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在工位坐下,后背还贴着椅背没坐稳,西装内袋里的痒痒挠突然一烫,像是有人往里灌了滚水。
系统无声弹出半透明红框:
「高危气息逼近,携带尸油与傀儡丝线,威胁等级S」。
我没动,手指却悄悄压住口袋边缘。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不快,但每一步都像踩在心跳上。
镇魂铃的声音跟着响起来。
一声……
两声……
频率稳定得不像装饰品,倒像某种倒计时。
她来了!
陈蒹葭推门进来的时候,整个策划部的空气都变了。
几个正在对ppt的实习生瞬间闭嘴,连键盘敲击声都低了八度。
她没看任何人,径直走到我桌前,抬手,“啪”地一声把一张烫金请柬拍在我显示器旁边。
“今晚八点,夜总会308包厢。”
她声音不高,也不冷,就像通知一个普通会议。
“别迟到。”
我盯着那张请柬。
封面是暗红色的,印着一只扭曲的蛇形图腾,边角用金粉勾了一圈符文——不是印刷体,是手绘的。
这种细节普通人看不出,但我一眼认出来,那是国师家族用来标记“献祭名单”的血纹笔法。
这不是邀约,是通缉令。
我还没开口,系统自动跳出建议:
「启动舔狗人设模板,情绪关键词:卑微、痴迷、无害」。
「提示:可触发目标潜意识放松机制」。
行吧!
演就演。
我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动作夸张得像个被电到的弹簧人。
眼镜歪到一边,我也不扶,反而咧开嘴笑得像个傻子:“总监!您怎么亲自来啦?我……我刚好给您带了早餐!”
说着,我手忙脚乱拉开抽屉,掏出一份冷掉的豆浆和肉包——其实是昨晚加班剩的,本来打算热了当午餐。
我一把塞到她面前,塑料袋差点戳到她旗袍领口。
“刚出炉的!趁热吃!”
我声音拔高八度,活脱脱一个追星追疯了的实习生。
她眉梢都没动一下,目光落在我手上那袋冷食,又缓缓移到我脸上。
空气凝固了两秒。
我心里咯噔一下:糟了,演过头了?
可就在这时,系统提示跳了出来:
「舔狗模式加载完成,微表情同步率98%,目标防御值下降12%」。
成了!
她终于收回视线,淡淡说:“我不饿。”
“哦哦哦,理解理解!”
我赶紧缩手,顺势把豆浆塞回抽屉,脑袋点得像捣蒜。
“您这么漂亮的人,肯定只吃高级餐厅的定制轻食,咱这路边摊确实配不上您……嘿嘿。”
我说着还往后退了半步,脚绊到椅子上,整个人一歪,手肘直接撞上桌面。
那一碰不偏不倚,正好打翻了豆浆杯。
褐色液体顺着桌沿往下淌,滴在请柬一角。
我慌了神似的扑上去抢救:“哎呀我的天!对不起对不起!”
我一边喊一边抓起纸巾猛擦,请柬被我捏在手里来回搓,指尖借机蹭过边缘——果然,一股极淡的腥气钻进鼻腔。
不是香水,也不是汗味,是尸油的味道。
混在她身上那股檀香里,一般人根本闻不出来。
我正低头猛擦,眼角余光却瞥见她的右手动了一下。
她左手原本垂在身侧,此刻突然抬起,右手食指却猛地一转,掌心朝上。
那根一直夹在她指尖的定魂钉,毫无征兆地调了个头,尖端冲下,狠狠扎进自己掌心!
没有声音,但她整条手臂肌肉绷紧了一瞬。
一滴黑血从钉尖渗出,顺着她白皙的手背滑下来,在皮肤上留下一道灰黑色的痕迹。
那痕迹像活物一样,微微扩散,形成一片指甲盖大小的斑块,边缘泛着死皮般的灰白。
尸斑。
我心脏猛地一沉。
她面不改色,左手迅速收进袖口,动作利落得像什么都没发生。
可就在转身那一刹,我清楚看到她袖口内侧也有一小片类似的灰斑,已经蔓延到手腕内侧。
灵魂排斥进度加快了。
她没再说话,只留下一句:“别让我等。”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一步步远去,铃声渐弱。
办公室恢复嘈杂,有人开始小声议论:
“市场部总监亲自来找他?”
“该不会要挖人吧?”
“你看他那副德性,估计做梦都要笑醒。”
我没理他们,慢慢坐回椅子,手还在抖——这次不是装的。
我低头看着请柬,那被豆浆浸湿的一角已经发皱,可蛇形图腾依旧清晰。
我用指甲轻轻刮了下金粉符文,粉末脱落,露出底下一行极小的字:
**“带身份证明,否则不予放行。”**
身份证明?!
我冷笑一声。
他们要的不是身份证,是我的命格八字,或者更糟——后颈那块封印着蚩尤心脏的血玉。
系统这时更新状态:
「伏笔标记:陈蒹葭尸斑加剧,灵魂排斥进度+15%,预计72小时内崩溃。」
「警告:若其躯体彻底失控,可能引发傀儡反噬连锁反应」。
也就是说,她现在已经是半具活尸,靠定魂钉和鲜血强行维持人形。
一旦撑不住,要么变成无意识的僵尸傀儡。
要么……被体内拼凑的灵魂撕碎。
而她选在这个时候约我见面,只有一个可能——她需要我。
要么是想杀我补魂,要么……是真的快撑不住了。
我摘下歪掉的眼镜,用衣角擦了擦镜片,再戴上时,眼神已经换了个人。
怂包实习生的人设可以继续挂着,但脑子不能停。
今夜八点,夜总会308包厢。
她要的是戏,我就陪她演到底。
我拉开抽屉,把请柬塞进最底层,压在一堆废稿下面。
手指碰到痒痒挠的柄,还在发烫,像是预感到即将到来的杀局。
我顺手摸出手机,打开日历,新建一条提醒:
**“晚上七点五十,换衣服,带上祖传挠痒工具——万一要挠命,也得挠得专业点。”**
刚设置完,李狗剩的微信弹进来一条语音。
我点开,他压低声音说:“少爷,尸油罐刚才冒烟了,葫芦嘴裂了道缝……今晚那地方邪得很,你要是非去不可,记得穿红内裤,最好是纯棉的,化纤容易导电。”
我没回他,把手机扣在桌上。
办公室灯光忽闪了一下。
我抬头看天花板,日光灯光安静如常,可就在那一瞬,我似乎看见请柬上的蛇形图腾扭动了一下。
我伸手把它抽出来,翻来覆去检查,纹丝不动。
幻觉?
不对。
我盯着那条蛇的眼睛——原本是金色的,现在左眼的颜色变深了,几乎成了墨黑色。
就像是一滴血刚刚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