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院大会散了,人走光了,中院就剩下八仙桌、三把破椅子和一地狼藉。
易中海拄着拐杖站在那儿,看着满桌子的煤油渍、水渍、黑灰,长长叹了口气:“这叫什么事儿啊……”
傻柱蹲在地上捡那些散落的算盘珠子——刚才阎埠贵走得急,落了一地。他一边捡一边嘟囔:“三十块钱!我一个月的工资才三十七块五!”
许大茂更心疼:“我就摸了一下!一下!十块钱!我摸娄晓娥都没这么贵!”
这话说得太糙,易中海瞪了他一眼:“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手欠,能惹上这事儿?”
“我那不是喝多了嘛……”许大茂缩了缩脖子,“再说,傻柱还进去了呢,不也才赔十块?”
傻柱“噌”地站起来:“许大茂你什么意思?我那是不小心!不小心!”
“行了行了!”易中海头都大了,“都别吵了!事儿都解决了,还吵什么?”
三人互相看看,都是一肚子委屈。
傻柱委屈自己喝醉了认错人,白赔十块钱。
许大茂委屈自己就摸了一下,也赔十块。
易中海更委屈——他觉得自己才是最冤的那个。贾张氏主动送酒,他喝多了没把持住,结果也赔十块。关键是,那晚他到底干没干,到现在还记不清呢。
“走,”易中海一挥手,“去我家,喝两杯。”
“还喝?”傻柱瞪大眼睛,“易师傅,咱们就是因为喝酒才……”
“少废话!”易中海拄着拐杖往家走,“今儿不喝,我心里憋得慌。”
傻柱和许大茂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易家。桌上摆着一碟花生米,一碟腌萝卜,一瓶二锅头。
易中海给三人倒上酒,端起杯子:“来,为了……为了这事儿了了,干一个。”
三人碰杯,一饮而尽。
酒一下肚,话就多了。
傻柱先开口:“易师傅,您说贾张氏那孩子,真是陈老四的?”
“八九不离十。”易中海夹了颗花生米,“时间对得上,长相也对得上。再说了,她自己都承认了。”
“那她之前为什么咬死是咱们的?”许大茂问。
“废话,”易中海冷笑,“陈老四找不到了,她不得找下家?咱们仨碰过她,不讹咱们讹谁?”
傻柱越想越气:“合着咱们是冤大头?”
“不然呢?”易中海又喝了一杯,“你以为贾张氏是什么好人?”
三人沉默了一会儿。
许大茂忽然说:“不过话说回来,贾张氏也够厉害的。一个人讹仨,还讹成了。”
“那是咱们理亏。”易中海叹了口气,“要不是咱们碰了她,她能讹得着?”
“我那是不小心!”傻柱又强调。
“我那是不小心!”许大茂学他。
易中海被逗乐了:“行了行了,都过去了。以后长点儿记性,少喝酒,少往寡妇屋里钻。”
正说着,门外传来敲门声。
“谁啊?”易中海问。
“我,阎埠贵。”
易中海去开门,阎埠贵站在门外,手里还拿着那个笔记本。
“老阎?有事儿?”易中海让开身。
阎埠贵进屋,看见桌上的酒菜,推了推眼镜:“哟,庆祝呢?”
“庆祝什么庆祝,”傻柱没好气,“借酒消愁!”
阎埠贵在桌边坐下,也不客气,自己倒了杯酒:“我来是想跟你们说个事儿。”
“什么事儿?”三人都看着他。
阎埠贵喝了口酒,慢悠悠说:“陈老四的事儿,我总觉得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易中海问。
“你们想啊,”阎埠贵放下酒杯,“陈老四一个装修工,跟贾张氏就见过几面,就能让她怀孕?而且十月那七天,院里人虽然少,但也不是完全没人。怎么就没一个人看见他往贾张氏屋里钻呢?”
这话问得三人一愣。
对啊,怎么没人看见呢?
“也许……是半夜?”许大茂猜测。
“半夜就更不对劲了。”阎埠贵摇头,“十月那会儿天冷,家家户户都睡得早。陈老四一个外人,大半夜的在院里晃荡,能没人听见动静?”
易中海皱眉:“老阎,你到底想说什么?”
阎埠贵压低声音:“我怀疑……孩子可能不是陈老四的。”
屋里安静了。
半晌,傻柱才结结巴巴地说:“不、不是陈老四的,那是谁的?”
阎埠贵没说话,只是看着三人。
易中海心里“咯噔”一下:“老阎,你该不会是说……”
“我可什么都没说。”阎埠贵赶紧摆手,“我就是觉得这事儿蹊跷,提醒你们一句。贾张氏的话,不能全信。”
说完,他站起身:“行了,我该走了。你们慢慢喝。”
阎埠贵走了,屋里又剩下三人。
许大茂先开口:“阎老师什么意思?怀疑孩子是咱们的?”
“不可能!”傻柱立刻反驳,“时间对不上!”
易中海沉思着:“老阎的意思是,贾张氏可能还藏着别的秘密。”
“什么秘密?”傻柱和许大茂齐声问。
“我不知道。”易中海摇头,“但肯定不是好事儿。”
三人又沉默了。
酒喝到一半,心事重重。
就在这时,后院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紧接着是二大妈的骂声:“你个老不死的!还敢回来!”
三人对视一眼,赶紧放下酒杯往后院跑。
后院,二大妈家门口。
刘海忠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个包袱,满脸堆笑:“孩子他妈,我就拿两件换洗衣服……”
“拿什么拿!”二大妈堵在门口,“那都是我花钱买的!你一分钱没挣,还有脸回来拿东西?”
“我、我不是那意思……”刘海忠赔着笑,“我就是……”
“就是什么就是!”二大妈从身后抄出把扫帚,“滚!再不滚我抽你!”
院里其他住户都出来看热闹。王婶扒着窗户,李叔站在门口,连聋老太都拄着拐棍出来了。
刘海忠脸涨得通红:“孩子他妈,这么多人呢,你给我留点面子……”
“面子?”二大妈冷笑,“你跟那个老妖精鬼混的时候,怎么不要面子?拿钱给她买雪花膏的时候,怎么不要面子?”
她越说越气,扫帚“呼”地抽过去。
刘海忠赶紧躲,结果脚下一滑,“噗通”摔了个四脚朝天。包袱散开,里面的衣服撒了一地。
二大妈一看,更气了:“还拿我的新衣裳?这是我去年做的,一次都没穿过!”
她上去就抢。
刘海忠死死抱着:“我就拿这一件……”
“放手!”
“不放!”
两人一个抢一个抱,在门口撕扯起来。
那场面,活像两个小孩抢玩具。
院里人看得津津有味,没人上去劝——谁也不想惹二大妈。
傻柱小声说:“要不……咱们劝劝?”
“要劝你劝,”许大茂往后退了一步,“我可不想挨扫帚。”
易中海叹了口气,拄着拐杖上前:“二大妈,刘师傅,有话好好说……”
“说什么说!”二大妈一甩扫帚,差点打到易中海的石膏腿,“易中海你少管闲事!这是我们家的事儿!”
易中海赶紧后退。
刘海忠趁机爬起来,抱着衣服就想跑。
“站住!”二大妈一声厉喝。
刘海忠站住了,回头苦着脸:“孩子他妈,你就让我拿一件吧。我就这一件像样的衣裳了……”
“像样?”二大妈走过去,一把抢过衣服,“这是我做的!我的!”
她说着,从怀里掏出把剪刀,“咔嚓”一声,把衣服从中间剪成了两半。
一半扔给刘海忠:“给你!穿去吧!”
一半自己拿着:“我的!”
院里人都看傻了。
这操作,太狠了。
刘海忠看着手里半件衣服,欲哭无泪:“这、这怎么穿啊……”
“爱穿不穿!”二大妈转身进屋,“哐当”关上了门。
刘海忠站在门口,看着手里的半件衣服,又看看围观的邻居,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他把半件衣服往地上一扔,转身走了。
走得那叫一个狼狈。
院里人慢慢散了。
易中海三人回到中院,酒也喝不下去了。
傻柱叹了口气:“二大妈这是真恨上刘师傅了。”
“能不恨吗?”许大茂说,“刘师傅跟聋老太那事儿,全院都知道。二大妈脸都丢尽了。”
易中海没说话,只是看着后院的方向。
他忽然想起阎埠贵刚才说的话——贾张氏可能还藏着别的秘密。
而二大妈今天这出戏,会不会跟那个秘密有关?
他不知道。
但他有种预感,这事儿还没完。
夜深了。
贾张氏屋里还亮着灯。
她坐在炕上,数着那三十块钱,脸上乐开了花。
三十块啊,够她和孩子过两三个月了。
但数着数着,她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因为她知道,这钱拿不了多久。
易中海他们不是傻子,早晚会发现问题。
而那个问题,她一直不敢面对。
孩子到底是谁的?
她摸着易继祖的小脸,心里一片迷茫。
窗外,月光皎洁。
四合院里,家家户户都睡了。
但暗流,正在涌动。
林飞坐在窗前,看着系统面板上新解锁的信息:
“关键线索:十月七日晚,蒙面人进入贾家。面部特征:左脸颊有疤。但——身高与陈老四不符,体型更壮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