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个任命本官是非接不可了吗?“
”殿下收取湖广的决心已定,督宪大人如果觉得自己能撑住肃王手下大军征伐,自可拒绝。不过到时候一旦失败,恐怕督宪大人就真成遗臭万年的反贼了。“
至于挡住肃王大军,堵胤锡不觉得何腾蛟有这个本事,否则也不会被东虏打的节节败退了。
”如果本官现在投向肃王,能留在湖广吗?”何腾蛟带着希冀问道,如果可以的 话,他真的不想离开 湖广。
“不可能,就连你身上的大学士、定兴伯等职衔爵位之后恐怕都保不住,但安全无忧,而且你至少还是陕西巡抚,只要做的好,升职自然没有问题。
这待遇已经很好,川陕总督樊一蘅可是直接被降为陕西布政使,人家也没说什么。”
何腾蛟背靠椅子,神色变幻不定。落差太大,他一时有些难以接受,可想想拒绝的后果,绝对难逃一死。
或许死的不只他一个,毕竟肃王出了名的喜欢杀全家。
或许投奔东虏能保住地位和性命,可何腾蛟根本没有这个想法。
他虽然有自己的小心思,但也不想去给一帮蛮夷当狗,那才是真正遗臭万年。
何腾蛟纠结不已,堵胤锡也没催促,这点时间他还是能等得起的。
半个时辰后,何腾蛟与堵胤锡从房间走出,回到瓮城这里。
早就等的焦急的章旷连忙迎上来,“督宪大人,不知...”
虽然没说全,但何腾蛟知道他的意思,面色复杂的看了眼章旷,又环顾一圈,将众人脸上表情皆收入眼底。
“本官已经决定,接受肃王殿下调令,卸任湖广总督之职,前往陕西。”
章旷神色大变,他是顽固的士绅派,本来还想靠着何腾蛟这面大旗挡住肃王,可现在何腾蛟居然要跑,那他怎么办?
“大人,怎可如此啊?”
“无需多言,本官决心已定。”
对于章旷的想法,何腾蛟心知肚明,不过到底是自己的亲近之人,知道任由章旷留在湖广上蹦下跳最终绝对免不了一死。
想了想,何腾蛟看向堵胤锡,“不知可否由老夫带几个人前往陕西?”
“自然可以,不过他们的位置那就只能看能力而定了,具体是什么下官也给不了保证。”
“无妨,章旷这右佥都御史估计也做不下去了,就随本官前往陕西吧。”
“大人...”
“别废话,老实听命就行,本官还能害你不成?”
眼看章旷还想说什么,何腾蛟摆摆手,“虽然接了调令,但当下本官还是湖广总督,你等好好听命就行。”
“传令,城中大军各回军营待命,打开城门,迎肃王大军入城。”
城中这些兵都是何腾蛟从左良玉处逃回后新募的,将领也是自己提拔,还算控制得力。
因此何腾蛟下令后,军队没有抗拒,老实回了军营。
城外,傅友德还在耐心等待。
陡然,就见城门大开,吊桥也被放下,堵胤锡与何腾蛟等人出城前来。
见到来人说明结果后,傅友德还是没有大意,而是先遣大军三千入城接管各处要地,在确定没有问题后,才率主力入城。
“傅总兵,不知老夫手下这些将士殿下是何打算?”
对于何腾蛟,傅友德也没甩脸色,很是和气的说道,“殿下早有决议,依四川例。”
“可否详细说说?”
傅友德将朱烈洹在四川对军队的安排详细说了一遍,然后说道,“湖广大军,殿下有意从中拣选精锐敢战之士万人,其余人放还回家。”
“就万人?”何腾蛟瞪大眼睛,要知道他手下可是大军几十万。
傅友德点点头,“没错,殿下麾下,不收无能之人,皆是精锐。何部堂麾下虽众,但多为那些将领强征而来,说是乌合之众都没问题,留下除了徒耗银钱,全无益处。”
“如此一来,恐怕那些将领不会同意,老夫虽为湖广总督,但也无法保证那些将领都会领命。”
“无碍,但有反抗者,即为反贼,大军镇压之。”
何腾蛟没再多说什么,反正他本就对那些跋扈的军头有不满,之前是没办法,只能捏着鼻子接受。
现在他都要离开湖广去陕西了,还管那么多干嘛,那帮可恨的家伙,或许就要肃王这种狠角色来收拾才行。
不过想到之前的命令,何腾蛟连忙说道,“傅总兵,本官昨日遣人调总兵黄朝宣、副将徐松节、总兵王进才率部前来长沙,现在是否要制止?”
对于何腾蛟为何调动军队至长沙,傅友德自然清楚,不过也没多说什么,“没事,让他们过来,正好收编了他们。”
接下来在何腾蛟亲自带领下,傅友德遣人接管了城中大军。
对于这些兵员,傅友德发现大部分都是合格的,有些疑惑,“何部堂,不知这些人原属何人?”
“好叫傅总兵知晓,这些兵几无本地人,都是老夫派人从广西、贵州等地招募,那些将领也是从两地都司中选拔而来。”
傅友德点点头,原来是从广西、贵州招募的,这些地方兵员质量倒是不差。
只是那些将领或许只有一丝血勇之气,能力不足,将这些尚好的兵员都浪费了。
“既然如此,本将就多留一些人。”正好可以作为以后广西的守备军。
“如此倒是他们的荣幸。”
次日,黄朝宣、王进才、徐松节三人陆续领兵抵达,加起来差不多有两万人。
在何腾蛟的命令下,将大军驻于城外,带着少数人入城。
只是刚进城,三人就发现有些不对劲,王进才对着领路的人说道,“本将有些事还没交待清楚,先出城一趟。还请代本将向总督大人请罪,稍后就来。”
说完王进才调头就想走。
只是他刚转身,身子就僵在原地,只见数十个衣甲精良的甲士已经围了上来,南吉祥冷笑,“还是先去总督衙门吧,咱们总兵大人可是想见见诸位呢。”
“不知诸位是何麾下?”
“去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