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城外一座大山之中,一伙人聚集在此地。
他们正中间有一个看起来年纪顶多不过二十五岁的年轻男人。
他腰间围着一件虎皮裙子,胸膛敞开露出了身上结实的肌肉,应该是有段时日没有搭理须发,嘴边长满了青色胡渣也没有管,轻佻的半躺着坐在地上,浑身上下散发着混不吝的气息。
这人便是在江湖上放话要做江儃渠女婿的神武门门主,一个倒也算的上是一个不大不小奇迹的年轻人,伍田文。
说起来,伍田文发迹还是在楚平道。
楚平道那地方本就民风彪悍不输西北,伍田文无法无天百无禁忌的性格在那边混可想而知,很快便惹上了一伙人。
可哪想到伍田文东拉西凑硬是凭借自己的嘴皮子和会来事的作风,半年时间到处游说拱火,把那伙人的仇家给拉到了自己这边。
最后两拨人对冲之后两败俱伤,他倒好,偷偷摸摸把两拨人的老巢给缴了后拍拍屁股走人。
这件事后自知在楚平道混不下去的他慢悠悠一路走到了江南道,靠着缴来的钱财换取修武资源,硬是几年时间练到了武道三境,如果不是想走到武道四境所需耗费的钱财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估计都能一路成为蜕生武夫。
那时候就真是在一道江湖之中也能排的上号了。
伍田文此时一脸不耐烦,要不是在靖州刺史府上吃饭看见那个江似妤,一时间色迷心窍,他还在靖州城里快活潇洒。
只是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回不了头,敢动江似妤就算是靖州刺史也保不住他,更何况那个刺史根本没有一点保他的意思,平日里送过去那么多白花花黄灿灿的金银根本不顶事。
“妈的,王先宏那老东西吃相太难看,等老子处理完这边的事情迟早回去让你怎么吃的怎么给老子吐出来!拿钱不办事,忒不讲江湖规矩了!”
顿了顿,继续说道:“早知道那妞是江州那刺史老头儿的女儿,老子就不这么狂了。”
伍田文这个自己都从来不守江湖规矩的痞子毫无底线的说道,似乎之前在江湖上放话的那个狂傲年轻人不是他一样。
“头儿,现在跟那个江州的什么官低头认个错还来得及不?”
一个手下畏畏缩缩问道。
他们跟着伍田文已经在山里面混了几个月了,老话说得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晚上没个娇俏小娘们暖被窝就算了,连酒都喝不上,习惯了在靖州城里享福的他们现在在这山里面混了几个月早就呆不下去了。
伍田文当即眼睛一瞪,一脚蹬了过去,直接破口大骂:“你他娘的脑子是不是转不过弯?这话我都说出口了,以那些当官的德行就算我去低头能放过我?!”
“这时候让老子去认错?老子的面子往哪里放?”
一连串的咒骂直接骂得那人屁都不敢放一个,只是嘴里还嘀嘀咕咕道:“明明刚才你自己还后悔了。”
伍田文耳朵一动,显然是听到了这句抱怨,只是他的脸皮多厚,自己可以后悔,但别人不能说,再次瞪了一眼手下,骂道:“头发短见识也短的家伙!”
正当伍田文骂骂咧咧的时候,林子里一阵响动。随后钻出了一个人影,隔着老远就大声说道:“头儿,那小娘们出城了!”
伍田文闻言一个翻身起来,飞起一脚踹了过去,“给老子小声点!不知道眼下的情况吗?!”
那人挨了一脚后很是委屈,这里荒山野岭哪有人烟,也不知道又是谁惹到了这个祖宗。
连着打了两个人的伍田文终于是心情舒畅了一点,问道:“在哪?”
“往北城门出了,看路线应该是去涵海道。”
“有没有人跟着?”伍田文没有急着发号施令,习惯性的打探对面的情况。
“车夫是那个很厉害的汉子,然后跟着一队侍卫,除此之外没人了。”
那人老老实实答道。
伍田文抚了抚额头,叹口气:“你们这群饭桶,平时只知道跟着老子吃喝玩乐,该做正事是一点指望不上你们,老子问你暗中还有没有人跟着?作普通老百姓打扮的!”
那人正捂着肚子,闻言浑身一颤,不确定的说道:“应该是没有,我跟了一段路程,只有那些人。”
“唉!”
知道打探不出什么消息的伍田文挥挥手道:“去江州城里告诉那两拨人可以动手了,事成之后的银子老子一分不少他们的,都给老子使点儿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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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汉官道。
由南到北直通整个大昭的一等官道,其路面平整自然不必多说。
江似妤带着小丫鬟段青青出了江州城后一路北上,目标正是这条官道的下一处节点:涵海道梁州清风城。
黄锋很是熟稔的捏着缰绳,眼睛时不时往四周瞟去,武道三境才能彻底开发出来的武者预警在这种时候就显得尤为重要。
毕竟江汉官道虽然宽敞,但也不是每一段路边都是一览无余,此时正好是两边被两座山夹着,天空一下似乎都变得狭窄了起来。
这种地方最让人心里压抑,黄锋也不自觉的提高了警惕。
他被江府招安以前可是实打实的在江湖之中混了很多年,各种阴损的路数都见过不少,很是适合用来保护他人。
更何况明面上就有两个三境武夫作为对手,稍不注意后果便是不堪设想。
“小姐,我们尽量天黑之前到达清风城,中午便不休息了。”
黄锋回头对着车厢里说道。
很快,车厢中传出一道动人嗓音:“黄叔叔决定便是。”
黄锋回过头,对于这个小主人,他真的是打心眼里喜欢,任何时候都懂分寸,知道自己的江湖经验更足所以从来都不会过多干预自己的决定,但如果以为能靠着这些去蒙骗她那就大错特错。
江似妤太过聪慧,而且很懂得人心,基本上只要在她面前撒谎要么被一眼看出来,要么就是稍微试探两句就自己都圆不住谎。
黄锋思绪被拉开之时,他们后方同样驶来几辆马车,照这几匹马车的速度,估计都不用天黑,下午时分便能追上黄锋。
“老大,真干成这票,咱们可就在江州没有立足之地了。”一人坐在马车外对着车厢内喊道。
“江州容不下去青州,江南道容不下去涵海道,大昭容不下去观水,反正天下之大,总有老子的一处安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