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那隔空一指,点碎王猛眉心,湮灭筑基修士于无形。整个过程无声无息,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灵力狂潮的肆虐,只有一种令人骨髓冻结的绝对死寂。铅灰色的云层被无形的力量撕开,清冷的月光泼洒而下,照亮了祠堂内外凝固的狼藉与遍布的血污。残存的沈家众人,无论男女老幼,依旧保持着跪伏的姿态,如同朝圣的信徒,目光死死钉在那悬浮于静室废墟之上、素衣如雪的身影,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
恐惧?不,那是超越了恐惧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敬畏。如同蝼蚁仰望苍穹,尘埃直面星河。老祖破关而出,返老还童,一指灭杀筑基!这颠覆认知的景象,冲击着他们每一个濒临崩溃的神经。
祠堂中央,那头小山般的三头魔狼,三个头颅六只眼睛中的疯狂血光早已被无边的恐惧彻底取代,如同凝固的琥珀。无形的威压如同亿万道神金锁链,将它庞大的身躯死死禁锢在原地,连一根爪子都无法挪动。粘稠的黑色脓液顺着皮毛流淌,滴落在青砖上,发出轻微的“嗤嗤”声,更添几分死寂的诡异。
沈渊深邃如渊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这头在凡俗界足以称霸一方的炼骨期凶物。那眼神淡漠,如同扫过路边的顽石,不带丝毫情绪波动。他并未立刻处置,目光缓缓移开,落向祠堂角落。
老族老枯瘦的臂弯里,沈凌霄小小的身体仍在不受控制地抽搐,每一次痉挛都带出大股带着内脏碎块的血沫。他皮肤上细密的血珠不断渗出,将老族老胸前的衣襟彻底染红。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唯有那柄染血的断剑,依旧被他无意识攥紧的小手死死握着,剑身残留的微弱紫雷纹路,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静室角落,沈红玉小小的身体蜷缩在冰冷的碎砖地上,一头灰白枯槁的发丝散乱地贴在毫无血色的脸颊旁。她紧攥着那根嫩芽的手掌皮肤下,暗红色的血管凸起得如同扭曲的蚯蚓,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月娘卧榻上,那道守护妇孺的翠绿光幕早已彻底消散,她身上微弱的绿光也黯淡到了极点,只有胸口极其微弱的起伏,证明着生命的顽强。
沈渊的眉梢,几不可查地微微蹙起一丝极淡的涟漪。那深邃眼眸底部的平静星海,似乎有极其细微的波澜荡开,随即又归于沉寂。他没有言语,只是对着沈凌霄和沈红玉的方向,极其随意地拂了拂衣袖。
两道柔和、温润、蕴含着磅礴生机的翠绿色光流,如同春日里最纯净的雨露,无声无息地从他袖中流淌而出,精准地笼罩在两个孩子身上。
沈凌霄剧烈抽搐的身体猛地一僵,口中涌出的血沫肉眼可见地减少,皮肤表面渗出的血珠迅速凝结、干涸,虽然脸色依旧惨白如纸,但那股濒死的混乱气息,竟奇迹般地稳定了一丝。沈红玉灰白的发丝根部,似乎被注入了一缕微不可察的生机,枯槁的色泽停滞了蔓延,紧攥嫩芽的手微微松弛,呼吸稍稍平稳。
这无声的救治,如同强心剂,瞬间点燃了祠堂内死寂的希望!
“老祖…”沈青山第一个反应过来,巨大的狂喜和劫后余生的酸楚冲上喉头,声音哽咽沙哑。他挣扎着想要站起,却因伤势过重和那股无形的威压,依旧只能单膝跪地,只能将手中那方沉重的玄铁血印高高托起,如同献上最虔诚的信物。
然而,就在沈家众人心神稍定,以为危机已过,老祖将力挽狂澜之际——
异变陡生!
“嗬…嗬嗬嗬…”
一声低沉、嘶哑、如同破旧风箱强行拉扯、充满了无尽怨毒与疯狂的笑声,极其突兀地在祠堂上空、那片刚刚被月光洗刷过的澄澈夜空中响起!
笑声并非来自某个方向,更像是从虚空中直接钻出,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粘稠恶意,瞬间笼罩了整个祖宅!
紧接着,一股远比之前王猛强大十倍、百倍、充满了毁灭与绝望气息的恐怖威压,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太古凶兽骤然苏醒,悍然降临!
轰——!!!
刚刚被无形力量排开的铅灰色厚重云层,如同被一双无形的巨手狠狠揉捏、挤压!瞬间重新汇聚,并且变得更加浓厚、更加沉重!遮天蔽月!云层不再是铅灰,而是翻滚着令人心悸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暗红色!无数细密的、扭曲的黑色电蛇在暗红云层中疯狂窜动,发出令人神魂欲裂的“噼啪”爆响!
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九幽地狱最深处的森寒恶意,混合着足以焚灭神魂的恐怖高温,如同无形的亿万钧重锤,狠狠砸在下方每一个生灵的身上!
噗通!噗通!
祠堂内外,所有刚刚因沈渊出现而心神稍松的沈家人,再次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更加恐怖的威压狠狠砸倒在地!这一次,不仅仅是跪伏,而是如同被无形的巨山压扁,整个身体都紧紧贴在了冰冷粘稠的血泥地上!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口鼻中瞬间溢出鲜血!修为最弱的几个妇孺,甚至直接昏死过去!
深坑底部,刚刚因沈渊威压而重新焕发璀璨金光的《铁壁》核心符阵,在这股毁灭威压的冲击下,如同被投入岩浆的冰块,表面的金光剧烈波动、黯淡、发出“咔嚓咔嚓”的碎裂声!沈鹰等人更是如同被巨锤砸中,齐齐喷出夹杂着内脏碎块的鲜血,彻底瘫软,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沈青山死死咬住牙关,独眼充血,布满血污的脸上青筋暴突,用尽全身力气抵抗着那几乎要将他灵魂都碾碎的恐怖压力,才勉强保持着一丝清醒。他艰难地抬起头,看向空中那翻滚的暗红血云!
只见在那翻腾的、如同血海倒悬般的暗红云层中心,一点刺目的、仿佛能灼伤灵魂的暗金色光芒,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凝聚、膨胀!
光芒的核心,并非实体,而是一枚约莫拳头大小、通体暗金、表面布满了无数玄奥繁复、如同活物般缓缓游走的血色符文的菱形晶体虚影!这虚影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的、仿佛蕴含了天地至理、却又充满了无尽毁灭气息的磅礴力量!它每一次微弱的搏动,都引得周围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暗红云层随之剧烈翻滚,黑色电蛇狂舞!
在这枚暗金符文晶体虚影下方,一道极其虚幻、仿佛随时会消散的扭曲人影正疯狂挣扎、嘶吼!那人影的面容模糊不清,唯有眉心一个指头大小的空洞清晰可见,空洞边缘残留着淡淡的金色光晕——正是被沈渊一指湮灭的王猛!
此刻的王猛残魂,早已失去了所有理智,只剩下最纯粹、最疯狂的怨毒与毁灭欲望!他的残魂如同风中残烛,却在燃烧着最后的魂力,不顾一切地催动着那枚悬浮于他残魂之上、散发着毁天灭地气息的暗金符文!
“金…金丹符?!” 祠堂角落,那个见识最广的老族老,此刻如同见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被扼住脖子的垂死挣扎声,充满了极致绝望,“黑煞宗…金丹真人的…保命符箓?!他…他竟有…此物?!”
金丹符!蕴含金丹期修士全力一击的恐怖符宝!在凡俗界,这是传说中足以瞬间抹平一座城池、改写一方地域格局的灭世之力!是凡人绝对无法理解、无法抗衡的天罚!
“沈渊——!!!” 王猛残魂发出不似人声的、凝聚了所有怨毒与疯狂的尖啸,声音直接穿透肉体,在每一个还清醒的沈家人灵魂深处炸响,“你毁我道途!灭我肉身!我要你全族陪葬!我要这方圆百里,寸草不生!鸡犬不留!给我——死!!!”
随着这声撕裂灵魂的尖啸,那枚悬浮的暗金符文虚影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表面的血色符文如同活过来的毒蛇,疯狂游走、燃烧!一股足以让空间塌陷、时光凝固的毁灭性能量波动,如同决堤的灭世洪流,从那符文中轰然爆发!
暗红血云疯狂地向中心收缩、塌陷!所有的黑色电蛇尽数汇聚于符文之上!那枚暗金符文虚影猛地膨胀到房屋大小,表面无数血色符文燃烧殆尽,化作一道纯粹到极致、凝练到极点、散发着焚灭万物、终结一切气息的暗金毁灭光束,如同开天辟地时撕裂混沌的神罚之矛,悍然锁定了下方悬浮的沈渊,以及他身后整个沈家祖宅!轰然射下!
光束所过之处,空间无声无息地扭曲、塌陷,形成一道道漆黑的、仿佛通往虚无的裂痕!空气被瞬间蒸发、湮灭!祠堂残存的屋顶、墙壁,在光束还未真正触及之前,便如同被投入熔炉的蜡像般无声无息地融化、分解、化为虚无!毁灭的气息,让大地都在哀鸣!
真正的灭顶之灾!金丹一击!无可抵挡!无可逃避!
“老祖——!”沈青山发出绝望的嘶吼,眼睁睁看着那代表绝对毁灭的暗金光束落下,看着光束前方那依旧悬浮不动、显得无比渺小的素白身影!他手中紧握的玄铁血印滚烫得如同烙铁,却无法带给他丝毫力量!
祠堂内外,所有还残存一丝意识的族人,眼中刚刚燃起的希望之光,瞬间被这灭世景象彻底碾碎,只剩下无尽的黑暗与绝望。完了…金丹一击…老祖…也挡不住…
沈渊悬浮于半空,素白的麻衣在毁灭光束掀起的恐怖能量风暴中猎猎作响。他深邃如渊的眼眸,平静地倒映着那道撕裂空间、焚灭万物的暗金毁灭光束,以及光束之后那疯狂燃烧残魂、扭曲咆哮的王猛虚影。那眼神,依旧古井无波,仿佛眼前并非灭世神罚,而是一道拂面的微风。
就在那暗金毁灭光束距离他头顶不足十丈,恐怖的高温与湮灭之力已经将他身周的空间灼烧得剧烈扭曲、祠堂最高的残存屋脊无声化为飞灰的刹那!
沈渊动了!
他没有闪避,没有硬撼,甚至没有抬起手指。
他只是极其自然地、如同呼吸般,轻轻向前踏出了一步。
一步落下。
无声无息。
他脚下的虚空,却仿佛投入石子的平静湖面,骤然荡漾开一圈极其细微、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透明涟漪!这涟漪并非向外扩散,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瞬间没入脚下的大地深处!
轰隆隆——!!!
整个祖宅,不,是整个黑风崖的地脉,在这一刻发出了沉闷到极致的咆哮!如同沉睡亿万年的地脉古龙被这一步彻底惊醒!
一股无法形容其浩瀚、无法言喻其厚重的意志,瞬间从沈渊身上弥漫开来,与脚下这片浸透了沈家人鲜血、承载着沈家数百年气运的苍茫大地,产生了某种玄之又玄的共鸣!
【洞察之眼】权限全开!消耗气运值:300点!剩余气运值:271点。
冰冷的、只有沈渊能感知的系统提示音在他意识深处一闪而逝。
在他那双洞穿万物的眼眸中,脚下的大地不再是泥土岩石,而是化作了无数纵横交错、流淌着炽热熔岩与磅礴地气的金色脉络!整个沈家祖宅的地底,赫然蛰伏着一条沉睡的、规模惊人的地火主脉!而王猛残魂催动的金丹毁灭光束,其锁定的轨迹、能量爆发的核心节点,如同黑夜中的火炬般清晰可见!
“地火。”沈渊平静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毁灭光束的恐怖尖啸,响彻在每一个沈家人的灵魂深处,带着一种敕令天地万物的无上威严,“起。”
嗡——!!!
随着他这一声敕令,祠堂中央,那深坑底部,原本因王猛威压和金丹符威能冲击而彻底黯淡、布满裂痕的《铁壁》核心符阵,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烈日般璀璨的赤金色光芒!光芒冲天而起,不再是防御,而是化作了一道贯穿天地的赤金光柱!
光柱之中,那些原本铭刻在黑曜石板上的符文,此刻如同活了过来,疯狂地扭曲、重组、演化!不再是铁壁防御之纹,而是化作了无数玄奥的、引动地脉之力的赤红符文锁链!这些符文锁链顺着光柱逆冲而上,瞬间刺入大地深处!
轰!轰!轰!轰!
整个祖宅的地面,如同沸腾的巨锅般剧烈地鼓胀、隆起!无数道粗大的、深不见底的恐怖裂痕瞬间蔓延开来!裂缝深处,不再是黑暗,而是刺目的、翻滚咆哮的赤红!那是被强行唤醒、被符文锁链疯狂抽取牵引的——地脉真火!
祠堂内外,温度在刹那间飙升到恐怖的程度!空气扭曲蒸腾!残余的木质结构瞬间碳化、燃烧!流淌在地上的血污被瞬间蒸干!靠近裂缝的族人发出凄厉的惨叫,皮肤被灼热气浪燎起大片水泡!
吼——!!!
大地深处,传来一声沉闷、古老、充满了被强行唤醒的狂怒咆哮!那不是生灵的吼声,而是地脉真火的意志!如同一条被激怒的太古火龙!
无数股粘稠炽烈、如同熔融琉璃般的赤金色地火岩浆,顺着那遍布祖宅的巨大裂缝,如同喷发的火山,悍然冲破地表,冲天而起!这些岩浆并非无序喷发,而是在那贯穿天地的赤金光柱引导下,在沈渊那引动地脉的无上意志操控下,化作无数条狰狞咆哮的赤金火龙,迎着那从天而降的暗金毁灭光束,逆冲而上!
天降神罚!地涌狂炎!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凝固!
祠堂内外所有幸存者,都无比清晰地看到了这毕生难忘、足以烙印进灵魂最深处的震撼景象:
上方,是代表着仙道金丹伟力、焚灭万物、终结一切的暗金毁灭光束,如同神只掷下的审判之矛,带着无可匹敌的威势轰然落下!
下方,是代表着大地本源意志、狂暴炽烈、焚尽八荒的赤金地脉真火,如同太古火龙挣脱枷锁,带着被亵渎的狂怒逆冲苍穹!
一暗金,一赤金!
一毁灭,一狂怒!
一天罚,一地怒!
两道代表着截然不同、却同样恐怖到极致的毁灭性能量,在祠堂上空不足百丈的高度,如同两颗失控的太古星辰,狠狠地、毫无花哨地——对撞在了一起!
没有声音。
或者说,在碰撞的瞬间,所有声音都被那极致的光和热所吞噬、湮灭!
一个无法形容其刺目、无法想象其巨大的光球,在碰撞点骤然诞生!光球的核心,是极致的、仿佛能融化灵魂的纯白!向外迅速扩散出暗金与赤金交织的、疯狂旋转的能量风暴!光球急速膨胀,瞬间吞噬了空中翻滚的暗红血云,吞噬了王猛残魂那扭曲的虚影,吞噬了那枚散发着毁天灭地气息的暗金符文!
空间如同脆弱的琉璃镜面,在光球周围寸寸碎裂、崩塌!露出后方扭曲、混乱、仿佛通往无尽虚无的黑暗背景!
恐怖的能量风暴如同灭世的狂潮,从光球中爆发出来!祠堂残存的墙壁、屋顶如同沙堡般瞬间被吹飞、分解!深坑被强行拓宽、撕裂!地面如同波浪般起伏、破碎!所有还残存的建筑,如同纸糊的玩具般被轻易撕碎、卷上高空,又在恐怖的高温中化为灰烬!
噗噗噗噗!
祠堂内外,所有还清醒的沈家人,无论躲在角落还是趴在血泥地上,都被这股毁灭性的能量风暴狠狠掀飞!如同狂风中的落叶,狠狠撞在残存的墙壁、石柱上!骨骼碎裂声、惨叫声瞬间连成一片!沈青山死死抱着玄铁血印,被狂暴的气浪狠狠拍在祠堂一根粗大的断柱上,口喷鲜血,眼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沈鹰、沈彪等人更是不堪,如同破麻袋般被抛飞,生死不知!
唯有沈渊!
他依旧悬浮于半空,身处这灭世风暴的核心边缘!素白的麻衣在足以熔金化铁的高温气浪中猎猎作响,却纤尘不染!狂暴的能量风暴席卷到他身前三尺之地,便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叹息之墙,瞬间被抚平、消弭于无形!他身处风暴眼,却如同定海神针,岿然不动!深邃的目光平静地注视着那疯狂膨胀、吞噬一切的巨大能量光球!
光球内部,正发生着惊世骇俗的湮灭与吞噬!
暗金毁灭光束,代表着金丹期修士对天地法则的极致运用与毁灭意志,霸道绝伦,无坚不摧!
赤金地脉真火,代表着大地深处孕育亿万载、未经雕琢却浩瀚无边的本源力量,狂暴无序,焚尽万物!
两者轰然对撞,并非简单的能量抵消!而是法则与本源、意志与蛮力的最原始、最野蛮的碰撞与吞噬!
滋滋滋——!!!
刺耳的、仿佛亿万只毒虫啃噬金属的尖锐噪音,从光球内部疯狂爆发出来!那是两种极致能量在相互湮灭、相互撕裂!
暗金符文蕴含的毁灭法则,疯狂地切割、分解着涌上来的地火岩浆,试图将其彻底湮灭成虚无!
地脉真火则以其无与伦比的浩瀚与炽热,狂暴地焚烧、吞噬着暗金符文的力量,将其强行同化、熔炼!
光球内部,暗金与赤金疯狂地绞杀、旋转、湮灭!如同两头太古凶兽在混沌中搏命撕咬!每一次能量的碰撞与湮灭,都让光球剧烈地膨胀、收缩,散发出更加恐怖的能量波动!
“不——!不可能!!” 光球深处,传来王猛残魂最后一声充满了难以置信与极致绝望的嘶吼,“地脉真火…凡俗地火…怎能抗衡金丹符箓?!沈渊!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的嘶吼瞬间被淹没在更加狂暴的能量湮灭声中!
咔嚓!
一声清脆的、如同琉璃彻底破碎的声响,从光球核心传出!
只见那枚由金丹修士心血凝练、蕴含着其一丝道则烙印的暗金符文虚影,在无数条赤金火龙悍不畏死的冲击、焚烧、吞噬下,表面那玄奥繁复的血色符文终于承受不住,寸寸崩裂、瓦解!整个符文虚影猛地一暗,随即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轰——!!!
失去了核心符文支撑的暗金毁灭光束,如同被抽掉了脊梁的巨龙,瞬间溃散!剩余的毁灭能量被狂暴的地脉真火一拥而上,如同巨鲸吸水般,疯狂地吞噬、同化!
光球内部,赤金色的光芒瞬间大盛!彻底压倒了黯淡的暗金!整个光球由暗金赤金交织,变成了纯粹而刺目的赤金色!体积猛地膨胀了数倍!如同在沈家祖宅上空,升起了一轮毁灭的赤金骄阳!
“吼——!!!”
大地深处,那被强行唤醒的地脉意志似乎发出了胜利的咆哮!无数条冲天而起的赤金火龙猛地调转方向,裹挟着吞噬了金丹符箓后更加狂暴、更加炽烈的地火洪流,如同归巢的怒龙,朝着下方那早已千疮百孔、遍布巨大裂缝的大地,狠狠灌了回去!
轰隆隆隆——!!!
比之前更加恐怖的巨响爆发!整个黑风崖剧烈地震动起来!如同发生了十二级大地震!无数道巨大的裂缝蔓延向远方!祖宅废墟的地面被狂暴回灌的地火再次撕裂、拱起、塌陷!炽热的岩浆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裂缝疯狂涌入地底深处!灼热的气浪混合着硫磺与岩石熔融的刺鼻气味,席卷四方!
那轮悬于空中的赤金毁灭骄阳,在失去了地火洪流的后续支撑后,开始急速地收缩、黯淡。恐怖的能量波动渐渐平息。当它缩小到房屋大小时,终于彻底消散于无形。
只留下空中那一道道缓缓弥合的空间裂痕,以及下方如同被太古巨神蹂躏过、遍布深不见底裂缝、流淌着暗红岩浆、彻底化为焦土炼狱的沈家祖宅废墟。
月光,终于再次艰难地透过稀薄的烟尘洒落。
祠堂…已经不复存在。只留下深坑被拓宽数倍后形成的巨大熔岩池边缘,一片相对平坦、布满龟裂焦痕的狼藉空地。
沈渊悬浮于这片焦土炼狱的上空,素衣依旧胜雪,黑发在灼热的气浪中轻舞。他缓缓收回望向天空的目光,深邃的眼眸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场惊世碰撞,于他而言,不过是拂去了一粒微尘。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下方熔岩池边缘,那瘫软在滚烫焦土上、浑身浴血、气息奄奄、却依旧死死抱着玄铁血印的沈青山身上。
沈青山艰难地睁开被血糊住的独眼,透过弥漫的烟尘与灼热的气浪,模糊地看到那悬浮的身影。手中的玄铁血印滚烫依旧,却不再是毁灭的灼热,而是一种血脉相连的温暖。
“爹…”他喉咙里滚动着血沫,发出模糊的呓语,“沈家…没…没跪…”
沈渊的身影缓缓落下,足尖轻点,无声地站在了这片浸透了沈家儿郎鲜血、被地火重新熔铸的焦土之上。他微微垂眸,看着脚下这片承载了太多牺牲、太多不屈的滚烫土地。
“此间方筑基,”一个平静、温和,却带着一种定鼎乾坤、开启新纪元般无上威严的声音,清晰地响彻在每一个还残存着意识的沈家人灵魂深处,
“仙路,且徐行。”
月光清冷,照着焦土废墟,照着残存血脉,照着那方染血的玄铁印,也照着那素衣身影脚下,通往未知仙途的第一道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