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林飞起床时,院子里已经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氛。
中院贾家门紧闭着,但能听见里面贾张氏的哭声和骂声,断断续续的,像是攒了一夜的劲儿,就等着白天发泄。
后院也很安静,但那种安静透着压抑——聋老太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刘海忠家也门窗紧闭。
林飞像往常一样去水龙头打水洗脸,碰见了三大爷阎埠贵。
“小林,今天可别乱跑。”阎埠贵压低声音,“晚上开全院大会。”
“又开?”林飞装作惊讶,“不是刚开过吗?”
“这次不一样。”阎埠贵表情复杂,“昨晚后院那事……闹大了。”
“什么事啊?”林飞继续装傻。
阎埠贵看了看左右,凑近一点:“二大爷说,聋老太想害贾张氏流产,好占贾家房子。聋老太不承认,两人吵起来了。贾张氏听见了,闹了一夜。”
“这……这怎么可能?”林飞配合地露出震惊表情。
“谁知道呢。”阎埠贵摇头,“反正今晚大会,肯定热闹。”
林飞点点头,打完水回屋了。
一整天,他都在期待晚上的大会。
下午从图书馆回来时,院里已经摆好了桌椅——这次摆在中院,正对着贾家和一大爷家。
阎埠贵看见他,招招手:“小林,过来坐。”
林飞搬着小板凳,坐到前院人群里。
六点整,人差不多到齐了。
易中海坐在八仙桌正中,左边是刘海忠——他脸色铁青,低着头不说话。右边是阎埠贵,表情严肃,但眼神里透着看热闹的兴奋。
傻柱坐在后排角落里,头埋得很低,像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许大茂坐在他对面,一脸幸灾乐祸,就差把“看好戏”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贾张氏和秦淮茹坐在贾家门口,贾张氏眼睛红肿,一只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攥着手绢,随时准备开哭。
聋老太没来。
“老太太呢?”易中海问。
二大妈站起来:“老太太说她不舒服,不来了。”
“不舒服也得来!”贾张氏猛地站起来,“她害我儿子,还想躲?”
“贾家嫂子,话不能乱说。”易中海皱眉,“事情还没弄清楚。”
“怎么不清楚?”贾张氏指着刘海忠,“二大爷亲口说的!他还能冤枉老太太?”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刘海忠。
刘海忠抬起头,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但昨晚的事他还迷糊着——自己怎么就全说出来了?
“老刘,你说说,昨晚怎么回事?”易中海看着他。
刘海忠张了张嘴,又闭上。他能怎么说?说聋老太确实出过那个主意?那他就等于承认自己和聋老太合谋。
可如果不承认……昨晚他确实说了,那么多人都听见了。
“我……”他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我喝多了,胡说的。”
“胡说?”贾张氏尖叫起来,“你一句喝多了就完了?我儿子差点被人害死!”
“贾家嫂子,你先冷静。”易中海转向刘海忠,“老刘,你再想想,到底怎么回事?”
刘海忠额头冒汗。
他昨晚确实喝多了,但那些话……那些话都是真的啊。聋老太确实跟他说过那些话,他也确实动心了。
可这话能说吗?
说了,他就成了聋老太的同谋。
不说,他就是污蔑长辈。
左右都是死。
就在他纠结时,许大茂突然开口了:“二大爷,您要是没说谎,就把老太太叫出来对质啊。”
这话提醒了刘海忠。
对啊,把聋老太叫出来对质!她要是敢不承认,他就……他就……
“去叫老太太!”刘海忠咬牙说。
易中海皱了皱眉,但还是对二大妈说:“去请老太太过来。就说,全院人都等着她。”
二大妈去了。
院子里一片寂静,只有贾张氏偶尔的抽泣声。
几分钟后,二大妈扶着聋老太出来了。
聋老太拄着拐杖,走得很慢,脸上没什么表情。她在易中海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看都没看刘海忠一眼。
“老太太。”易中海开口,“昨晚的事,您说说。”
聋老太抬起眼皮,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刘海忠身上:“他二大爷,我哪儿得罪你了,你要这么污蔑我?”
声音平静,但透着冷意。
刘海忠被她这么一看,心里有点虚,但想起昨晚的事,火又上来了:“我污蔑您?那些话是不是您亲口说的?”
“我说什么了?”聋老太反问。
“您说……您说让我挑拨贾家婆媳关系,让贾张氏流产,然后您搬进贾家房子,每月收我家老大三块钱租金!”刘海忠一口气说完。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虽然昨晚有人听见了,但今天当着全院人的面再说一遍,冲击力还是不一样。
聋老太脸色变了变,但很快恢复平静:“他二大爷,你编故事也得编得像点。我一个老太婆,无儿无女,要房子干什么?就算要,我能收你家老大租金?这话你自己信吗?”
这话有道理。
是啊,聋老太一个五保户,街道办每月给补贴,院里人轮流照顾她,她要房子干什么?还收租金?听着就不合理。
众人的目光又转向刘海忠,带着怀疑。
刘海忠急了:“您怎么不承认呢?昨天中午,您还吃了我送的饺子!就是那时候说的!”
聋老太笑了:“他二大爷,你送饺子给我,我谢谢你。但你不能因为这个,就编瞎话害我吧?”
“我……”
“再说了。”聋老太打断他,“你说我想害贾张氏流产。那我问你,我跟贾家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她?”
这个问题问住了刘海忠。
为什么?
因为贾家房子啊!
可这话他说不出口——说出来,就等于承认自己也知道房子的事,也有图谋。
“因为……因为……”他支支吾吾。
就在这时,林飞站了起来。
所有人都看向他。
这个平时不起眼的病秧子,这时候站起来干什么?
“小林,你有话说?”易中海问。
林飞低着头,声音不大,但足够所有人听见:“我……我昨天下午,看见二大爷从老太太屋里出来,脸色不太对。后来晚上,又看见二大爷在老太太门口站了很久……”
这话说得含糊,但引人遐想。
刘海忠脸色一变:“林飞!你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林飞抬起头,一脸无辜,“我就是看见了。二大爷,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求老太太?”
这话像是提醒了众人。
对啊,如果没事相求,刘海忠为什么三番两次往聋老太屋里跑?还送饺子?
聋老太眼神一冷,看向林飞。
林飞赶紧低下头,装作害怕的样子。
“他二大爷。”易中海沉声说,“你到底有什么事要求老太太?是不是跟房子有关?”
刘海忠额头冒汗。
他看看易中海,看看聋老太,再看看周围邻居们怀疑的眼神,知道今天不说清楚是不行了。
“是……是为了房子。”他终于承认了,“我家老大要结婚,没房子。我看贾张氏嫁给了傻柱,以为她会搬出去,就想……就想让老太太帮忙说说,把那间房让出来。”
这话半真半假。
真的部分:他确实想要房子。
假的部分:他把责任全推给了聋老太,好像自己只是想让老太太帮忙说话,没别的意思。
聋老太听完,笑了:“他二大爷,你想要房子,自己去跟贾家说啊,找我干什么?我一个老太婆,说话有什么用?”
“您……您不是德高望重吗?”刘海忠硬着头皮说。
“德高望重?”聋老太冷笑,“我可担不起。再说了,就算我想要房子,也不会用害人的法子。我活这么大岁数,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
这话说得正气凛然。
众人又开始动摇。
是啊,聋老太虽然精明,但也不至于害人吧?还是害一个孕妇?
贾张氏这时候又哭起来:“我不管!反正我听见了!二大爷亲口说的,你要害我儿子!你们都是一伙的!”
“贾家嫂子。”聋老太看向她,“我知道你怀孕不容易,心情不好。但你不能因为别人说了几句醉话,就当真啊。”
“醉话?”贾张氏不干了,“二大爷昨晚说得清清楚楚!还有林飞也看见了!你们就是合起伙来欺负我!”
她越说越激动,突然捂着肚子:“哎哟……我肚子疼……我儿子……我儿子要没了……”
秦淮茹赶紧扶住她:“妈!妈您怎么了?”
“快!送医院!”易中海站起来。
场面又乱了。
几个邻居帮忙,七手八脚把贾张氏扶起来,准备送医院。
聋老太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
刘海忠脸色煞白。
许大茂看得津津有味。
傻柱低着头,一动不动。
林飞坐回小板凳上,看着这场闹剧,心里冷笑。
这才哪儿到哪儿。
好戏,还在后头呢。
贾张氏被送走了,大会也开不下去了。
易中海宣布散会,等贾张氏那边有消息再说。
众人散去,议论纷纷。
林飞回到前院自己屋里,关上门,笑出了声。
【叮!成功在全员大会上揭露矛盾!奖励积分30点!】
【当前积分:110点】
不错。
今晚这出戏,效果很好。
刘海忠和聋老太的矛盾公开化了。
贾张氏装病(林飞觉得她是装的),把水搅得更浑。
接下来,就看医院那边怎么说了。
林飞做了点简单的晚饭,吃完后早早躺下。
但他没睡,而是在等。
等一个消息。
半夜,院子里传来动静。
是秦淮茹扶着贾张氏回来了。
林飞悄悄挪到窗边,透过破洞往外看。
贾张氏走路稳稳当当,一点不像刚“肚子疼”过的人。
秦淮茹扶着她,低声说:“妈,您以后别这样了,吓死人了。”
“不这样能行吗?”贾张氏声音压得很低,但林飞听得见,“我要不闹这一出,那老不死的能怕?”
“医生不是说您没事吗?”
“本来就没大事。”贾张氏得意地说,“我就是吓唬吓唬他们。这下好了,全院都知道聋老太想害我,我看她还敢不敢打咱家房子的主意。”
两人进了屋,关上门。
林飞躺回炕上,笑了。
果然,贾张氏是装的。
这老太太,够精。
不过,这样也好。
聋老太这下算是被贾张氏记恨上了。
接下来,聋老太会怎么反击?
林飞很期待。
窗外,月亮被云遮住,四合院陷入黑暗。
但暗流,正在涌动。
林飞闭上眼睛,慢慢睡着了。
梦里,他看见聋老太和刘海忠互相撕咬,看见贾张氏挺着肚子耀武扬威,看见许大茂上蹿下跳……
嘴角,一直挂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