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守兔看着眼前赤条条的李雪,脑子嗡的一下。他没想到李雪会来这一手。包厢那次是意外,是混乱,是酒劲上头。现在,在这小宾馆里,两人都是清醒的。他本能地想推开她,但李雪已经贴了上来,带着一股香水味,手直接往他身上摸。
李守兔心里很乱。他知道这不对,李雪是郝木峰的老婆。但他也是个男人,李雪的身子白,好看,就这么光着在他面前晃。而且,李雪刚才的话还在他耳朵边响,她说以后会帮他,欠他大人情。李守兔在城里混,知道这种关系有用。再加上包厢那晚的记忆一下子冲上来,身体先脑子一步有了反应。
他喉咙发干,想说什么,没说出来。李雪的手已经伸进他脏兮兮的工装里,摸到他结实的胸膛。李守兔喘了口气,最后那点抗拒被压下去了。他一把抱住李雪,很用力,把她摔到那张小床上。
就在李守兔和李雪刚进宾馆房间的时候,马路对面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里,郝木峰的脸阴沉得能滴出水。他咬着后槽牙,腮帮子一鼓一鼓的。他一路跟着李雪的车过来的。李雪突然开车跑这么远,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工业区,他就觉得不对劲。果然,她接了个灰头土脸的民工!郝木峰一眼就认出来了,是李守兔!那个被他老婆设计又被他踢出公安局的临时工!
看着李雪和李守兔一前一后进了那家破宾馆,郝木峰肺都要气炸了。他老婆,堂堂政治部主任的老婆,居然跟一个下贱的农民工搞到一起去了!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比李雪在外面找别的有头有脸的男人更让他恶心!他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好像全世界都在看他这个绿毛乌龟的笑话。
他死死盯着宾馆大门,眼神像刀子。他没冲进去。冲进去打一架?那太便宜这对狗男女了,而且闹大了对他没好处,他快升官了。他得冷静,得想个狠招。
郝木峰发动车子,慢慢开到宾馆斜对面一家看起来更旧一点的小旅馆。他停好车,戴上个鸭舌帽,压低帽檐,走了进去。他没用自己的身份证,掏了几张钞票给前台那个打瞌睡的老头,说忘带身份证了,就要个临时的钟点房,高点,对着街的。
老头迷迷糊糊收了钱,给了他一把钥匙。
郝木峰进了房间,反锁门。房间又小又破,一股霉味。他顾不上这些,几步冲到窗户边,哗啦一下拉开满是灰尘的窗帘。对面就是李雪他们进的那家宾馆,距离不算远。他眯着眼,仔细分辨着窗户。李雪开的是三楼,靠马路这边。他运气不错,那间房的窗帘没拉严实,留着一条不大不小的缝!
郝木峰立刻掏出手机。他的手机是顶配的,摄像头很好。他把手机镜头对准那条缝隙,手指放到变焦键上,一点点放大画面。
房间里没开大灯,只开了床头一盏昏黄的小灯。光线很暗,但勉强能看清。郝木峰的心脏咚咚狂跳,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看到了!
李守兔那身脏工装扔在地上,李雪的大衣和裙子也胡乱丢在一边。床上,两个人影纠缠在一起。虽然看不清细节,但动作幅度很大,李雪的长发甩动着,李守兔那黝黑结实的后背肌肉在昏暗光线下起伏。
郝木峰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眼睛都红了。他老婆,他平时碰都懒得碰的老婆,现在正被那个他看不起的乡下泥腿子压在身下!这画面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心尖上。屈辱、愤怒、恶心,各种情绪搅在一起,让他胃里一阵翻腾。他强忍着呕吐的冲动,手指死死按在手机屏幕上。
咔擦!咔擦!咔擦!
他不停地按着快门。手机静音了,只有微弱的模拟快门声在死寂的房间里响着。他拍了很多张,不同角度的。虽然光线差,画面模糊,但足以辨认出床上那对男女是谁。特别是有一两张,李守兔抬起头换姿势的时候,那张木讷又带着点凶狠的侧脸,拍得还算清楚。李雪仰着头,表情看不太清,但身体姿态暴露了一切。
郝木峰拍着照,心里恨意滔天。李守兔!这个他随手就能碾死的蚂蚁!这个靠他老婆才没让他打击的老婆!现在居然给他戴绿帽子!这口恶气要是不出,他郝木峰以后还怎么混?这要是传出去,他刚到手的位置,甚至以后的前程,全都得完蛋!
他必须报复!而且要报得狠!报得让李守兔生不如死!报得让李雪也付出代价!
不知道拍了多久,床上的人影动作慢了下来,最后不动了,像是累瘫了。郝木峰也停下了拍照。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手机相册里,满满都是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
他看着那些模糊的照片,像看一堆垃圾,也像看一堆宝藏。这些照片,就是他的武器。
郝木峰开始冷静地盘算。直接拿着照片去威胁李雪?不行,太便宜她了,而且这女人疯起来什么都敢做。去找李守兔?那更不行,一个光脚的民工,逼急了说不定真敢跟他玩命。
他得想个更阴、更狠、更能彻底毁掉李守兔,还能把自己摘干净的办法。最好能让李守兔死都不知道是谁下的手。
郝木峰盯着照片里李守兔那张脸,脑子里飞快地转着。一个临时工,农民工,现在在工地刷漆……工地!
郝木峰眼睛一亮。工地好啊!那种地方,人多手杂,意外随时可能发生!而且,李守兔就是个最底层的苦力,死了伤了,赔点钱就能打发,掀不起什么风浪。
一个恶毒的计划在他心里迅速成型。
他认识一些道上混的人,专门干些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脏活。他自己当然不能出面。他想到了一个人——他的小舅子,李雪的亲弟弟,李刚。李刚是个混混,整天游手好闲,仗着姐姐姐夫的势,在城里开个小酒吧,其实背地里也放高利贷,认识不少三教九流。最重要的是,李刚很怕他姐夫郝木峰,也一直想巴结他,弄点好处。
郝木峰嘴角扯出一丝冰冷的笑。让李刚出面去找人“教训”李守兔,再合适不过了。他可以假装不知道,万一出事,全是李刚的主意,跟他郝木峰一点关系没有。而且,李刚去搞李守兔,李雪知道了会怎么想?她弟弟去收拾她的姘头?这简直是一石二鸟!
郝木峰仔细推敲着细节。不能直接说要李守兔的命,那样风险太大。就说……李守兔偷了他郝木峰很重要的东西(这个“东西”是什么,让李刚自己脑补去吧),必须狠狠教训一顿,让他长长记性,最好……让他以后再也不能在工地上干活。比如,废掉他一只手?或者打断一条腿?工地那种地方,摔断腿太正常了。
至于钱,郝木峰不在乎。他让李刚去找人,钱他出,多给点,让办事的人手脚干净利索点。
郝木峰越想越觉得这计划可行。他拿出另一部不常用的手机,拨通了李刚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那边传来嘈杂的音乐声和李刚醉醺醺的声音:“喂?谁啊?”
“是我。”郝木峰声音冰冷。
“姐……姐夫?”李刚的声音立刻清醒了不少,背景音乐也小了,像是走到了安静的地方,“您找我?”
“嗯。有件急事,需要你马上去办。”郝木峰语气不容置疑,“找个绝对信得过、嘴巴严实的人,帮我教训一个人。手脚要狠,但别弄出人命。目标是城西工业区xx板厂工地上一个叫李守兔的刷漆工。”
“李守兔?”李刚愣了一下,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听过,“姐夫,这小子怎么得罪您了?”
“他偷了我一份非常重要的东西。”郝木峰冷冷地说,“具体你别问。这人是个乡下佬,没背景。你找人,把他弄残废,至少让他没法在工地上混。最好是……断条腿,或者废掉他干活的右手。事成之后,钱不会少你的,找人的钱我出双倍。记住,这事跟我没关系,是你自己看他不顺眼,或者他欠了你高利贷,懂吗?”
李刚在电话那头咽了口唾沫。他姐夫很少直接让他干这种脏活,这次看来是真气急了。双倍的钱!李刚心动了,反正教训个民工而已,出不了大事。
“懂!姐夫您放心!包在我身上!”李刚拍着胸脯保证,“我认识几个专门在工地‘收账’的兄弟,手黑着呢!保证给您办得漂漂亮亮!”
“嗯。”郝木峰语气缓和了一点,“尽快。办好了,你酒吧那点小麻烦,我帮你摆平。”
“谢谢姐夫!我这就去安排!”李刚的声音透着兴奋。
挂了电话,郝木峰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狰狞的笑意。他再次拿起那部拍照的手机,翻看着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李守兔,你睡我老婆?好,很好。我看你还能蹦跶几天。等你躺在医院里,或者变成一个残废,我看李雪那个贱人还会不会正眼瞧你!
他又望向对面宾馆三楼那个房间。窗帘缝里,灯好像还亮着。他想象着李守兔此刻可能还在李雪身上,刚熄灭一点的怒火又噌地烧起来。
“等着吧,杂种。”郝木峰对着窗户缝,无声地咒骂,“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他没有离开,反而搬了把椅子坐在窗边,像个耐心的猎人,死死盯着对面宾馆的大门。他要亲眼看着这对狗男女出来,他要牢牢记住李守兔那张脸,记住他此刻的样子。他要看着李守兔毫不知情地,一步步走向他精心设计的深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郝木峰像个雕塑一样坐着,眼睛一眨不眨。终于,大概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对面宾馆的门开了。
先出来的是李雪。她已经穿戴整齐,头发也梳理过了,但脸上还带着一丝红晕。她左右看了看,快步走向自己的车。
又过了几分钟,李守兔才走出来。他还是那身沾满灰浆的旧工装,低着头,脚步很快,径直往工地方向走,看都没看李雪离开的方向。
郝木峰立刻举起手机,对着李守兔的背影,还有他走向工地的那条路,咔擦咔擦又拍了好几张。特别是李守兔快要消失在街角时的侧脸,拍得很清晰。
看着李守兔消失的方向,郝木峰眼神阴鸷。他收起手机,最后看了一眼李雪车子离开的方向,也转身离开了这个充满霉味的房间。
该安排的都安排了。接下来,就等着看好戏了。他要让李守兔为今晚付出最惨痛的代价。这个耻辱,必须用血来洗刷!郝木峰发动车子,驶入黑暗,脸上挂着一丝冷酷而得意的笑容。报复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