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结果很快汇聚起来。
锦兰苑7栋的住户信息查到了,登记的业主是一位名叫李建明的私人医生,自己开着一家小诊所。巧合的是,李建明的诊所,距离吴志强居住的别墅区只有不到一公里。
更关键的是,经过背景核查,李建明的父母,多年前曾是红星医疗器械厂的职工,并且在厂子改制前夕,因为一次“意外”的工业事故双双身亡!而当时,负责厂内安全生产管理的,正是时任销售科长的吴志强!
父母双亡,与吴志强有间接关联!
“李建明……”司徒亮看着资料上那张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照片,“他有医学背景,完全有能力获取并处理氰化物。开诊所也需要一定的资金和设备,或许也具备一定的技术能力。”
动机(父母之仇)、能力(医学和技术背景)、地理便利性(诊所靠近吴志强住所)……所有的线索似乎都指向了这位李医生。
“立刻传唤李建明!”苏瑾当机立断。
然而,就在警方准备行动的时候,指挥中心又接到了新的报警——锦兰苑7栋发生火警!
司徒亮和苏瑾心头同时一沉,立刻调转车头,冲向锦兰苑。
赶到现场时,火已经被扑灭,但李建明家所在的楼层依旧冒着黑烟。消防员从屋里抬出了一具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经过初步辨认和随身物品确认,正是李建明!
“自杀?还是灭口?”苏瑾看着焦黑的现场,脸色难看。
司徒亮没有回答,他强忍着刺鼻的烟味,在允许的范围内靠近观察。起火点似乎在书房,那里有大量书籍和纸张,烧得最严重。
“死亡原因能确定吗?”他问正在初步检查尸体的法医同事。
“体表严重烧伤,具体死因需要回去解剖。但口腔和鼻腔内没有太多烟灰,可能是在火灾前就已经死亡。”法医谨慎地回答。
火灾前就已死亡?他杀的可能性极大!
真凶在警方即将触碰到李建明的时候,抢先一步杀人灭口?这更加印证了李建明可能只是“棋子”的推断!那么,真凶是谁?为什么要杀李建明灭口?
司徒亮的大脑飞速运转。“幽灵快递”、赵斌“自杀”、李建明被杀……这一连串事件背后,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
“司徒亮,你看这个。”苏瑾拿着一个烧得只剩一角的硬皮本走过来,“这是在书房残骸里找到的,像是个日记本。”
司徒亮接过来。那残页上还有寥寥几行模糊的字迹:
【……他们都说那是意外,我不信!爸妈不会那么不小心……吴志强,他一定脱不了干系!还有……那个人,他当时也在现场,他为什么不说出真相?!为什么?!】
字迹扭曲,充满了怨恨和质疑。
“那个人?”司徒亮捕捉到这个关键词,“当时也在现场的另一个人?是谁?”
李建明的日记暗示,当年他父母的事故,可能并非单纯的意外,而且除了吴志强,可能还有另一个知情人或责任人!
这个“那个人”,很可能就是真正的幕后黑手,也是杀害李建明的凶手!
“查!立刻查当年红星厂那起事故的所有档案和记录!找到当时除了吴志强之外,还有哪些关键人物在场!”司徒亮语气急促。
案件再次变得扑朔迷离。原本以为李建明是真凶,现在他却成了被灭口的对象。真凶竟然还隐藏得更深!
回到临时指挥点,司徒亮感觉太阳穴一阵阵抽痛。连续的推理和高度紧张,让他的“心镜”负荷很大。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轻轻揉着额头。
一双微凉柔软的手代替了他的动作,精准地按上了他太阳穴周围的穴位。熟悉的草药清香淡淡萦绕。
司徒亮没有睁眼,他知道是叶采薇。她总是这样,在他最疲惫的时候悄然出现。
“司徒先生,你的脉象很乱,心神消耗太大了。”叶采薇的声音带着心疼,指尖力道不轻不重,恰到好处地缓解着他的不适,“这个案子似乎格外耗费你的心力。”
“嗯,对手很狡猾。”司徒亮放松身体,感受着她指尖的温柔。在这种高度紧张的时刻,她的存在像是一处宁静的港湾。
“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好猎手。”叶采薇轻声说着,手指缓缓下移,在他紧绷的脖颈和肩膀处轻轻按压揉捏,“我帮你松快一下。”
她的动作专业而轻柔,带着女性特有的体贴。司徒亮甚至能感觉到她呼吸轻轻拂过自己耳畔的微痒。一种暧昧而舒适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弥漫。他下意识地抬手,覆上了她正在他肩上按压的手。
叶采薇的动作微微一顿,却没有抽回手,任由他带着薄茧的温热手掌覆盖着自己的手背。她的脸颊微微泛红,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美。
“采薇……”司徒亮低声唤了她的名字,声音有些沙哑。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苏瑾拿着一份文件快步走进来:“司徒亮,当年事故档案找到……”她的话戛然而止,看着房间里姿势亲密的两人,表情瞬间僵住,眼神复杂难明。
叶采薇像是受惊的小鹿,迅速而自然地抽回了手,退开半步,脸上红晕未退,低头整理了一下并不凌乱的衣角。
司徒亮也轻咳一声,坐直了身体,掩饰着刚才那一瞬间的失态。
苏瑾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酸涩,将文件放在桌上,语气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冷静:“档案找到了。当年那起事故,除了负责管理的吴志强,当时在现场的,还有厂里的技术副总工程师,周永康。”
司徒亮立刻拿起文件。周永康,在红星厂改制后,凭借技术入股了一家新的医疗公司,如今已经是业内小有名气的企业家,身家不菲。
“周永康……”司徒亮念着这个名字,眼中寒光一闪。
如果李建明日记里的“那个人”就是周永康,那么他完全有动机除掉一直追查父母死亡真相的李建明,也有动机除掉可能知晓当年某些内情的吴志强!他具备足够的财力和资源去策划这一系列的“幽灵快递”和灭口行动!
“立刻对周永康实施监控和调查!”苏瑾下令。
然而,似乎还是晚了一步。负责外围监控的同事回报,周永康在一个小时前,以出差考察的名义,登上了前往国外的航班!
跑了?
司徒亮看着档案上周永康的照片,那个看起来儒雅沉稳的中年男人。
“他以为跑了就没事了?”司徒亮嘴角勾起一丝冷峻的弧度,“只要他留下过痕迹,就一定能把他揪出来。”
他拿起电话,打给林娜:“林娜,锁定周永康的所有电子设备,追踪他出境后的所有行踪和通讯。同时,深挖他和他名下公司所有的资金往来和项目记录,看看有没有异常。”
“没问题!他就算躲到月球上,我也能把他信号揪出来!”林娜信誓旦旦。
放下电话,司徒亮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
幽灵快递案的真相似乎近在咫尺,但他心里清楚,揪出周永康,或许还不是终点。李建明日记里暗示的父母死亡“真相”,以及周永康如此急切地灭口和逃跑背后,是否还隐藏着更深的秘密?
真凶的目标,真的完成了吗?
他感觉到,一张更大的网,正在缓缓收拢。而他和他的伙伴们,已经站在了这张网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