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帝看了一眼宋渊,示意他不用说话。
从龙椅上站起,武德帝笑着听他们说完:
“可还有爱卿也是如此想啊?”
多么和颜悦色的老头,多么反常的奸笑..
只一句话,却叫刚才站出来的几人突然如坠冰窟。
他们终于发现,满朝文武,竟只有他们几人站了出来。
这怎么可能?
三万多条人命啊?竟全都默许了?
先前扑到地上那老臣甚至爬到蔺平面前,扯蔺平的衣摆:
“首府大人,您当真不替越州百姓说句公道话?
三万多条性命啊?您,您...”
蔺平眼底甚至无一点波澜,只有对这个蠢货的厌恶。
识时务者为俊杰!
大渊,变天了啊。
蔺平一个字都没说,却代表了他的立场。
有军权,得圣心,得民心,又特码的是个疯子...
傻狗才站出来!
纵横之道,对方锋芒太盛之时,只能暂避。
如今的宋渊,手握大渊半壁河山!
更让蔺平浑身发寒的是武德帝。
他头一次正视这位从泥腿子杀上来的皇帝。
从前,他总觉得武德帝能能到这个位置分明是命好!
甚至有些瞧不上武德帝的一些行事风格。
可如今看来...这位皇帝恐怕才是最恐怖之人...
从前的徐放,后来几乎死尽的史家。
再到岳高阳,陆刀,谢焚...
如今的宋渊..
谁说武德帝没脑子,他可太有脑子了。
他能让这世上可驱使之人皆为他所用。
能让这样一群人对他死忠!
这,如何不是一种本事呢...
果然,上头传来武德帝的声音:
“郎中孙千,内阁大臣李广平,侍郎郑信然...
诋毁皇长孙,图谋不轨,意图动摇我大渊江山,打入天牢择日问斩!
另,抄其家,夺其三代科举为官之权!”
那几人直接便懵了。
平日里他们仗着自己世家身份,与朝廷有着某种不能明说的约定。
便是僭越些,武德帝最多训斥一二。
可今天,怎么可能...
甚至有一官员气的口不择言:
“赵氏江山,又是踩了多少百姓的血肉而来?
当年若没有我们世家,你赵氏何来江山?
哈哈哈哈,简直可笑!”
太子看了武德帝一眼,气的咬牙切齿:
“住口,简直猖狂,我们赵氏何曾..”
太子还没等说完,却见宋渊已经几步上前,一脚把人给蹬的哐当一声撞到了柱子上!
甚至那人的身体没等从柱子上滑下来,宋渊已经一脚踏上了他的胸口:
“当年要是没有你们这群逼?何来战事?
姓郑是吧?氏族谱里排第几啊?就敢在这狗叫?”
宋渊收脚,任人滑落跪在脚下,拼命咳嗽。
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同时还有拔刀的声音:
“成者为王败者寇!能踩着别人的尸骨也是我赵氏的本事!
天家威严,挑衅者,斩!”
噗嗤!
一颗人头滚滚落地!
立马便有侍卫进来,把那无头的尸体给拖了出去。
一众官员再没一个敢说话的。
从前也没人告诉他们当官死亡率这么高啊..
宋渊转身,再次朝武德帝行跪拜大礼。
此时的武德帝只觉豪气激荡,心中似有万马奔腾。
吗的,终于有点那种万人之上的感觉了..
从前那些年的皇帝,简直白当了!
不行,晚上他得让张淑妃给他包顿海参馅的饺子。
他得多活几年,多占两年坑。
武德帝忍不住看了一眼太子的方向:
这货有点多余啊...
宋渊正两眼放光:
“陛下,全国侵占田地之事一直受阻,如今当推行了!
另,国之庙宇,道观亦应整顿,严查其田产,可有欺诈...”
宋渊巴拉巴拉半天,抬头一看,雾草那老头怎么还发呆了呢?
不是要得老年痴呆了吧?
宋渊眯着眼看了一眼太子的方向。
若武德帝突发恶疾,他是不可能让太子继位的!
谢焚在青州还是太远了些,得想法子让他离京都近一些。
太子:???
不是他俩有病吧?看他干啥啊?
一个好像要虎毒食子,一个好像要弑父..
百官:....
他们日后还有发言权吗?
御史台的那几位御史更是满脸菜色。
这朝堂,日后还有他们站脚的地儿吗...
不约而同的,御史都看向了太子的方向。
他们也不想捏软柿子...
一早朝,心惊胆战,百官好似泄了气的球一般。
往后,他们就是纯牛马了..
总觉得忘了什么事...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宋渊下了朝,又单独见了武德帝。
“什么?一百万两白银?”
宋渊点头:
“半月,便能入京。
还有不少玉器古玩,倒时便入您的私库,如何?”
武德帝笑的眼睛都看不到了。
宋渊赶紧道:
“老头,别的都成!你可不能再生了!”
再生几个小崽子,后宫又不消停了。
武德帝:???
“老子特娘的不生,你倒是生啊!!
身为皇室长孙,你是不是该考虑考虑子嗣的问题了?”
宋渊:???
穿越到古代难道还逃脱不了被催婚的命运?
沉吟半晌:
“要不您还是自己生吧...”
宋渊叹了口气,索性歪在武德帝榻上。
“这皇位也没什么意思,天天连皇宫都出不去,跟个大狗笼子似的。”
武德帝毫不客气的直接一大鞋底子拍上去:
“小犊子,你说谁是狗呢?”
进忠在旁边偷笑,每次宋渊一来,就连他们这些伺候的人都觉得这宫里的空气都变了。
便好似外头那风也被少年带进来了一般。
宋渊揉着屁股起身:
“走了,这笼子里待的难受!
我还是找邓科几个人喝酒去吧!”
提到邓科,武德帝眼神一变,就连一旁的进忠神情都不自然了。
武德帝咳嗽了一声:
“哼!找他喝酒,你怕是得去天牢了!”
就这么一句,少年身上的寒气尽现。
武德帝赶忙道:
“咋,你个小犊子还想弑君啊?”
宋渊握了握拳头:
“解释!”
他在外面拼杀,搞银子,除世家!他兄弟却被关入天牢,这是人干的事吗?
不用武德帝说,进忠已经上前,把邓科虐杀谢氏族人的事学了一遍。
“殿下,这可是京都!
如此行事,自是不妥,若人人效仿..”
宋渊哼了一声:
“哪里不妥?世家做过什么你们心里不清楚吗?
邓科不说,你们就当他好欺负?
他不说,是给所有人留着脸面呢!!”
这话说的极重了,武德帝一张脸都变得有些难看了。
宋渊幽幽叹了口气:
“杜敬是吧,我记住他了!”
宋渊直奔天牢,留下武德帝无奈又着急。
这小子不会要破罐子破摔吧...
有些事,若是说了,那便什么尊严体面都没有了...
说什么,说邓科查到谢氏虐杀过朝廷命妇?
说世家权贵把活人装入笼中,浇火油虐杀取乐?
还是说,邓科追查到他们将穷人家的孩子灌了水银,做陪葬之用?
用人油混合蛟油做成长命灯???
进忠慌张跑出来,只为了和宋渊说一句话:
“小殿下,陛下关押小邓大人,也是为了保他啊.....陛下一片苦心...”
宋渊瞪了进忠一眼:
“这苦心给你,你要不要?”
打入天牢就是打入天牢,那种地方,真出了什么事,谁来买单?
吗的!!!
说到底,还不是都在博弈!
艹!
让他们搏,今儿个就叫他们知道什么是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