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衅朝廷自然不是本意,他不过想试试金陵城几方势力的反应罢了。
果然,最先赶来的便是锦衣卫的人。
“金陵城快要起风了,我也该走了。”
中年书生背着书箱,悠悠然出了城门。
……
光阴流转,七日假期已尽。
萧武道与苏婉儿度过了缠绵的七日,终于在这日暂别温柔,往北镇抚司去了。
萧武道刚到千户所,就瞧见不少锦衣卫凑在一起低声议论。
“听说了没?天机阁又开门了。”
“可不是嘛,榜单一出,江湖上立马杀得昏天黑地。”
“两天前,狂风快剑萧秋雨在城门口挑战雷家的雷坚,两人斗了一百多招,雷坚败下阵来,被砍断一条胳膊,成了废人。”
“这一战让萧秋雨名声大噪,江湖上无人不晓了。”
“出名又怎样?他断了雷坚一臂,跟雷家这血仇算是结下了,只怕活不长久喽。”
“唉,天机阁这一开,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锦衣卫们感叹纷纷,也有人在一旁看热闹。
“聊什么这么起劲?”
萧武道一开口,众人连忙转身行礼:
“参见千户大人。”
萧武道点点头,又问:“刚才在说什么?”
薛华上前答道:“大人,我们在说天机阁的事。”
“天机阁?它不是封阁二十年了吗?”
天机阁是江湖上一方大势力,山门在哪儿没人知道,来历也神秘莫测。
相传它已传承上千年,和佛门、道宗一样古老。
王朝更替、世事变迁,唯有天机阁与佛道二宗始终屹立不倒。
天机阁不属正邪,不论善恶,从不插手江湖恩怨,只做情报买卖。
历代阁主号称“卧观天机,醉看浮云移皓月;座论成败,笑谈古今变沧桑”。
江湖上的秘密,几乎没有天机阁不知道的。
他们还列出各种榜单,评点天下英雄、神兵与**。
天榜记三十六位大宗师,地榜记七十二位六十岁以下的宗师。
人榜也叫潜龙榜,列一百位三十岁以下的年轻才俊。
另有兵器榜排神兵利器,胭脂榜排绝色佳人。
还有才子榜、名将榜、大儒榜、富豪榜等等。
当年天机阁每次发榜,都会引得江湖人争先追捧。
为了争榜上名次,不少高手拼得你死我活。
仇杀不断,掀起无数腥风血雨,江湖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直到二十年前,天机阁不知为何突然封阁,所有榜单就此停更。
这二十年间,不是没有别的势力想替江湖人排名次,可他们列的榜谁也不认,最后都成了笑话。
要说稍微有点分量的榜单,大概就数大周王朝排的黑榜了。
黑榜说白了,就是一张魔头榜、悬赏榜。
能上榜的,个个都是作恶多端、手上沾满鲜血的家伙。
这些人,都是大周王朝恨不得立刻除掉的心头大患。
黑榜最靠前的位置,几乎被**的高手包揽。
**教主上官无道,加上他手下的三魔六帝,这十个人直接占了黑榜前十。
不过除了上官无道有名有姓,剩下九人谁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多大年纪、是男是女——除了他们的代号,其他一概不明。
“天机阁又重开榜单了?”
萧武道问了一句。
“对,”宋立民答道,“几天前,天机阁重现江湖,公布了最新的天榜、地榜、潜龙榜、胭脂榜等等,现在江湖上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
萧武道这几天一直和苏婉儿待在一起,门都没出,自然没听说这些。
此刻他对这天地人三榜也生出了几分兴趣。
薛华在一旁激动地插话:“大人,榜上也有你的名字!”
“哦?连我也在?”
“没错,而且不是潜龙榜,是地榜。”
说着,薛华递过来一份榜单,正是天机阁最新发布的地榜,上面列着七十二位宗师高手。
地榜第一:归无鹫,道门赤霞山真人,三十二岁,半步大宗师。曾一人一剑斩杀淮河七雄中的六人,与海外大宗师逍遥散人交手五十招未败。
不仅剑法超绝,道术也极为精湛,已闭关九个月,出关之时便是他突破大宗师之日。
地榜第二:真衍,当代佛门两禅寺天下行走,三十一岁,半步大宗师,佛门金身已练至大成。
曾盘坐不动,硬接魔头武道子一十六拳而毫发无损,防御力堪称地榜第一,非大宗师中后期不能破。
地榜第三:剑无双,飞仙门当代天下行走,三十六岁,半步大宗师。
我心为剑,一剑破万法,曾在邙山脚下连斩**三百魔头,后遇**冥帝七夜红尘,接其一招未死,得以脱身。
剑无双二十六岁凝成剑心,养剑十年,随时可突破境界,成就剑道大宗师。
地榜第四:萧武道,大周王朝锦衣卫副千户,十九岁,宗师巅峰。
传承不明、**不明,精通掌法、刀法、指法、轻功,疑似得过神秘高人灌顶传功,却未受传功副作用影响,反将所传功力完全化为己用。
通州一行中,为护送血人参进京,萧武道先后击杀七杀楼百名先天高手、两名宗师,并斩鬼修罗、血屠手、惊鸿客等数位宗师。
听说前阵子陨落的飞仙剑宗莫云(宗师巅峰),也是被萧武道用刀斩杀的。
地榜第五:血红衣,邪血宗副宗主,三十八岁,宗师巅峰,化血**已练至大成。
地榜第六:李承乾,北燕太子,三十六岁,宗师巅峰。
地榜第七:江流儿,江南儒林书院副院长,三十九岁。
江流儿十六岁前从未练过武,读了二十年书,忽然一朝开悟,修成了无上神功。
一天突破先天,三个月踏入宗师,如今三十九岁,已是宗师巅峰。
但自成名以来,只打过三场,没赢过,也没输过。
地榜第八:枪宗公孙傲,三十五岁,宗师巅峰。
地榜第九:兆武延,四十八岁,宗师巅峰。
地榜第十:唐三,蜀中唐门长老,四十九岁,宗师后期。
……
地榜上一共七十二位宗师,前三名都是半步大宗师,随时可能突破成为大宗师,而且个个出身名门大派。
萧武道只排在第四。
但这七十二人年纪都在三十岁以上,萧武道才十九岁,在榜上格外醒目。
天机阁搜集情报的本事确实厉害,不过终究还是差了些。
关于萧武道的真正实力,天机阁并不清楚。
他们判断萧武道是宗师巅峰,但那只是因为萧武道在护送血人参的任务里,只显露出了宗师巅峰的水平罢了。
至于漠北七煞和毒王孟老怪的死,天机阁还一无所知。
“大人,真没想到您竟然是宗师巅峰级的高手,这在我们北镇抚司十六位千户里,都能排第二了,仅次于袁大人。”
薛华、宋立民和一众锦衣卫,都用崇拜又敬畏的眼神望着萧武道。
宗师巅峰啊,绝顶高手,离大宗师只差一步。
这样的高手就在眼前,他们怎能不心惊?
薛华和宋立民是最早晓得萧武道实力深不可测这个秘密的,但萧武道到底有多强,他们并不清楚。
如今终于知道了,萧武道竟是宗师巅峰级别的绝顶高手。
难怪当初能一掌把百户张英拍成血雾。
萧武道笑了笑,没有多解释。
宗师巅峰只是他目前展现出来的实力,他真正的本事,依然没人知道。
不,不对,有一个人知道。
那个穿戏服的老头,神神秘秘的。
萧武道行走江湖这么久,只失手过那么一回——让这古怪老头活着逃走了。
老头的来历,萧武道到现在也没摸清。回来之后,他还特地去锦衣卫的卷宗库里翻遍了江湖高手的记录,可没一个人的招式能和那老头对上。
正想着,系统的声音突然在脑中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名列天机阁地榜第四,名号传遍天下,完成‘名扬江湖’任务。是否领取奖励?”
“领。”
“叮,恭喜宿主获得满级鬼谷纵剑术,奖励发放中……发放完成。”
一股信息顿时涌入萧武道脑海,其中仿佛有个小人在飞快演练剑法。
鬼谷剑法依天地之道,分纵剑与横剑。
横剑主攻计谋,求的是利,是为“捭”;
纵剑主攻形势,求的是实,是为“阖”。
捭阖之间,即是天地之道。
纵剑术的特点,便是简朴凌厉,一击必杀。没有多余花巧,只讲究速度、力量与精准的极致结合。
眨眼之间,萧武道对纵剑术的领悟已达圆满。
一道剑意隐隐欲破体而出,却被他瞬息压住。四周的锦衣卫同僚,无一察觉。
众人正议论纷纷时,一名总旗走上前来,抱拳道:
“萧大人,袁千户请您过去。”
“知道了。”
萧武道面色如常,转身便往千户堂走去。
还没进门,已听见袁雄爽朗的笑声——他今日心情显然极好。
萧武道踏入堂内,拱手行礼:
“属下萧武道,参见大人。”
“哎,不是说了嘛,见我不必多礼。”
袁雄手里拿着天机阁新出的地榜册子,笑呵呵说道。他手边的桌上,还摊着好几份别的榜单。
萧武道笑道:“大人客气了。属下不敢坏了规矩。”
“规矩?什么是规矩?实力就是规矩!”
袁雄故意板起脸:
“你现在可是地榜第四,十九岁的宗师巅峰,绝世天才。你站在这儿,本身就已经是规矩了。”
萧武道摇头谦道:
“大人说笑了。天机阁的排名,未必作得准。天下高手如云,各派宗师也不少,我哪当得起第四?这一排,只怕往后麻烦更多。”
江湖中人大多勤练武艺,一生所图无非两样:名与利。
天机阁的榜单,便是这“名”字最权威的标尺。
二十年前,不知多少高手为争榜上排名拼得你死我活。
二十年后,江湖依旧如此。
地榜上的宗师,多是三四十岁的中年人,偏出了萧武道这个十九岁的异数,自然引来众多不服。
天机榜上还写明,他的功力乃由灌顶所得,并非自行苦修而来——这更让许多江湖宗师瞧不顺眼。
那些想挑战地榜排名的人,第一个目标必定是萧武道。
想来不久之后,便会有高手登门讨教了。
袁雄说道:“出名有出名的好处。我锦衣卫若名声不响,如何镇得住那些江湖宵小?”
“此番你名列地榜第四,锦衣卫脸上有光,陛下得知后也是龙颜大悦。”
“本来这份赏赐还想再等些时日,但你如今实力已足,便提前给你吧。”
“来人。”
袁雄一声令下,门外走进一名锦衣卫总旗,手捧托盘。
盘中是一套飞鱼服,与一块令牌。
这场景萧武道过去几月已见过好几回。
袁雄接过托盘,朗声道:“奉陛下旨意,锦衣卫副千户萧武道,天资卓绝,屡立大功,特封为锦衣卫十三太保。”
说罢,他将托盘向前一递。
萧武道接过,恭敬道:“微臣萧武道,谢陛下恩赏,吾皇****万**。”
“起来吧。”袁雄扶起他,笑道,“十三太保之位一直空缺,如今有你,总算齐全了。”
“你既已是太保,往后不必称我大人,叫我三哥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