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秋日,天穹宛若一块精心打磨的蓝宝石,澄澈而高远。阳光失去了夏日的酷烈,变得温醇,透过特勤处总部顶层那面巨大的防弹玻璃窗,将一室映照得明亮通透,光影在地板上勾勒出清晰的几何图案,仿佛时光在此也变得缓慢而庄重。
室内,紫砂壶中袅袅升起的白雾带着岩茶特有的焙火香气,与一束摆放在黑酸枝木茶几上的新鲜白玉兰的清雅芬芳交织。青明端坐在主位沙发上,一身月白色真丝提花的中式改良汉服,衬得她气质愈发沉静雍容。
她并非日日来此,特勤处的日常高效运转,自有局长青叔——那位跟随她多年、能力卓绝如定海神针般的男子——全权把控。她的存在,更多是因为其解决诡异污染,被认为特殊,又最接近天道(玄穹子)在玄穹子失踪(青铜门后),被青叔拉来起一个吉祥物的作用,用青叔的话说,要不是自己,如今特勤处的局长就是青明。
她如今更多是“九青商会”稳定人心的精神存在。石安然早年在青叔成为特勤处局长时被青明一番:我一个孩童模样,如今青叔走了九青商会只有我了,难道安然姐姐也要离开,妹妹日后只能一人宵衣旰食,呕心沥血……给忽悠迷糊成了九青商会的会长。
好不容易又把九青商会甩锅出去,青明为了自己的好日子也不好太过分,毕竟若是安然姐直接撂挑子不干,自己找谁哭去。从此青明隐身九青商会背后掌控大局,同时如同九青商会的军旗一般,起到稳定人心的作用。
然而,自青六六和解语臣这位继承人在惊涛骇浪中不仅未曾摧折,二人相辅相成长为参天巨木,以非凡的手腕和远见,完全把控九青商会这一个横跨能源、金融、高科技领域的商业帝国后,青明和石安然便欣然卸下重担。
只是安然保留了名誉会长的头衔,毕竟两个小年轻有时还是要过过二人世界的,每当这时候石安然总要拉着青明陪着,毕竟这可是青明的女儿和准女婿。
不过二人的生活还是很闲适的,用二人的话说:“前半辈子在枪林弹雨和算计博弈里打滚,够本了。后半生,只想(和)跟着(安然姐)青明妹妹品茶赏花,看看小辈们鸡飞狗跳的恋爱,顺便……(看着安然姐)打发掉某个甩不掉的牛皮糖。”
这不就招了某个当上局长,被二人无情“抛弃”的眼。每日念叨着自己也是看着二人长大的,结果兢兢业业这么多年还在认真工作,两个年轻人(百岁老人)却如此闲适的享受生活。看着每日上班怨念无比,快要黑化的青叔,二人终于良心发现(绝不是怕青叔“同归于尽”,让上面再次注意到自己,把自己拉入无尽的公务中。)答应青叔成为特情处的编外人员。
青明因为与天道(玄穹子)的相处,便在有关大局方向时给出自己的意见,而是石安然卸下九青商会的重担恢复本性,在特勤处碰到棘手的案件时,直接拎着鞭子的便直接莽上去。
此刻,二人正斜倚在两张软榻上,青明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平板电脑上的小说网站,毕竟下个世界可不一定有这些电子产品。眼神却看向旁边的石安然,然后带着显而易见的揶揄,投向刚刚小心翼翼推门进来的黑瞎子。
黑瞎子今日显然是精心“包装”过的。惯常的黑色皮衣换成了熨帖的深灰色羊绒衫,墨镜依旧是他标志性的伪装,但周身那股子江湖草莽的痞气被强行收敛,代之以一种近乎笨拙的拘谨。他先是朝着青明的方向,身体微不可察地前倾了十五度,声音是刻意放低的沉稳:“青小姐。” 随后才转向石安然,嘴角肌肉抽搐了一下,似乎想扯出个轻松的笑容,又怕显得轻浮,最终定格在一个略显僵硬的弧度上。
青明抬眸,目光如水银泻地,平静无波却又仿佛能浸润到人心最细微的褶皱里。“来了?”她声音温润,如同上好的古琴余韵,“坐。自己家里,不必绷着。” 语气是家常的,却自然带着一种久居云端、俯瞰尘寰的从容。在她面前,石安然曾经的杀伐决断,黑瞎子过往的诡谲机变,都像是投入深潭的石子,或许能激起一圈涟漪,却永远无法动摇其根本。
黑瞎子依言在侧面的沙发坐下,脊背挺得如同标枪。自打石安然默许了他的追求,黑瞎子便如同打通了任督二脉,将“全面渗透、重点包围”的战术运用得炉火纯青。他深知石安然掌管九青商会这些年,为了震慑外人为人外冷内热,内心深处最看重家人那份质朴的温情,于是首要目标便是攻克石妈妈和舅舅这两位长辈把守的“高地”。
起初,石妈妈看着这个墨镜从不离身、笑容带着几分痞气的“准女婿”,眉头总是不自觉地微蹙。黑瞎子却收敛了所有江湖气,展现出一种近乎笨拙的诚恳。他会陪着石妈妈去嘈杂的早市,不仅能精准报出时令蔬菜的价格,还能在鱼贩子试图以次充好时,用几句不轻不重的“行话”让对方立刻老实下来,回头却对石妈妈笑得无害:“阿姨,这鲫鱼熬汤最鲜,对小安然……呃,对安然身体好。”
他陪着喜好侍弄花草的舅舅在阳台忙活,虽然他自己更擅长让生命力顽强的仙人掌“意外身亡”,但他胜在态度谦逊,善于倾听,还能适时递上恰到好处的工具,偶尔冒出一两句关于植物习性的专业术语,竟也像模像样。几次三番下来,两位长辈看他的眼神,从最初的审视、担忧,渐渐化为了带着暖意的认可和依赖。
黑瞎子要的就是这个,他希望自己和石安然的这份感情,从一开始就是在亲人祝福中,而非是在质疑声中,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心动,恐怕日后再也不会碰到这般让自己动心的女子,自己走了九十九步,她就只需要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