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孟玄羽与孟承佑的共同安排下,众人纷纷坐定,孟承佑的人坐左侧,孟玄羽的人坐右侧。
上午的投壶算是武比,长期习武的李墨书、风影、李顺等人都出手不凡,取得了好成绩,按说风影李墨书与李顺都在孟玄羽的队伍中,投壶这场比试孟玄羽的队伍应当是稳操胜券,但在卫若眉的威胁下,孟玄羽不敢正常发挥,使得他这边队伍在优势选项中以微弱的比分差距惜败。
下午猜谜作对算是文比,这下李墨书与风影李顺等人集体傻眼,而孟承佑极擅诗画。
孟玄羽让卫若眉出了许多谜语给大家猜。
卫若眉为了让大家都玩得尽兴,出的谜语都十分简单,其谜底大多是随处可见的物事,稍一思索便能想到的。
果然,大家猜得兴致勃勃,连平日里总觉得脑子不够使的云裳也基本能猜到,只是速度上总是慢了别人半拍。
孟承佑猜这种简单的谜语简直不需要带脑子,前面猜了些,见再这么猜下去便是自己包场了,后面便有意不猜了,让众人一起享受参与的乐趣。
有时见思思想半天没明白的时候,便给她个提示,思思立马会意了,抢着答对了几题,思思开心极了。
每个谜语猜对了,像上次一样,孟玄羽便奖励一两银子,风影平日里也算能猜的,可是眼下参与的人变多了,竞争十分激烈。
孟承佑队伍中的沈文峻,花七郎,都是猜谜好手,不一会,便答对了大部分题目。
云裳眼见自己的队伍又要输了,撅嘴道:“靖王殿下,你不想想办法吗?我们这场再输了就输了两场了。下面还要比什么呢?”
“放心放心,下面还有吟诗作对,还有下棋,今天比不完还有明天啊。”孟玄羽含笑道。
“都怪你,上午的投壶我们明明可以赢,王爷你在望江楼时,可是投了一百多分的高分,可你今天全扔外面了!你赔我二百两银子!”云裳越说越委屈。
那边卫若眉挑衅似地望了他一眼。
孟玄羽笑得不行:“那天在望江楼,全是运气,并不是玄羽厉害,今天不知怎地,我一投就有风,风一吹就歪了。”
“哼,是我表妹吹的枕边风吧。”云裳更是来气。
终于猜谜结束了,不出意料,孟承佑队又赢了猜谜这场比赛,卫若眉夸奖道:“承佑兄长,果然还得是你,我就说我家承佑兄长文武双全。”
孟玄羽捏了一下她的腰间:“你这么夸承佑呢,不要我这个夫君了?”
孟承佑那边举队欢呼,孟玄羽队中众人除了沈文钦苏振楠,都有些泄气。
文钦笑着望向若眉:“若眉表妹,你不能总管着你家玄羽不让他发挥啊,他可是我们阵营的猛将,你若是限制了他,我们便等同于少了一只胳膊,打不过敌人啊。”
沈文钦与云府是世交,自卫若眉母女来了禹州之后,沈文钦便对母女嘘寒问暖。
因他家的广仁堂经营药材,所以每个月会定时的送许多珍贵的滋补药材给卫夫人,卫若眉怀孕之后,除了许太医帮她诊治之外,沈文钦也时常会来查看她的情况。
是以,沈文钦开了口,卫若眉无论如何也要给他面子。
卫若眉脸上一红,笑着说:“文钦兄长,那我便不算着承佑兄长队里的人,我干脆哪边也不算,我只管计分吧?”
“早就该这样。”沈文钦含笑道:“你的好夫君,可跃跃欲试呢,明日比弓马骑射,更要让你见识一下他的风采。”
孟玄羽一把拍上沈文钦的肩膀:“文钦真是玄羽的好兄弟。”
沈文钦道:“唉,我们的靖王殿下,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惧内啊。”
孟玄羽轻轻一拳砸向沈文钦:“好小子,居然敢笑话我。你也好不到哪去。”
卫若眉眉脸弯弯,满脸是笑。
猜谜结束之后,孟承佑迅速组织下一场吟诗作对。
孟承佑抬眼扫过场中众人,这个项目毫无疑问是那位弹劾了自己的当朝探花最强技能,除了他之外,在场众人,多少都是读过书长大的,连思思这样在徐老夫人身边长大的小婢女,也是学了些简单的吟诗作对的。
只有风影、李墨书这样的单纯的武将,可能不怎么擅长。
于是孟承佑让林娘子出了些题目,又让卫若眉接着出了些题目,比试便正式开始了。
林娘子先出题目,“眼下虽是春天,但天气寒冷,不如大家便以冬日为题,做诗吧。”
“冬目……好,应景!那就冬日。”孟玄羽颔首,“承佑,请?”
孟承佑挑眉,略一思索,曼声吟道:“残雪压枝犹有橘,冻雷惊笋欲抽芽。”诗句间寒意未褪,却已透出地底生机。
沈文钦接得流畅:“夜闻归雁生乡思,病入新年感物华。”羁旅愁绪与时光感慨悄然流淌。
苏振楠沉吟片刻,目光掠过林淑柔苍白的侧脸,缓声道:“曾是洛阳花下客,野芳虽晚不须嗟。”
举座皆静。
林淑柔心头剧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洛阳花下客”似在追忆彼此过往,“野芳虽晚”又像在讽喻她如今境遇?他可是在说……她这朵误了花期、沦落野地的残花?
云煜眉头紧蹙,打小不喜欢这些诗词的他,挖空心思也想不出来,只得心虚地看向林淑柔。
林淑柔额角渗汗,为他着急,忽然向孟玄羽问道:“题目是我出的,我可以接吗?”
“当然可以,题目虽然是你出的,但是接得好坏却不是你判定的,所以你可以参加,还有,同组的都可以互相商讨,不算作弊。”孟玄羽朗声答道。
林淑柔闻言,悄悄写下遮望眼,与苑中梅几字,扔给了旁边的云煜,云煜拿起看了一眼,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便跟着吟了出来:“莫为寒冬遮望眼,春风先发苑中梅!”
满园寂然。
他不懂那些迂回试探,只想告诉她——寒冬将尽,春光已至,那御苑中的红梅正当其时,何必为过往风霜自苦?
在座众人赞道:“云煜,看不出来,你也能写出这么好的诗啊?”
只有卫若眉听出了诗中的弦外之音。
这近乎宣告的炽热诗句,让林淑柔倏然抬头。撞进云煜那双坚定眼眸的瞬间,她脸颊绯红如霞,心口怦然欲裂,慌忙又垂下头去。
苏振楠执杯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顿,眼底掠过冰凌般的冷光。
孟玄羽抚掌大笑:“好!好个‘春风先发苑中梅’!云煜,长进了!”这赞许,既是夸诗,更是夸人。
卫若眉却笑不出来。她看着云煜的坦荡,苏振楠的隐怒,林淑柔的惶惑,只觉得那根绷紧的心弦几乎要断裂。
紧跟着,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忙着起头,接诗,两边队伍都开始互相讨论再给出答案,一时之间,大厅中气氛热烈,兴致盎然。
不过,苏振楠随意吟出的诗句,都被公认为全场最佳,即使如此,孟承佑还是能感觉这人只不过过是使了三四成功力,根本没有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