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道的铁皮冷得像冰刀贴着肋骨,我缩着身子往前蹭,虎符攥在手里。
烫得就像是刚从炉子里扒出来!
旺财那窝里的玩意儿。
居然真能当指南针用,血玉在后颈突突直跳,跟它俩一搭上,整条通道都像是活了,金属壁上的霜花开始顺着纹路往一个方向蔓延。
就像血管搏动!
我拿痒痒挠划了道口子,火星子“滋啦”一炸,整面墙“咔”地滑开,冷气扑面而来,差点把我肺冻住。
门后是条斜向下走的走廊,蓝光从地砖缝里渗出来,纹路盘得跟陈蒹葭旗袍上的一模一样——
上次见这图案!
还是她在会议室甩文件时,裙摆扫过投影仪的光,那会儿她指甲盖上还沾着尸斑。
我没多想,一步踏进去。
脚底刚落地,整条通道的灯“唰”地全亮,像是有人按了开关。
冷气更重了……
呼吸都带冰碴!
可奇怪的是……
周围空气里没半点尘味,干净得不像废弃实验室,倒像是天天有人来擦地。
虎符突然一震……
指向尽头!
那儿立着一排冰棺,通体透明,像是用整块寒玉雕的,棺盖上刻着名字和生辰。
我走近一看……
感觉自己脊椎一凉!
最前头那具写着“陆长风,1898.3.12”,再往后是“陆承业,1915.7.23”……
它们一个个全是陆家先祖。
而族谱上那些只活了几天、几个月、几年就夭折的“短命鬼”。
原来根本没死,全被冻在这儿了。
当我数到倒数第二具……
感觉呼吸停了!
“陆九渊,1942.4.5”。
跟我妈签协议是同一天!
我伸手去碰棺盖,指尖刚触到冰面,脑子里“轰”地一声,像是被人灌了一瓢液氮。
眼前一黑……
再睁眼时,我已经站在一间老式实验室里。
白墙绿漆,搪瓷水池,墙上挂着“科学救国”四个大字,角落里一台老式离心机还在转。
那些穿白大褂的人来来往往,没人看得见我,我像根电线杆杵在中央,动弹不得。
门开了!
我妈抱着个襁褓走进来,脸白得像纸,可眼神稳得像铁。
她把婴儿放进一个玻璃舱,舱体铭牌上刻着:“第一代不化骨原型体,编号L-01”。
旁边桌上放着个翡翠长命锁,锁面裂了道缝,像是被人硬掰开过。
她低头看了眼孩子,手指轻轻抚过他的脸,一滴泪砸在舱盖上,滚了两滚,没擦,转身就走。
我张嘴想喊,发不出声。
幻象碎了!
我跌回现实,手还贴在冰棺上,虎符烫得几乎握不住。
整排冰棺突然“嗡”地一震,像是被什么激活了,寒气顺着地板往外爬,天花板开始结霜,一层层往下压。
高跟鞋声响起!
不是走廊传来的。
而是从冰棺阵列尽头直接出现的,一步一响,节奏精准,像踩着心跳。
陈蒹葭来了!
她没穿旗袍,一身黑色战术服,红发扎得一丝不苟,手里那根定魂钉闪着幽光,钉尖对准我眉心。
“你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她声音冷得能结冰。
我本能想演,系统“叮”地弹出提示:
【建议启用“失忆实习生”人格模板】
【情绪关键词:茫然、恐惧、无辜】
我立刻垮下肩膀,眼神放空,手一松,虎符“当啷”掉地。
“我……我怎么在这儿?”
我抖着声音:“我记得我在修打印机……然后……然后就……”
她盯着我,指尖转着定魂钉,翡翠扳指“咔”地一响。
就在她抬手的瞬间,一道银光从虚空刺出,机械手精准卡住她手腕,力道大得让她整条胳膊一颤。
玄霄子站在她身后,左眼机械义眼蓝光流转,像台刚开机的监控。
“第七次了!”
她开口说着话,广播剧腔调冷得扎人。
“别再让他碰那东西。”
陈蒹葭冷笑:“你护得住他一次,护不住他一辈子。”
我趁机后退,脚跟一滑。
直接撞上最中央那具主棺。
棺体比其他的都大,通体漆黑,像是用某种金属铸的。
上面没刻名字!
只有一道龙形浮雕,纹路跟我后颈血玉里的影子一模一样。
我背脊贴上冰面,突然一阵剧痛。
就像是有东西从骨头缝里钻出来,顺着脊椎往上爬。
“莫碰那翡翠……”
一个男声从棺里传出,低沉沙哑,像是从地底传来。
我猛地一颤!
“你爸的声音!”
陈蒹葭盯着我,眼神变了:“它居然认你了。”
我咬牙撑住,后背火烫,衣服被汗水浸透,又瞬间结冰。
低头一看……
衬衫裂了道口子,皮肤上浮出一片暗红纹路,蜿蜒盘绕,像条龙刚睁开眼。
血玉在脖子底下狂震。
几乎要炸开!
玄霄子突然抬手,机械手指向我后背:
“胎记出来了,进度比上次快了17秒。”
陈蒹葭眯眼:“上次?还有几次?”
玄霄子不答,只冷冷看着我:“陆九渊,你知道为什么每次你碰翡翠,都会触发回溯吗?”
我没说话……
而脑子里全是幻象里我妈那滴泪。
她不是被迫的!
她是自愿的!
她把我放进培养舱时,眼里没有挣扎。
心里只有决绝!
“我不是第一个!”
我终于开口,声音哑得不像自己。
“这冰棺里,有多少个‘我’?”
玄霄子机械眼蓝光一闪:“到你是第八具。”
陈蒹葭抬手,定魂钉再次对准我:“那正好,第八个,也该报废了。”
她手腕一抖,钉子破空而来。
我侧身闪,虎符还在地上,捡不到了。
后背龙纹灼烧,像是有把刀在皮下刻字。
我顺势一滚,撞开旁边一具冰棺,棺盖“咔”地裂了道缝,里面那具尸傀睁开了眼。
眼白是黑的。
它抬手……
指甲抓在冰上,发出“咯吱”声。
玄霄子冷喝:“封阵!”
她机械手一挥,空中浮现一串代码,像是从虚空中打出来的命令。
整排冰棺同时震动,寒气凝成锁链,把那具尸傀重新压回棺内。
陈蒹葭没停……
第二钉甩出,直取我咽喉。
我抬臂挡,痒痒挠横在胸前,剑意一震,钉子偏了半寸,擦着脖子钉进墙里。
下一秒,墙皮炸开,露出后面一层青铜板,板上刻着半幅地图,线条走向,竟跟老宋炒糖色时锅铲划的弧度一模一样。
“你连锅铲都藏了暗号?”
我盯着那纹路,脑子飞转。
玄霄子突然说:“别看了,那地图指向的不是厨房,是停尸房。”
陈蒹葭冷笑:“停尸房?李狗剩每晚跳的不是赶尸舞,是渡魂阵。”
我心头一震!
难怪他总在月圆夜消失,难怪他葫芦里装的尸油能跟鼻烟壶共鸣。
原来他不是守坟的。
而是守门的!
守的还是我们陆家,通往地底实验室的门。
我低头看后背,龙纹已经蔓延到肩胛,血玉滚烫,几乎要烧穿皮肤。
我摸向裤兜,虎符没了,但指尖碰到一块硬物——是那块从陶俑脑袋里炸出来的青铜片。
上面刻着“陆令”。
我爸的官印!
我突然明白!
虎符调兵,官印定权。
一个在外,一个在内。
一个开阵,一个封魂。
而我……
是那个既拿虎符,又带官印。
还能让冰棺认亲的人!
“你们到底想让我变成什么?”
我抬头,盯着玄霄子。
“第八具尸体?”
“还是第九个实验品?”
玄霄子机械眼蓝光微闪:“你不是实验品,你是重启键。”
陈蒹葭抬手……
第三钉已夹在指间。
“那就别怪我,亲手把你按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