嵌入基座的紫色碎石,纹路悄然亮起,指向星辰山更深的地脉。
陈砚背靠冰冷柱身,看着那纹路光芒如同呼吸般明灭。四周稀薄的紫雾不再流动,死寂笼罩山顶。
他右臂软软垂着,钻心的疼。左手指尖抚过碎石边缘,触感温热。
这石头成了关键,但它指向的地脉深处,藏着什么?吸星柱只是表象?
远处传来急促脚步声。
阿木带着几个队员冲出矿道,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陈砚哥哥!”他大喊,声音在寂静山巅格外清晰。
陈砚想抬手示意,却牵动伤口,闷哼一声。
阿木冲到他身边,看到他惨状,眼圈立刻红了。“你伤得好重……”
“死不了。”陈砚声音沙哑,“下面怎么样?”
“星傀都不动了!”阿木语气兴奋,“像木头桩子,一推就倒。紫雾也淡了!”
陈砚点头,目光却再次落回基座碎石。纹路的微光,似乎比刚才更亮了一丝。他心头莫名不安。
——
地下洞穴里,幸存者们相互搀扶着走出藏身地。
他们仰头,透过洞口看向天空。常年笼罩的暗紫色正在消退,露出久违的、灰蒙蒙的天光。
有人低声啜泣,更多人茫然四顾。星萤没有看天,她蹲在岩壁旁,手指轻轻触摸那些蛛网般的紫色纹路。
纹路的光芒正在快速消退,但指尖传来极其微弱的搏动感,像垂死心脏的最后跳动。
【这些纹路并未完全死去】。她皱起眉,凑近仔细看。
褪色的纹路边缘,似乎有极其细微的、新生的紫色丝线,正试图重新连接。
“星萤姐,我们……我们是不是得救了?”一个年轻女人颤声问,脸上带着渴望。
星萤站起身,没有回答。她走到洞穴中央,抬头望着顶部。
那里曾经是紫雾渗透最严重的地方,此刻只剩下淡薄的痕迹。
但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还在上面,或者说,在这座山的更深处,窥伺着。
——
山顶上,陈砚在阿木搀扶下站起。他走到悬崖边,俯瞰大地。
原本被紫雾笼罩的山林、戈壁,逐渐显露轮廓。视野尽头,隐约能看到其他扭曲山脉的影子。
“那些……也是被紫雾笼罩的地方吗?”阿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声音低沉。
陈砚没说话。如果每处都有吸星柱,都有星空牧场主……他不敢想。
怀里的通道石彻底黯淡,阵眼石粉碎,他们暂时被困在这里了。
他回头看向那根沉寂的巨柱。基座上的碎石依旧散发着稳定的微光。
它封印了柱子,但也可能成了某种信标,或者……钥匙?
——
星萤带着几个胆大的族人走出洞穴。外面空气依旧带着淡淡霉味,但那股令人窒息的侵蚀感消失了。
她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在指间捻开。土里掺杂着细碎的、失去光泽的紫色晶体。
她抬头望向星辰山顶,那个男人的身影在崖边显得渺小。“我们上去。”她对身后的人说。
——
陈砚看到星萤带人爬上来。她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恢复了锐利。
她径直走到吸星柱前,目光落在基座嵌入的碎石上。
“这东西……”她伸出手,悬在碎石上方,没有触碰,“它在吸收地脉里残留的能量。”
陈砚心头一凛:“什么意思?”
“紫雾散了,星傀停了。”星萤看向他,眼神凝重,“但这座山的‘病根’没除。
它只是睡着了,或者说,换了一种方式存在。”
她指向基座与山体连接的部位。“我感觉到底下有东西,很大,很……古老。
这根柱子,可能只是个抽水的泵,现在泵关了,但水源还在。”
阿木听不懂:“星萤姐,你说清楚点,还有什么危险?”
星萤摇头:“我说不清。但巫族的血脉在警告我,危险没有离开,它只是沉到了更深处。”
她再次看向那碎石,“这块石头,可能不是封印,是……导管?”
陈砚沉默地看着碎石。它温顺地嵌在那里,纹路光芒流转,人畜无害。
——
就在这时,脚下山体传来极其微弱的震动。很轻,像远处巨兽翻身的余波。基座上的碎石光芒随之闪烁了一下。
星萤脸色骤变,猛地后退一步。“它醒了……地底下的东西,被惊动了!”
陈砚也感觉到了,那震动透过脚底传来,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饥渴感。他看向星萤:“矿道!矿道通往哪里?”
星萤瞳孔一缩:“废弃矿坑……矿道最深处,连着一条很大的地下裂缝,我们从来没敢深入过。
族里传说,那下面埋着星辰山的‘心脏’。”
震动再次传来,比刚才明显了一点。山顶众人都感觉到了,脸上浮现恐慌。
“阿木,带上还能动的人,搜集所有能用的武器和食物。”
陈砚快速下令,声音带着不容置疑,“星萤,带我们去矿道入口。”
他最后看了一眼吸星柱基座。那块紫色碎石的光芒,似乎更加温润了。
地下裂缝深处,传来岩石摩擦的沉闷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