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声音后,熊堂主身子轻微的颤抖了下,悻悻然的收起身上气势,颤巍巍的转过身子,对着后院抱拳弯腰,“是,少盟主。属下知错,还请少盟主责罚。”
“你要道歉的人不是我,而是这两位客人。”
话音未落,一青年自后院缓步而出。
他身着玄黑衣袍,金纹滚边,勾勒出精悍身形。一对眉峰似刀,眼神锐利如鹰隼,嘴角噙着一丝玩世不恭的弧度,步伐沉稳间自带一股迫人气势。
见到来人后,屋内所有汉子皆是抱拳弯腰,轻声道:“少盟主!”
青年淡淡的“嗯”了一声,并不多言,只是静静的看着熊堂主,神色不怒已带三分威。
熊堂主恍然大悟,又连忙走到澹台敬明面前,低声赔罪道:“小兄弟,刚才俺老熊被气昏了,一时说出那些混账话,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接下来的时日里,你说啥就是啥,你说往东,我四海赌坊的弟兄们绝对不往西去。”
“熊堂主言重了。”澹台敬明双手托起他正欲抱拳的手。
他是来联合城中门派力量的,并不是来开罪人的。
再说了,以他剑阁首席的身份,又岂会将这种小事放在心上?
从始至终,他都是为了刚刚走出的青年而来。
“果然是你”,澹台敬明感叹了一声,目光赞许道:“从踏入这里的那一刻起,我便感知到了你的气息。只是不知,为何霸刀盟少盟主笑千仇,竟在盛京城内?”
笑千仇一改方才威严的模样,哈哈笑道:“澹台首席都在这盛京,我又如何不能在了?兖州一别,已过数年,别来无恙啊!”
听到二人的谈话,熊堂主猛然瞪大了眼睛,“少盟主…你们……认识?”
笑千仇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复姓澹台,又被称为首席的,世上能有几人?好好动动你的猪脑子,眼前此人究竟是谁!”
“该不会是…剑阁首席……吧?”
熊堂主咽了咽喉咙,声音带上了几分哭腔。
娘的,刚才被气昏了头,现在想来,祁大家分明不着声迹的告诉过澹台敬明的身份,可自己却没有细想,还以为是城中哪个不长眼的纨绔呢。
不曾想,竟会是剑阁首席。
天呐,自己都干了什么,竟想让澹台首席卸下两条胳膊,若是被剑阁知道了,就算有百条命也不够他死的啊!
“澹台…澹台首席,方才是在下鲁莽了,还望你大人不计小人过……”
熊堂主这下是彻底服气了,那可是剑阁首席啊!
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下一任剑阁阁主。
别说是自己了,就算是自家少盟主在他面前,身份也要低上一头。
现在认怂,不丢人。
澹台敬明轻声道:“不知者无罪,熊堂主不必介怀。”
“行了,都退下吧,我与澹台首席,还有祁大家还有事商量。”
笑千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随即带着澹台敬明与祁玉步入了后院当中。
“澹台兄,想必你此次不是刻意来找我的吧?”笑千仇笑眯眯的看着他。
到了他们这个地步,虽有几分交情在,但更多的往来还是归于利益上。
无事不登三宝殿,自己来到盛京的消息,除了盟内再无他人知晓,澹台敬明自然是不可能为了和他叙旧而来。
那么,便是有事相求了。
“笑兄明慧”,澹台敬明赞叹的说道,“此次前来确实有事相求,不曾想还有意外收获,能在此遇上笑兄。有你在,这件事又多了几分把握。”
见他说的如此沉重,笑千仇不由来了几分兴趣:“哦?具体何事,澹台兄不妨坐下来细说。”
澹台敬明没有任何隐瞒,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和任风流所谋之事说了出来。
片刻后,笑千仇托着下巴沉思道:“澹台兄所言之事,风险甚高呐……”
他顿了会,接着又话音一转,“不过是与几位天门境为敌,倒是有些意思,若是成功了,日后在老爹面前,我倒是有几分吹嘘的资本了。这件事,我答应了!”
见他答应的如此轻松,祁玉不禁柳眉轻蹙,轻声道:“少盟主,你如此轻率的答应下来,难道不知其中风险?很有可能,会让你霸刀盟在盛京多年的部署成空,不妨静下心来想想其他办法。”
她打心眼里觉得此事过于冒险,任风流那家伙又不可靠,澹台敬明与他联手,恐有意想不到的风险。
本以为笑千仇亦是澹台敬明好友的份上,他会出言相劝一二,不曾想竟如此草率的就答应了下来。
如此率性而为,真不知霸刀盟究竟是如何位列四盟的。
笑千仇闻言却是大笑起来,眉宇间带着一股自信与桀骜,“我老爹在天门三重天时,才敢挑战天门境的人。而我,在悟道境就敢!从某种方面来说,我这个做儿子的要比他当爹的要强!看他以后还怎么说我!”
说话间,他的笑意渐渐归于平静,只不过眼里的自信愈发强盛,“再说了,有澹台兄在,怕什么?难道那董武和何绅还真的敢杀了我们二人不成?祁大家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去,除了任何意外,皆有我与澹台兄共同承担!”
他都这么说了,祁玉也知无法再劝,只得在心里暗叹了口气。
其实,她也知道,不论是董武亦或是何绅,明面上都不敢拿澹台敬明和笑千仇怎样,毕竟二人身后的势力皆是疯子,他们承担不起后果。
这便是身份带来的好处,除却道佛二教之外,也只有剑阁和霸刀盟,能让所有诸侯忌惮了。
“罢了,我红昭司便陪你们疯狂一次。只不过,可别忘了其他宗门。”
无奈过后,祁玉眼中多了一抹坚定。
作为红昭司的大姑娘,她也绝非什么优柔寡断之人,既然有剑阁和霸刀盟背书了,她也不介意疯上一次。
只不过,剩下的宗门同样要出力。
“这是自然”,笑千仇眼里闪过一丝寒光,微扬的嘴角多了几分冰冷,“为他人做嫁衣的事情,我从来不敢,他们要敢不同意,那就没必要留在城中了!此事我自会解决,就不劳烦祁大家和澹台兄操心了。”
“如此甚好。”
澹台敬明微微颔首,笑千仇的能力他是绝对信得过的,既然他主动承担起联络其他宗门的事情,就不用自己再去辛苦跑一趟了。
“既然如此,那我二人便不就留了。笑兄,七日后我会再来找你,带你去见任兄。”澹台敬明起身告辞。
笑千仇和任风流并不熟悉,他自然是要带着二人见上一面。
否则彼此信不过的情况下,又如何诚心合作?
“对了,笑兄,你我会一直是朋友吧?”
临到门前,澹台敬明忽然停下脚步,意味深长的问了一句。
笑千仇先是一愣,而后很快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剑阁开山那日,有刀仙去了剑原一事。于是笑着回道:“澹台兄,天下使刀的,并非全是我霸刀盟之人。就像天下用剑的,也尽非你剑阁子弟。”
“如此最好。”
得到满意的答案后,澹台敬明不再停留,与祁玉一同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