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尖离翡翠扳指还差一寸!
李狗剩的绿火已经开始崩裂,八卦阵的边缘像烧焦的纸片一样卷曲。
熄灭!
我能感觉到时间的凝固正在瓦解。
周围空气里……
那股强行焊死三股力量的张力正在松动,像是有人在背后悄悄拧开了阀门。
我的肩胛骨早就碎了!
感觉骨头碴子扎进肉里,每一次呼吸都像有人拿钝刀在肺上刮。
后颈的血玉碎片还在发烫!
就像是烧红的铁钉嵌在皮肉之间。
每跳一下!
就往脑子里灌一勺滚油。
但我不能停!
我咬住牙关,把全身的不化骨之力压进右臂。
这具身体已经快到极限!
可只要意识还在……
我就还能演完最后一场戏。
“狗剩!”
我吼了一声,声音嘶哑得不像人声。
“再撑半秒!”
他没回头……
只是把断掉的拖把棍往地上一杵,整个人像钉子一样扎进地缝。
鼻血从两边嘴角流下来,混着汗滴在尸油燃起的残火上,发出“滋”的一声轻响。
就是现在!
我猛地前冲,剑意顺着痒痒挠的青铜脊暴冲而出。
那一寸距离……
在我眼里被拉成了三年高考五年模拟的最后一步——
差一分,就是落榜;
差一寸,就是万劫不复。
剑尖刺入扳指核心的瞬间,整片空间嗡鸣一声,像是有人敲响了一口埋在地底千年的铜钟。
翡翠扳指裂开一道细缝,绿光从里面喷涌而出,像是被封印了二十年的怨气终于找到了出口。
但就在这光爆开的刹那,玄霄子的机械义眼突然剧烈闪烁,蓝光如潮水般倒灌回她的瞳孔。
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猛地拽了一下。
然后,我听见了一个声音。
不是她的广播腔!
也不是数据流的电子音。
是陈蒹葭!
她说道:“够了。”
那声音轻得像一片叶子落在水面上,却让整个空间的规则都停了一拍。
玄霄子的身体猛地一震,白衬衫下的肌肉像是被无形的手撕扯着,左眼的机械装置“咔”地弹出半寸,蓝光断断续续地闪。
她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像是在笑……
又像是在哭。
“你……不该醒。”
她终于开口……
而声音已经不是一个人类该有的语调,更像是两段音频强行拼接在一起。
“永生计划不能失败,我们……已经走了这么远。”
“永生?”
陈蒹葭的声音从她体内传出,带着一丝冷:“你说的是那种连梦都做不了的‘活着’吗?”
“每天靠血养尸斑,靠傀儡术拼身体,连哭都得先计算情绪波动值?”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来:
“那不是永生,那是报废前的回光返照。”
我死死盯着那枚扳指,剑意还在往里压,但能感觉到阻力越来越大。
周振南的残魂在光柱里挣扎
小女孩的虚影开始扭曲
就像是信号不良的老电视画面。
我问:“你记得什么?”
陈蒹葭没回答我。
而是伸手……
轻轻碰了碰我颈后那块还在发烫的血玉碎片。
那一瞬间……
我的脑子像是被人猛地灌进了一整部老式录像带。
画面闪动:
二十年前的陆宅,大火冲天。
就见一个女人把我推出火场,转身冲进浓烟。
她怀里抱着一个襁褓,里面是个刚出生的女婴。
火舌舔上房梁的瞬间……
她把婴儿塞进隔壁陈家的窗台,低声说:“活下去,替我活着。”
那是我娘!
也是她……
救了陈蒹葭!
我眼眶一热,却硬生生把那股酸涩压了下去。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也不是回忆的时候!
可这股情绪,却像是钥匙。
咔哒一声……
打开了某个尘封已久的锁。
“我不是她。”
陈蒹葭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
“但我记得你哭着喊娘亲的样子。”
玄霄子的身体猛地一颤,机械义眼爆出一串火花。
她抬起手,像是要阻止什么。
可指尖刚动……
整个人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内部撕开。
不是物理上的裂开!
而是存在层面的剥离。
她的身体还在原地,可那股掌控一切的意志,正在被一点点抽离。
陈蒹葭的意识……
回来了!
“封印需要灵魂。”
她看着我……
而眼神清澈得不像这乱世里的人。
“系统说你不化骨之力耗尽就会彻底消亡。”
“那我就用我的。”
“你疯了?”
我嗓子发紧:“你刚回来!”
“我活了二十年,却一直在演别人。”
她笑了笑……
那笑容像是旗袍上绣的红梅,艳得让人心疼。
“这次,我选自己死。”
话音未落……
她的身体开始数据化,像是被风吹散的二维码,一缕一缕地飘向翡翠扳指的裂缝。
绿光与蓝光一起交织!
最终被一股暗红色的能量吞噬。
我伸手想抓住她,可指尖刚触到她的手腕,那温度就已经开始消散。
我说道:“别松手。”
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戏还没演完,你不能退场。”
她反手握住我,指尖冰凉:
“最后一幕,我陪你演。”
我深吸一口气,把最后一点戏精系统的能量调了出来。
面板在我眼前闪现:
【双魂共鸣——需双方自愿】
【代价未知】
我点了确认!
“系统!”
我低声说:“这次不演别人了。”
【本我投影加载完成】
【启动双魂共鸣协议】
就见一股暖流从识海炸开,顺着血脉冲向四肢百骸。
我和她的手紧紧扣在一起,像是两根被命运拧死的电线。
翡翠扳指在我们掌心剧烈震动,裂缝中渗出暗红雾气,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内部疯狂撞击。
“封!”
我吼出一个字。
剑意与数据流同时爆发。
绿光、蓝光、血光三色交汇。
最终凝成一道符纹,烙在扳指表面。
嗡——
一声婴儿啼哭般的嗡鸣响彻空间。
扳指安静了!
周振南的残魂彻底消散,小女孩的虚影在光柱中对我笑了笑,然后化作一缕青烟。
玄霄子的身体软软倒下,机械义眼熄灭,白衬衫上沾了灰,像极了普通上班族加班到死的模样。
我跪在地上,喘得像条被捞上岸的鱼。
李狗剩爬过来,把葫芦里最后一滴尸油抹在我后颈的伤口上。
那油又腥又烫……
但至少让血玉碎片没再往里钻。
“哥……”
他哑着嗓子说:“结束了?!”
我没回答!
因为就在我抬头的瞬间,晨光正好洒上公司天台。
那里站着一个人影!
他穿着老式工装,手里把玩着一面铜镜。
镜面朝下……
映出的不是天空!
也不是大楼!
而是二十年前那场大火——陆宅的火光。
正从镜子里一点点爬出来!
他的手腕翻转,露出一枚工牌。
和周振南当年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