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案盯着北面敌阵，钥匙串还在震。掌心的血已经干了，铜环边缘裂开一道口子，卡在皮肉里。他没去碰，手指只是微微收拢。
晶体环的旋转变了。不再有固定的节奏，光束忽明忽暗，像是被风吹乱的火苗。空气中有三处气流不对劲，东侧墙角、排水沟上方、还有老宅后巷拐角。那不是风，是有人在移动。
他抬起手，用钥匙串敲了四下青砖。
滴、滴、滴、滴。
声音短促，不像之前的“停”那么明显。厉战天耳朵一动，立刻抬头。苏红绫睁开眼，指尖微抬。陆千机耳机绿灯闪了一下，手指滑向快捷键。
“后方有人。”沈案低声说，“苏红绫守东侧，厉战天别追太远。”
话音刚落，北面光束齐射。比上一次密集三倍，砸在护盾残余的光膜上，发出刺耳的爆鸣。地面震动，碎石跳起来又落下。
厉战天抓起半截铁管冲上前，挡在断墙缺口前。一道光束擦过他肩膀，布料烧焦，皮肤发黑。他咬牙没退，反手把铁管插进地缝，借力撑住身体。
苏红绫翻身跃到花坛侧面，右手按地。她想凝气刃，但指尖只抖出一点微光，立刻熄灭。刚才两轮反击耗得太多，现在连呼吸都沉不下去。
陆千机屏幕闪红，热成像显示两个低温目标正贴着东墙移动。体温接近环境值，显然是用了伪装手段。他们目标明确——配电箱和终端主机。
“来了。”他说。
话音未落，东侧矮墙上传来轻微摩擦声。两道黑影翻上来，动作极快。一人直扑配电箱，另一人绕向终端背后。
陆千机按下手动触发键。地底电流陷阱启动，蓝光一闪，墙面瞬间照亮。
偷袭者没料到这招。靠墙那人脚下一麻，膝盖一软。就在那一瞬，苏红绫出手。指尖划出细线般的气芒，从肩胛斜穿而过。那人闷哼一声，摔下墙头。
另一个反应极快，翻滚躲开电流区，抬手甩出一枚飞镖。厉战天听见风声，转身掷出铁管。飞镖被打偏，钉进木门。他再摸腰间，破锅只剩一块残片，直接甩了出去。
残片砸中对方脚踝，发出脆响。那人踉跄一下，单膝跪地。厉战天几步冲过去，一拳砸在他后颈。人倒了，没再动。
“解决了。”他说，喘着气。
可北面压力更大了。光束不停，能量输出提升。护盾早就没了，现在全靠三人硬扛。厉战天左肩伤口崩开，血顺着胳膊往下流。他用右臂夹住铁管，挡住正面火力。
苏红绫靠着花坛调息，每次吸气胸口都发紧。她知道不能停，强行抬手，在身前拉出一张薄薄的气网。光束撞上来，炸出一片火花。
陆千机系统负载跳到百分之九十。防火墙还在修，干扰脉冲只能维持五秒。他盯着数据流，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只要再拖十秒，就能完成新一轮校准。
沈案坐在原地没动。钥匙串握在右手里，震动越来越急。他看出敌人不再依赖建木脉动，而是多线并进。远程压制、近战冲锋、隐袭牵制，三路同时施压。
不能再等节奏了。
他改用连续短震，一下接一下，没有规律，只有频率变化。这是“交替掩护”的指令。
厉战天立刻明白。他往后退半步，藏进断墙阴影里。苏红绫同时将气网推向前方，挡住三道光束。陆千机抓住空档，释放干扰脉冲。
嗡——
低频震荡扩散，敌方能量校准瞬间错乱。晶体环转速下降，光束偏移方向。
十秒。
足够喘口气。
厉战天靠墙坐着，左手压住伤口。血还在渗，但他顾不上。破锅彻底碎了，铁管也弯了。他从地上捡起一块厚砖，掂了掂重量。
苏红绫闭眼调息，指尖微微发烫。刚才那道气网几乎抽空她的力气，但现在必须再撑一次。她把重心移到右腿，左脚悄悄挪了个位置。
陆千机双手悬在键盘上，眼睛盯着屏幕。热成像恢复，敌阵正在重组。这次位置更靠后，但数量没减。他切换到备用电源模式，防止突然断电。
沈案低头看钥匙串。铜环裂口更深了，边缘泛着暗红。他知道这东西快到极限。但它还在震，说明敌阵没撤。
北面气流又变了。
三股，同时逼近。
不是从正面来的。一股贴地爬行，一股悬在半空，还有一股……是从地下上来的。
他抬手准备再敲，可还没动作，地面猛地一震。
轰！
东侧排水沟炸开，泥水飞溅。一个黑影从坑里窜出，直扑陆千机背后。速度快得看不清轮廓。
陆千机察觉风声回头，键盘没松手。他脚下一蹬，椅子滑开半米。黑影扑空，落地时翻滚一圈，抬手就是一刀。
厉战天抄起砖块砸过去。砖在半空被光束击碎，碎片四散。但他这一阻让陆千机腾出手，按下预设按钮。
电流再次闪现。
黑影被电光扫中，身体一僵。苏红绫趁机出手，气芒从颈侧划过。那人倒下，面具裂开，露出苍白的脸。
可就在这时，北面主攻重启。
五道光束同步发射，集中轰向断墙缺口。厉战天来不及躲，用铁管横挡。冲击把他掀翻，后背撞上砖堆，肋骨传来钝痛。
他咳了一声，嘴里有血腥味。
苏红绫想补位，可东侧墙角又有动静。她分身乏术，只能勉强拉出半张气网。光束穿透，炸在她脚边，泥土溅上裤腿。
陆千机系统警报响起。负载突破百分之九十五，冷却风扇狂转。他切换到手动拦截模式，逐个切断数据链。可敌人这次不用固定频率，破解难度翻倍。
沈案看着三人状态。厉战天靠墙坐着，呼吸沉重。苏红绫指尖颤抖，气网只撑了两秒就散。陆千机耳机冒烟，绿灯闪得快要熄灭。
他知道不能再等。
钥匙串握得更紧。铜环割进掌心，血又开始流。他抬起手，准备发出最后指令。
北面敌阵开始推进。晶体环高速旋转，光束连成一片。黑甲身影从地洞涌出，数量比之前多了一倍。
厉战天抓起铁管站起身。苏红绫咬破舌尖让自己清醒。陆千机双手放在键盘最外侧的两个键上，那是最后一道防御程序的启动组合。
沈案盯着敌阵最前方那个高大的身影。那人手中提着一把黑色长枪，枪尖对准老宅大门。
他抬起手，钥匙串对准北方。
就在这时，陶罐里的腌菜碗突然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