障，是藏在里面的微型通讯器在响——是诸星弹的加密频道。
“东京塔附近有能量波动，”诸星弹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怕被风刮走，“很弱，像玛格玛人的追踪器，你放学顺路去看看。”
进次郎的笔在草稿纸上戳出个洞。
放学铃刚响，他就拎着书包往东京塔冲。机械臂在校服袖子里晃荡，路过甜品店时，玻璃橱窗里的布丁映出他胳膊的轮廓，鼓鼓囊囊的，像揣了只金属兔子。
“哟，这不是上课忘带作业的‘机械臂同学’？”
进次郎猛地回头，矢的猛靠在路灯杆上，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高中老师制服，手里拎着个黑色背包——不用看也知道，里面是爱迪装甲的粒子炮零件。
“矢的老师跟踪我？”
“路过。”矢的猛挑眉，“诸星弹说你一个人去不安全，让我来‘顺路’接你。”
东京塔下的人潮熙熙攘攘，情侣们举着相机拍照，卖冰淇淋的小贩推着车吆喝。进次郎和矢的猛混在人群里，机械臂的传感器悄悄扫过塔身，果然在塔顶的避雷针上扫到了微弱的能量反应。
“在上面。”进次郎仰头，机械臂的关节悄悄蓄力，“像颗纽扣那么大，粘在避雷针底座。”
“等天黑。”矢的猛买了两支草莓冰淇淋，塞给进次郎一支，“现在动手，明天新闻就该报‘东京塔惊现神秘装甲人’了。”
暮色降临时，两人绕到东京塔的 maintenance 通道。矢的猛用备用钥匙打开铁门——据说是他“以前当老师时帮管理员修过电脑，人家送的”，进次郎的机械臂则在前面探路，传感器发出只有他们能听见的“嘀嘀”声。
避雷针底座果然粘着个指甲盖大的黑色装置，正闪着微弱的红光。进次郎用机械臂的指尖捏住它，突然“嘶”了一声——装置表面有倒刺，扎破了他的皮肤，渗出血珠。
“别碰！”矢的猛突然按住他的手，“是玛格玛人的追踪器，带神经毒素，会顺着血液找装甲的能量源。”
进次郎赶紧松手，追踪器“啪”地掉在地上。矢的猛掏出个银色小瓶，往上面喷了点液体，装置瞬间冒起白烟，红光熄灭了。
“张师傅配的溶解剂，专治这些小玩意儿。”矢的猛把空瓶塞进兜里，“星凉子说，这是玛格玛残党放的，想定位咱们的装甲信号，好找机会偷袭。”
“在东京？”进次郎望着塔下亮起的万家灯火，突然觉得手里的冰淇淋有点凉，“他们敢？”
“有什么不敢的。”诸星弹的声音从通道口传来，他穿着黑色连帽衫，兜帽压得很低，手里拎着个工具箱，“乡秀树在新宿那边也发现了三个，都处理干净了。”
“你们怎么都来了？”
“张师傅不放心。”诸星弹打开工具箱，里面是些微型探测器，“他说你的机械臂防御模块在都市里调得太弱，怕追踪器的毒素渗进去。”
进次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胳膊，校服袖子被撑得鼓鼓的，刚才被扎的地方有点麻。他突然笑了：“在柯伊伯带挨了那么多炮都没事，回东京被个小破装置扎了下，说出去要被矢的猛笑一年。”
“本来就该笑。”矢的猛挑眉，“让你上课别走神，多记点玛格玛人的武器资料。”
三人顺着 maintenance 通道往下走，诸星弹把探测器贴在墙壁的隐蔽处：“这些能监测三天内的能量波动，有情况会自动发信号。”
走出通道时，东京塔的灯光正好全部亮起，金色的光流顺着塔身蔓延，像条发光的巨蟒。进次郎突然指着塔顶：“你们看，像不像光矛主炮充能的样子？”
矢的猛嗤笑：“像你上次在柯伊伯带炸偏的那一炮，歪歪扭扭的。”
“那是诸星弹撞了我一下！”
吵吵闹闹的声音混在晚风里，路过的情侣笑着看他们，大概以为是三个吵架的高中生。诸星弹突然停下脚步，从兜里掏出个纸包，递给进次郎：“七羽让我带给你的，她烤的曲奇，说上次在咖啡店看你挺爱吃。”
进次郎接过来，纸包暖暖的，还带着点黄油香。他突然想起在柯伊伯带，大家蹲在冰原上分压缩饼干的日子，那时的饼干硬得能硌掉牙，哪有现在的曲奇软乎乎的。
“对了，”矢的猛突然说，“明天周六，训练基地有新的模拟系统，张师傅说加了‘都市楼宇追逐战’模式，比在冰谷里追星兽有意思。”
“去！”进次郎咬了口曲奇，甜丝丝的，“这次我肯定比你快！”
“做梦。”
三人往地铁站走，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进次郎的机械臂在袖子里轻轻晃，刚才被扎的地方已经不麻了，曲奇的甜味在舌尖散开，混着晚风里的樱花香，竟比柯伊伯带的热汤还暖。
他知道，玛格玛人的追踪器可能还藏在东京的某个角落，钢铁舰队的阴影也没彻底散去，但此刻，走在亮堂堂的街道上，听着身边人吵吵闹闹，手里攥着温乎乎的曲奇，突然觉得那些威胁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就像校服和装甲之间的缝隙，一边是平凡的日常，一边是随时可能响起的警报，但只要这缝隙里还塞着曲奇的甜味、朋友的拌嘴、万家灯火的暖，就总能找到往前走的力气。
进次郎突然加快脚步，把矢的猛和诸星弹甩在后面：“快点！晚了地铁站的自动贩卖机就没热可可了！”
“你慢点！机械臂别又卡着门！”
“要你管！”
笑声在夜色里荡开，东京塔的灯光在他们身后亮着，像根永远不会熄灭的光矛，插在都市的心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