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
聂涯伸手拦在谢殊身前,没让他迈出门去,无奈道:“事情还没说明白呢,着急走什么。”
他放下胳膊,奇怪地问:“所以你能主动回档?”
“对。”
谢殊点头顺势坐回椅子上面:“死就行,从死的那一刻起,往前倒推三天,时间点随我挑。”
“......”
聂涯目光扫过谢殊无所谓的侧脸,神色有些复杂。
......
对于回档次数,他最初也有过计算。
只是后来次数太多,增加的间隔又太短,记着记着就混淆了。
但保守估计,一万有余。
“你.....倒挺经得住折腾。”
谢殊听了,嗤笑一声,吊儿郎当道:“当玩游戏呗。”
“反正知道自己死不了,多死几次还挺上瘾的,解压。”
椅子腿晃了晃,发出“嘎吱”的响声。
谢殊越过刚才的话题,言归正传:
“真田绪野想挑拨离间,要穿红党的衣服去抢军统的东西,地点就在余山。”
这事儿聂涯知道。
但是谢殊不知道聂涯知道,依旧事无巨细地解释:
“另外,今晚一个叫张明义的人会被暗杀,黑锅扣在你们头上。”
“你们内部有个传讯员,是日本人的人。”
“名字不清楚,这种核心信息,真田绪野不跟我说。”
聂涯走到书桌前,拿起那顶半旧的草帽扣在头上:“明白了,走吧。”
“嗯。”
谢殊看着对方,突然想起来,猛地拍向大腿:“对了!”
“你帮我查个人,叫汪黎,她到底是红党还是军统。”
“汪黎?”
聂涯动作一顿:“七十六号那个处长?”
谢殊点头:“没错。”
“特高课说汪黎是抗日分子,但后来风声又消了,是你救的她?”
“嗯......不太是。”
谢殊坦然承认,语气甚至有些骄傲:“是我举报的她。”
“当时我在炸游轮,刚好撞见汪黎,知道她也是抗日分子,我手里有很多消息不知道传给谁,要找个靠谱上线,就把汪黎举报了。”
“用过几次刑,确认她不会叛变,才把手里情报都交给她。”
“她自称红党,但我不太信,你帮我核实一下。”
“我试试。”
聂涯点头,语气却有所保留:
“她那个级别,保密权限恐怕很高,我的职务不直接涉及谍报线,未必能查到。”
“查的
出来算,查不出来拉倒。”
谢殊很豁达:“反正她暂时不会卖了我。”
只要自己对汪黎有价值,对方就不会随便将他扔出去。
女魔头清醒的很。
......
与此同时,日本陆军医院,三楼。
高级病房的光线很好,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房间,真田绪野靠住床头,正低头在看今天的报纸。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他头也不抬:
“进来。”
铃木川推门而入,军靴在地板上踩出清晰的声响,他在床尾站定,微微鞠躬道:
“谋略课课长九条弘一找您,正在门外等候。”
真田绪野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报纸上面:“让他进来。”
“是!”
铃木川应声,转身走出病房。
片刻后,一个身穿日本军装的中年男人走进来。
九条弘一腋下夹着公文包,军装领口紧扣,在离床三步远的地方停下,微微鞠躬:
“机关长。”
他的语气很恭敬。
真田绪野这才不紧不慢地折起报纸,发出清脆的响声,“什么事?”
“属下最近梳理档案。”九条弘一打开公文包,取出一份报告,“发现不少案子,都绕不开法租界那所沪江大学。”
他把报告递过去。
真田绪野接过,却没有立即翻开,依旧等着他解释。
“虽然表面上和学校没关系。但时间、地点串联起来,很多蛛丝马迹都指向那里。”
九条弘一补充道:“特别是最近三个月,至少四起情报泄密事件,嫌疑人的活动轨迹都在沪江大学附近出现过。”
真田抬眼看了看他:“所以?”
“可以向沪江大学派遣一名卧底,深入调查学生动向。”
九条弘一声音压低了些:“那所学校有美国教会背景,学生家境多半优渥。没有确凿证据,我们不便公开行动。”
“如果查下来,他们确实清白呢?”
九条弘一直起身,微微一笑:“机关长,他们没问题,也可以变得有问题。”
.......
病房内很安静,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汽车喇叭声。
约莫半支烟的功夫,真田绪野再次开口:“人选呢?”
“卧底最好是二十岁上下的青年。中文必须流利地道,举止神态也必须像华国人。”
九条弘一顿了顿,继续道,“最关键的是,要对帝国有绝对的忠诚。”
“具体人选,机关长您是否有可以信赖的推荐?”
.......
要找人也好找。
但是九条弘一是在给真田绪野送人情。
这项工作没有危险,甚至可以没有工作,只需要在他们诬陷的时候站出来作证即可。
机关长不是有一个华语说的很好的弟弟吗?
最近真田绪野询问过九条弘一梅机关的职务与工作。
九条弘一猜对方八成就是想将自己弟弟从特高课调过来。
这个职位正好,工作内容与最后的奖赏都很弹性化。
若是真田绪野不想要,那自己随便找个其他人送进学校就行。
果然,九条弘一听见对方说:
“人选我这边有一个,你先回去吧,等我定下了告诉你。”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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