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四合院是在贾张氏扫院子的“唰唰”声中醒来的。
她戴着个破草帽,穿着补丁衣裳,手里拿着比她还高的扫帚,正在中院卖力地挥舞。
“唰——唰——唰——”
声音很有节奏,但姿势很难看——主要是胖,弯不下腰,只能像推土机一样往前推。
傻柱端着粥碗出来,蹲在门口看热闹:“贾大妈,早啊!扫得挺带劲啊!”
贾张氏瞪他一眼:“吃你的饭!”
“哟,还生气呢?”傻柱笑嘻嘻地,“要不我帮您扫?您分我半个窝头就成。”
“滚!”
许大茂也出来了,背着手,像个监工:“贾大妈,这边没扫干净!还有树叶呢!重扫!”
贾张氏咬牙切齿,但还是乖乖回去重扫。
阎埠贵推着自行车出门上班,路过时扶了扶眼镜:“贾家嫂子,扫地有技巧的。要顺着风向扫,省力。你这样逆着风,费劲还扫不干净。”
“用你说!”贾张氏没好气。
刘海中从后院出来,准备去上班。路过中院时,他瞥了一眼贾张氏,摇摇头:“老贾走得早,留下这么个……唉。”
他正要走,突然听见后院传来一声:
“哎哟——”
是聋老太的声音。
刘海中脚步一顿。
那些混乱的记忆又涌了上来:梦里,他和聋老太有过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他记得梦里自己给聋老太洗过脚,梳过头,还……还亲过她满是皱纹的脸。
“不可能不可能……”刘海中甩甩头,“那都是梦!”
但脚却不听使唤,往后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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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聋老太正蹲在门口,捂着腰。
“老太太,怎么了?”刘海中赶紧上前。
聋老太抬头看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海中啊……我腰闪了,起不来……”
刘海中下意识地伸手去扶。
手碰到聋老太干枯的胳膊时,心里突然一颤。
梦里……好像也是这样扶过她?
“您慢点……”刘海中声音不自觉地温柔起来。
他把聋老太扶起来,搀到屋里坐下。
“谢谢啊海中……”聋老太坐在炕沿上,喘着气,“老了,不中用了。蹲下就起不来……”
“您坐着别动。”刘海中倒了碗水递过去,“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不用不用,老毛病了。”聋老太接过碗,喝了一口,突然咳嗽起来。
假牙“啪嗒”掉碗里了。
场面一度尴尬。
刘海中看着碗里那副假牙,又看看聋老太瘪下去的嘴,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这假牙……挺白的?”
他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海中啊……”聋老太不好意思地捞出假牙,在身上擦了擦,又塞回嘴里,“让你见笑了。”
“没、没事。”刘海中赶紧转移话题,“您吃饭了吗?”
“还没呢。”聋老太叹气,“家里没粮了,昨天就吃了半个窝头……”
刘海中心里一软。
他从兜里掏出半个窝头——那是他今天早上的早饭,特意留了一半准备中午吃。
“您吃这个。”
聋老太眼睛亮了:“这……这怎么好意思?”
“拿着吧。”刘海中把窝头塞她手里,“我……我再去买。”
说完,他逃也似的跑了。
聋老太看着手里的窝头,又看看刘海中的背影,瘪着嘴笑了。
“海中啊……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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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院,贾张氏还在扫院子。
她已经扫完了中院,正准备扫前院。
许大茂像条跟屁虫似的跟在她后面,时不时挑刺:
“这儿!这儿有鸡屎!”
“那边!落叶没扫干净!”
“贾大妈,您这扫得不行啊,得返工!”
贾张氏终于忍不住了,把扫帚一扔:“许大茂!你有完没完?!”
“没完!”许大茂叉腰,“您可是写了保证书的!扫不干净,我就去街道办告您!”
贾张氏气得浑身发抖,但没办法,只能捡起扫帚继续扫。
傻柱在屋里看得直乐:“大茂,你行啊,把贾大妈治得服服帖帖的。”
“那是!”许大茂得意,“对付不要脸的,就得比她还不要脸!”
这时,刘海中从前院回来,脸色有点奇怪。
傻柱眼尖:“二大爷,您脸怎么红了?”
“谁、谁脸红了!”刘海中摸摸脸,“热的!”
“热?”傻柱看看天,“这才九月,早上凉飕飕的,热什么热?”
“你管我呢!”刘海中瞪他一眼,快步往后院走。
许大茂疑惑:“二大爷这是怎么了?鬼鬼祟祟的。”
贾张氏撇嘴:“准没干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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轧钢厂,锻工车间。
刘海中一上午都心神不宁。
他抡大锤的时候,脑子里全是聋老太那张满是皱纹的脸,还有那副掉碗里的假牙。
“刘师傅!”徒弟喊他,“您锤歪了!”
刘海中回过神,发现自己差点砸到脚。
“对、对不起……”他擦擦汗,“走神了。”
中午吃饭,刘海中端着饭盒,找了个角落坐下。
饭盒里是二大妈给他准备的午饭:一个窝头,一点咸菜。
他咬了一口窝头,突然想起聋老太啃窝头的样子——瘪着嘴,慢慢嚼,假牙一动一动的。
“噗——”他笑出声。
旁边工友看他:“刘师傅,笑什么呢?”
“没、没什么。”刘海中赶紧低头吃饭。
但心里那个念头越来越清晰:
“我……我是不是真对老太太有意思?”
他被自己吓到了。
“不可能不可能!我都四十四了,老太太都七十五了!差三十多岁呢!”
可是……梦里真的有过啊。
而且梦里,他还挺享受的?
“造孽啊……”刘海中抱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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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合院。
二大妈正在家缝补衣裳,听见门外有动静。
她透过窗户一看,愣住了。
刘海中正扶着聋老太,在院里慢慢走。
老太太笑得满脸褶子,刘海中一脸……温柔?
“这……”二大妈手里的针掉地上。
她悄悄打开门,躲到月亮门后偷听。
“海中啊,慢点,我腿脚不好。”聋老太说。
“哎,您小心台阶。”刘海中搀着她,“要不您回屋歇着?我给您倒水?”
“不用不用,晒晒太阳挺好。”
两人走到院里的石凳边坐下。
刘海中掏出个东西——是半个苹果,用纸包着。
“给您,下午吃。”
聋老太惊喜:“苹果?哪来的?”
“厂里发的福利,一人一个。”刘海中挠挠头,“我……我不爱吃,给您。”
其实他可爱吃了,但就是忍不住想给老太太。
聋老太接过苹果,咬了一小口,假牙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刘海中看着她吃,心里居然……有点甜?
二大妈在月亮门后,眼睛瞪得溜圆。
又想起那些混乱的记忆里,好像……刘海中跟聋老太真有一腿?
“好你个刘海中!”二大妈咬牙切齿,“小的撩秦淮茹,老的撩聋老太!你是老少通吃啊!”
她气得转身回屋,抓起个枕头就砸。
但砸完,又冷静下来。
“不行……我得想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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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林飞下班回来。
刚进院,就看见贾张氏还在扫院子——已经扫到前院了。
“贾大妈,还没扫完呢?”林飞问。
贾张氏累得满头大汗:“快了快了……许大茂那个王八蛋,非要我扫三遍!”
“辛苦了。”林飞从兜里掏出个东西,“这个给您。”
是个玉米面饼子。
贾张氏愣住了:“这……这怎么好意思?”
“拿着吧。”林飞塞她手里,“扫院子是体力活,得吃饱。”
贾张氏眼睛红了:“小林……你真是好人……”
“别这么说。”林飞摆摆手,“贾大妈,扫大街的活儿,您还干吗?”
“干!当然干!”贾张氏赶紧说,“扫院子是惩罚,扫大街是工作,两码事!”
“那就好。”林飞点头,“明天街道王主任来检查,您表现好点,说不定能恢复八块钱工资。”
“真的?!”贾张氏激动了,“我一定好好干!”
林飞笑了笑,正要回屋,突然看见后院那边,刘海中扶着聋老太在散步。
他愣了愣。
那些混乱的记忆涌上心头:系统时代,他用【移情符】整治刘海中,让他对聋老太产生“感情”。
难道……记忆残留到现在?
他仔细观察。
刘海中看聋老太的眼神……确实不对劲。
那不是晚辈看长辈的眼神。
那是……带着点羞涩和温柔的眼神?
“坏了。”林飞心里一沉,“记忆后遗症开始显现了。”
他回到屋里,翻开笔记本:
【第7天补充观察】
【新现象:刘海中出现记忆与现实混淆,对聋老太产生异常情感。疑似系统时代【移情符】残留效应。】
【潜在风险:若其他人物也出现类似症状,可能导致现实人际关系彻底混乱。】
【紧急干预方案:需制造强烈现实冲击,覆盖混乱记忆。具体方法待研究。】
他写完,合上笔记本。
窗外传来二大妈的声音:“刘海中!回家吃饭!”
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气。
林飞走到窗边,看见刘海中慌忙松开聋老太,小跑着回家。
聋老太站在院里,看着他的背影,瘪着嘴笑。
“这下有意思了。”林飞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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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海中家。
饭桌上气氛诡异。
二大妈把窝头“啪”地摔在刘海中面前:“吃!”
刘海中吓了一跳:“老、老伴,怎么了?”
“怎么了?”二大妈冷笑,“你说怎么了?下午扶老太太散步,挺开心啊?”
“我……我就是看她腿脚不好……”刘海中心虚。
“腿脚不好需要你扶?院里那么多人,怎么偏偏是你?”
“我……我正好路过……”
“路过还给苹果?”二大妈一拍桌子,“刘海中!你当我傻是不是?!”
刘海中不吭声了。
三个儿子——刘光齐、刘光天、刘光福,低着头扒饭,不敢说话。
“爸,”刘光齐小声问,“您真跟聋奶奶……那什么了?”
“胡说八道!”刘海中瞪眼,“那是你长辈!”
“那您为什么对她那么好?”刘光天也问,“我妈您都没给过苹果。”
刘海中噎住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就是……忍不住想对老太太好。
“我……我那是尊老爱幼!”他强行解释,“你们懂什么!”
二大妈冷笑:“尊老爱幼?行,那明天我也去‘尊老爱幼’!我看阎老师就挺需要关爱的!”
刘海中脸一白:“你……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二大妈站起来,“你能对老太太好,我就不能对阎老师好?公平!”
说完,她转身进里屋,“砰”地关上门。
刘海中坐在饭桌前,看着三个儿子疑惑的眼神,只觉得头大如斗。
“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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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刘海中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一闭眼就是聋老太的脸,还有那副假牙。
“我这是怎么了……”他喃喃自语,“难道梦里的事儿……是真的?”
他爬起来,从床底下翻出个小本子——那是他偷偷写的日记。
翻开最新一页,犹豫了很久,写下:
【9月22日,晴】
【今天扶老太太散步,给她半个苹果。她笑得很开心,假牙很白。】
【我好像……真的有点喜欢她?】
写到这里,他脸红了。
赶紧把这一页撕下来,团成一团,扔到墙角。
但又舍不得,捡回来,展平,夹在本子里。
“算了……睡觉!”他躺回去,强迫自己闭眼。
但梦里,全是聋老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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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二大妈也没睡。
她坐在炕上,咬牙切齿:“刘海中,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她从柜子里翻出一小坛腌咸菜——那是她娘家给的,一直舍不得吃。
“明天……就给阎老师送去!”
她想起那些混乱的记忆里,自己好像真跟阎埠贵有过一段?
虽然记不清细节,但……试试又何妨?
“哼,看谁更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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聋老太屋里。
老太太坐在炕上,就着油灯,慢慢啃着那半个苹果。
苹果很甜。
她想起刘海中红着脸的样子,瘪着嘴笑了。
“海中啊……是个实诚人。”
她摸摸枕头底下,那里藏着一个金镯子——祖传的。
“要是真有人给我养老送终……这镯子,就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