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辅的深秋,寒风卷着落叶,拍打在第聂伯河畔一栋陈旧公寓楼的窗户上。室内,却是与窗外萧瑟截然不同的火热。
王胖子裹着一件略显臃肿的羽绒服,脸颊因激动而泛着红光,他面前的小桌上摊开着一张手绘的关系网图,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俄文人名和机构缩写。
“安德烈老哥,你真是……太够意思了!”王胖子用力拍着身旁一位头发花白、眼神却依旧锐利的俄罗斯老工程师的肩膀,用的还是他那半生不熟的俄语夹杂着手势,“这几位,都是‘能源’联合体的?我的天……”
安德烈·彼得洛维奇,这位前苏联时期参与过“能源号”巨箭项目的发动机专家,此刻脸上也带着一种复杂的神情,有找到新出路的释然,更有一种将同僚拉出泥潭的使命感。他指着图纸上的几个名字:“弗拉基米尔在巴黎的成功,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我们这些人,不怕艰苦,只怕看不到希望。现在,希望来了。”
他压低声音:“谢尔盖,我的老同学,在‘南方设计局’负责控制系统二十多年,他手里有关于‘天顶号’火箭全套飞控软件的备份……还有尼古拉,在库尔恰托夫研究所工作过,接触过空间核动力的一些早期资料……他们都愿意走,只要你们能安排好。”
王胖子听得心脏砰砰直跳。这些名字,这些机构,在业内都是如雷贯耳的存在。放在几年前,这些都是需要付出巨大代价才可能接触到的顶级机密和技术瑰宝。而现在,仅仅因为巴黎航展传来的一点火光,这些顶尖的大脑就主动向他靠拢。
“安排!必须安排!”王胖子斩钉截铁,“告诉谢尔盖和尼古拉,他们的家人,孩子,我们全包了!住房,工作,待遇,全部按照最高标准!华夏现在求贤若渴,绝不会亏待任何一位真正的专家!”
他拿起笔,在图纸上又重重圈了几个名字,然后掏出随身携带的加密笔记本,开始给李振华起草汇报。他写得很慢,力求准确:
“华哥,北方的回应远超预期。巴黎效应持续发酵,目前主动接触的核心人员名单及领域如下:
1. 谢尔盖·伊万诺维奇(南方设计局,飞控系统),价值极高。
2. 尼古拉·阿纳托利耶维奇(前库尔恰托夫研究所,空间核动力概念),需谨慎评估,潜力巨大。
3. 伊戈尔·弗拉基米罗维奇(进步设计局,火箭发动机材料),可补强我们材料工艺短板。
4. 另,通过安德烈渠道,接触到位於尼古拉耶夫的黑海造船厂高级工程师维克多·亚历山大罗维奇。此人情绪极为低落,对‘瓦良格’项目被终止痛心疾首,在酒后多次表示‘伟大的舰队不应在船坞里锈蚀’。他暗示,手中有该舰部分结构图纸和施工资料。我认为,此条线值得高度关注,或可成为获取‘大船’相关技术的突破口。”
写到这里,王胖子停顿了一下,想起了昨晚与维克多见面的场景。那个身材高大、却带着满脸疲惫的乌克兰男人,在几杯伏特加下肚后,眼眶泛红地指着窗外南方的方向:“那是我们一代人的心血……现在,却成了没有灵魂的钢铁躯壳……你们华夏人,若真有心,或许能给它一个新的生命……”
王胖子深吸一口气,在汇报的末尾加上:“此间人心浮动,正是千载难逢之机。请求国内加快接收准备工作,并授权我启动与维克多的更深层次接触。机不可失。”
他将密报加密发出,然后推开窗户,让寒冷的空气涌入。楼下街道昏暗,远处隐约传来几声犬吠。这片广袤而富饶的土地,正因一个超级大国的崩塌而陷入迷茫与混乱,而在这混乱的缝隙中,无数曾经被严密守护的智慧结晶,正悄然寻找着新的土壤。
巴黎的一把火,在这里燃起了燎原之势。王胖子知道,他正站在一个历史的风口上,每一次成功的接触,都可能在未来为华夏的航天和军工事业,节省数年甚至数十年的摸索时间。
(第47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