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血晶石的气血精华很烈，像烧红的铁块在林风经脉里乱撞。
他疼得咧嘴，额头上青筋跳着，汗珠大颗大颗砸下来。
他咬着牙，硬扛着那股快把身体撑裂的痛感，把炼化后稍显温和的生命元气，顺着贴在苏璇后背的手掌，慢慢渡过去。
这比跟赵乾拼命还累。
他得全神贯注，稍一分心，要么自己被狂暴能量反噬，要么渡过去的元气会冲垮苏璇本就脆弱的经脉。
他一边催着《九死吞天诀》运转，一边还得做得格外细致，两种极端的感觉搅在一起。
柳萱在旁边盯着，大气都不敢出，手里攥着疗伤药，随时准备应付意外。
时间一点点过，林风的脸越来越白，是力气耗空的那种虚白。
但苏璇脸上，总算透出点极淡的血色——还是苍白，却不再是之前那种毫无生气的金纸色。她本来弱得快摸不到的呼吸，也平稳了些，虽然依旧虚弱，至少不会随时断掉了。
“有效果！”柳萱轻呼一声，声音里全是惊喜，悬着的心放下一半。
林风也感觉到苏璇体内那点微弱的生机在恢复，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地。
他不敢停，接着输送元气，直到第一块龙血晶石炼化出的精华送过去大半，察觉到苏璇的经脉已经吸不下了，再送反而有害，这才慢慢收了功。
“呼……”他长长吐了口气，浑身跟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湿透了，虚脱地靠在岩壁上，连动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了。但看着苏璇稳定下来的样子，又觉得值了。
“林公子，你快歇歇！”柳萱赶紧递过水囊和一颗普通回气丹。
林风接过来，胡乱吞了丹药，灌了几口水，空荡荡的丹田总算有了点暖意。他看向还昏迷着、但气息稳了不少的苏璇，问道：“她大概多久能醒？”
柳萱仔细查探了一番，想了想说：“龙血精华在养她的底子，这得慢慢来。快的话几个时辰，慢的话一两天，应该能醒。但要把伤彻底养好，还得长期静养，再配上好丹药。”
能醒就好。林风松了口气，只要人醒着，就有盼头。
忽然，整个地下空间轻轻晃了晃——没什么征兆，震动很轻，却一直持续着。
不是之前那种天塌地陷的崩塌，更像是秘境本身在深处发抖，就像一个快撑不住的大气泡。
“怎么了？”林风瞬间绷紧神经，伸手握住了剑。
柳萱侧着耳朵听了听，脸色变了：“这震动不是塌方，像是秘境空间自己在晃！”她像是想起什么，急忙从储物袋里翻出个巴掌大的青铜罗盘，上面刻满了复杂纹路。
罗盘的指针正疯了似的乱转，一点章法没有，表面的灵光也忽明忽暗。
“不好！”柳萱声音都变了，“秘境要关了！”
“关了？”林风一愣，“什么意思？”
“这种老秘境，都不是一直开着的。”柳萱说得又快又急，带着慌，“它们有自己运行的规矩，会定时开，定时关。我这‘定踪盘’对空间变动特别敏感，现在指针乱成这样，灵光也不稳，就是秘境的空间壁在松动，马上要合上的信号！我们得赶紧找出口出去，不然秘境一彻底关上，咱们就被困死在这独立空间里了！”
困死在这？
林风心里一沉。刚把苏璇从鬼门关拉回来，又撞上更要命的事。这地方，真是一刻都不让人安生。
“出口在哪？”他立刻追问，声音透着急。
柳萱使劲稳住罗盘，可指针还是转个不停：“找不到固定出口！空间整个都在动，原来的出口可能挪地方了，也可能直接没了！咱们现在，就像在个越缩越小的盒子里！”
林风强迫自己冷静，脑子飞快转着。地图！烬爷拼了命弄来的那张残图！他立刻集中精神，回想脑子里记下的三维影像。
地图上标了不少危险地方和资源点，可关于出口，只有个模糊的方向，而且快到出口的那段路是断的。
“地图上的出口大概在这边。”林风指着暗河下游的一个方向，语气不太确定，“但路是断的，具体在哪不清楚。”
“有方向总比瞎找强！”柳萱立刻说，“只能赌一把了！秘境关闭的时间不会长，可能就几个时辰，甚至更短！”
不能等了。林风看了眼昏迷的苏璇，咬咬牙：“走！现在就走！”
他再一次把苏璇背起来，用撕下来的布条牢牢绑好。柳萱也忍着脚踝的疼，拄着根树枝站了起来。
三人离开临时躲着的岩缝，沿着暗河滩，往林风指的下游方向快步走，每一步都踩得又深又急。脚下是未知的危险，身后是催命的时间。
周围的震动越来越明显，从一开始的轻晃，变成偶尔能把人晃得站不稳的震颤。
头顶又开始掉小碎石，簌簌往下落，岩壁上的裂缝也在慢慢变大。
空气里的能量乱得厉害，让人心里发慌。
“快点！再快点！”林风不停催自己，也催着柳萱。他背着个人，速度受影响；柳萱脚有伤，也走不快。照这个速度，能不能在秘境关上之前找到出口，真不好说。
沿途的景象也变得奇怪起来。有些岩石看着发虚，像随时会消失。偶尔能瞥见空间扭曲时闪过的流光，快得抓不住。
有一次，他们前面的河面突然塌下去一块，露出底下黑漆漆的空当，虽然一下就合上了，还是吓得两人后背冒汗。
“空间开始碎了！”柳萱声音发颤，“必须在彻底碎掉前出去！”
压力越来越大，希望却像风中的火苗，弱得随时会灭。
就在林风快绝望的时候，前方黑暗的河道尽头，突然出现了异样。
那里的空间不像别处是结实的岩石和河水，反倒像张揉皱了、裂了缝的玻璃！无数道细小的、闪着乱光的空间裂缝在那明灭，跟碎玻璃似的。
而那片破碎区域的中间，隐约有个稍大些的漩涡，不停扭曲变形，特别不稳定。
漩涡后面，好像透出点光——不是秘境里这种幽暗的，是正常的光！
“是空间裂缝！不稳定的临时通道！”柳萱指着那个最大的漩涡，又惊又怕，“那就是出口！但太不稳了！穿过去风险太大，可能被空间乱流撕成碎片，也可能被传到不知道什么危险的地方！”
希望就在眼前，可风险也致命。
这时，他们身后远处，隐约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压抑的咳嗽声，听起来很狼狈。
林风猛地回头，眼睛一缩。
昏暗光线下，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影正扶着岩壁，拼命往这边追。距离还远，看不清脸，但那身形和隐约的气息——
是赵乾！这家伙果然没死，还察觉到了空间异常，追过来了！
前有险路，后有追兵。出口就在眼前，却危机四伏；赵乾虽然重伤，眼里的恨却没消。
“妈的！甩不掉！”林风骂了句，眼神一下子变得锐利。他看看那个不停扭曲的漩涡，又看看身后追来的赵乾，立刻有了主意。
没时间犹豫了。
“柳师妹！跟紧我！”林风低吼一声，把背上的苏璇又往上托了托，眼睛死死盯着那个不稳定的出口，“冲过去！”
是生是死，就看这一次了。
秘境即将闭合，空间正在崩碎。
林风三人寻到了空间裂缝做的出口，穿越的风险却大得惊人。
而重伤的赵乾如影随形，已经追了上来。
生死一线间，林风没有迟疑，带着同伴朝着那处危机四伏的空间通道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