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坤宫的寝殿内,晨光被窗棂切割成朦胧的光柱,悄无声息地漫过地面。
浮尘在光柱中缓缓游弋,映得殿内一片静暖。
拔步床的织金绣凤帐幔低垂,将床榻笼罩在一片幽暗之中,只闻帐中传来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卫蓁蓁陷在柔软的锦被中,眼睫轻颤,却怎么也提不起力气睁开。
昨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纪夕隐温柔的抚慰、洛清商炽热的亲吻、羽弦克制却不容拒绝的拥抱。
三人轮番的痴缠,几乎将她最后的力气也榨取殆尽。
如今,昨夜的温存如同潮水般褪去后,只留下浑身骨头缝里都透着的酸胀。
若不是纪夕隐临走前用异能悄悄舒缓了她的身体,此刻她怕是连动一根手指都觉得艰难。
这般昏昏沉沉挨到中午,卫蓁蓁才在一阵轻柔的呼唤中缓缓睁眼。
眼底还蒙着一层未散的水汽,迷茫地望着帐顶繁复精致的鎏金刺绣,愣神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找回思绪。
“娘娘,您醒了?”
颂芝端着一个红漆托盘走进来,上面放着一杯温热的蜂蜜水。
小心翼翼地扶她坐起身,顺手在她背后垫了个软枕,“是刚用温水冲的枣花蜜,最是温润补气,您先喝点润润嗓子。”
卫蓁蓁顺从地接过温热的瓷杯,甘甜的蜜水滑过喉咙,带来一丝暖意,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身体上的不适感虽已淡去大半,但一种源自心底的、深深的倦怠却丝毫未减,仿佛整个人都被掏空了。
她轻轻哼了一声,小脸上满是娇嗔的不满,在心里暗暗发誓:下次绝不能再让他们这么放纵了!
三个人缠着她,就算有异能加持,她这身子骨也实在吃不消。
好在今日恰逢皇后身子不适,免了众嫔妃的晨昏定省,她才有机会这般安心补觉。
卫蓁蓁喝完蜂蜜水,靠在软枕上缓了缓神。
颂芝端来温水伺候她梳洗,神色如常,动作利落,显然对昨夜寝殿内的旖旎风光与荒唐动静一无所知。
这全赖洛清商用精神系异能布下的防护罩,将寝殿内外隔绝得严严实实,莫说人声,连一丝气息都未曾泄露。
至于那些贴身衣物与凌乱的床褥,天未亮时便由羽弦他们三人悄无声息地收拾妥帖,未假手任何宫人。
卫蓁蓁想到此,耳根微热,却也松了口气。
待她梳洗完毕,颂芝又端来一小碗炖得晶莹剔透的冰糖燕窝和几样精致小巧的点心,都是卫蓁蓁平日里偏爱的口味。
可她此刻实在没什么胃口,浑身懒洋洋的,只想躺着。
勉强舀了两口燕窝,尝了一块松软香甜的桂花糕,浓重的困意便又如潮水般汹涌袭来。
“颂芝,我再睡会儿,若无要紧事,莫要扰我。”
她摆了摆手,重新滑入温暖的锦被中,几乎是头一沾枕头,意识便再次沉入了梦乡。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羽弦从偏殿处理完日常事务后赶来。
他轻手轻脚地推开寝殿的门,映入眼帘的便是卫蓁蓁依旧在床榻上酣睡的容颜。
他下意识地将脚步放得更轻,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与怜惜。
昨夜他虽算克制,却也没能拦住纪夕隐和洛清商的热情,如今看着她这般疲惫,心里难免有些愧疚。
他转身从殿角搬来那张改造过的躺椅,放在床榻边,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卫蓁蓁从床上抱起。
她的身子很轻,在他怀中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眉头微蹙,似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移动惊扰了。
羽弦立刻停下所有动作,像对待易碎的珍宝般,低头在她的唇角印下一个带着安抚意味的轻吻。
她呼吸重新变得平稳悠长,他才缓缓将她安置在铺着软垫的躺椅上,并为她细心盖好薄毯。
他熟练地按下躺椅扶手一侧的按钮,内部精密的机括发出细微的声响,按摩滚轮开始缓缓运转,带着恰到好处的力道揉按着她的腰背和四肢。
卫蓁蓁在睡梦中舒服地轻哼了一声,身体不自觉地放松下来,甚至无意识地往躺椅深处更温暖的地方挪了挪。
羽弦顺势在一旁坐下,伸出手,用掌心极其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动作轻柔得如同哄睡孩童,低声呢喃着:“睡吧,蓁蓁,我在这儿守着你。”
待卫蓁蓁的呼吸彻底变得绵长而均匀,确认她已陷入熟睡之后,羽弦才轻轻脱去自己的外袍。
他再次按下躺椅侧面一个不起眼的暗扣,随着轻微的机械声,躺椅缓缓加宽。
他小心翼翼地躺了上去,将卫蓁蓁轻轻揽入怀中,让她的头舒适地靠在自己的胸膛上,感受着她温热的呼吸一下下拂过自己的衣襟。
怀中的佳人睡得无比安稳,羽弦却毫无睡意。
他低头看着卫蓁蓁恬静的睡颜,指尖轻轻拂过她眼下淡淡的青黑,心里盘算着该给她好好补补身子。
他想起擅长药膳的绮璃,决定明日便去请教,琢磨几道温和滋补的药膳,帮她调理气血。
又想起昨夜纪夕隐和洛清商那副意犹未尽、甚至有些“闯了祸”后心虚的模样。
此刻想来,羽弦的唇角不禁牵起一丝无奈的弧度。
以他对那两人的了解,此刻他们八成已经在宫内宫外四处搜寻新奇有趣的宝物了,盘算着等下次再来翊坤宫时,好用这些“贡品”好好哄一哄这位被“欺负”惨了的小主子。
否则,怕是都没脸再凑到她跟前献殷勤了。
殿内的烛火被刻意调得昏黄柔和,按摩躺椅依旧在不知疲倦地缓缓运作,发出低沉而规律的细微声响,如同最好的催眠曲。
羽弦收紧手臂,将卫蓁蓁抱得更紧了些,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鼻尖萦绕着她发间淡淡的花香,心中一片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