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临时指挥中心。
气氛有些微妙。苏瑾抱着胳膊，站在白板前，眉头紧锁，看着上面新添的“秦疏影”三个字，以及与她相连的“神秘侦探”、“亦敌亦友”、“妹妹被控制”等关键词。
林娜则显得很兴奋，手指在键盘上飞舞，试图追踪秦疏影留下的虚拟联系方式，嘴里还不停：“哇塞，这姐们够酷啊！身手好，路子野，还是个妹控！这种人设我喜欢！就是感觉不太好打交道……”
叶采薇安静地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杯热水，目光温和地落在司徒亮略显疲惫的脸上，轻声问道：“司徒先生，你没事吧？刚才一定很危险。”
司徒亮摇了摇头，接过叶采薇递过来的水杯，喝了一口，温热的水流划过喉咙，稍微驱散了一些寒意和疲惫。他将观云斋内外的经历，以及秦疏影提供的情报，详细地复述了一遍。
“……所以，我们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司徒亮总结道，“王魁只是‘收藏家’操控的傀儡，‘收藏家’本人对特殊古物有执念，身边有一个使用‘午夜幽灵’香水的危险鉴定师。而秦疏影，因为妹妹被控制，与‘天命’组织有私仇，希望与我们合作。”
“合作？”苏瑾转过身，语气带着质疑，“她说合作就合作？我们连她的底细都不清楚！谁知道这是不是‘天命’设下的另一个圈套？她的妹妹被控制，万一是苦肉计呢？”
“不排除这种可能。”司徒亮平静地承认，“但她说错了一点。”
“哪一点？”苏瑾问。
“她说我们是南都市唯一能互相理解、有能力对抗‘天命’的人。”司徒亮指了指在场的几人，“但我们不是一个‘人’，我们是一个团队。”
他的目光扫过苏瑾、林娜和叶采薇：“我有‘心镜’，可以洞察细节，进行推演；苏瑾你有官方的资源和行动力；林娜你有顶尖的黑客技术，能突破信息壁垒；叶医生你精通古法，能解读那些超常规的线索，还能治疗我的后遗症。”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而秦疏影，她拥有我们不具备的东西——她在灰色地带游走的经验、她可能掌握的关于‘天命’内部结构的情报、以及她为了救妹妹所能爆发出的巨大潜力和……或许不那么受规则束缚的手段。”
“我们需要她提供的情报，需要她作为外部策应。而她，需要我们的团队力量和对官方资源的间接影响来救她妹妹。这是一种基于利益和共同目标的、脆弱的同盟。”司徒亮分析得冷静而透彻，“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但必须保持绝对的警惕，核心计划和关键信息不能对她完全公开。”
苏瑾听完，沉默了片刻。她知道司徒亮分析得有道理。面对“天命”这种隐藏在阴影中的庞然大物，多一个秦疏影这样的助力，确实是打破目前被动局面的机会。但风险也同样巨大。
“好吧，”苏瑾最终松口，“我们可以尝试接触，但必须制定严格的防备措施。所有与她的接触，必须至少两人在场，并且全程记录。”
“没问题。”司徒亮点头。
“那我们现在该从哪里入手？”林娜兴奋地凑过来，“是继续深挖磐石科技，还是顺着秦疏影给的‘收藏家’和香水鉴定师的线索查？”
“双管齐下。”司徒亮走到白板前，拿起记号笔，“林娜，你重点查两件事：第一，利用秦疏影提供的联系方式，建立安全通信渠道，并尝试反向验证她提供的情报真实性；第二，集中精力，在全市范围内，筛选能接触到‘黑木兰’和购买使用‘午夜幽灵’香水的高端场所和潜在人群名单，范围要精确。”
“苏瑾，你利用警方资源，对磐石科技所有高管的公开行程、社交圈子进行外围调查，看看有没有人与这些高端场所有交集，或者有无古玩收藏的癖好。”
“叶医生，”司徒亮转向叶采薇，“麻烦你再仔细研究一下这半面铜镜，特别是那种未知的有机黏合剂和放射性元素，看看能否从古法或者药材的角度，找到其来源或作用的线索。”
分工明确，众人立刻行动起来。
林娜的工作最先取得突破。她成功通过秦疏影留下的加密路径建立了联系，并且按照司徒亮的指示，没有透露任何己方核心信息，只是发送了几个经过伪装的、关于“午夜幽灵”香水的问题进行试探。
很快，秦疏影回复了。她提供了一份简短的名单，上面列出了南都市三家最顶级的、拥有独立温室培育稀有植物的私人会所，以及两家代理销售“午夜幽灵”香水的奢侈品买手店。
“效率真高！”林娜啧啧称奇，“这姐们果然有点东西。”
苏瑾那边也很快有了反馈。通过对磐石科技几名高管的秘密调查，发现其董事长赵磐石的独子赵铭，是一个出了名的纨绔子弟，酷爱收集各种稀奇古怪的古董，尤其对带有神秘色彩的物品感兴趣，是那三家私人会所之一的“墨兰轩”的常客。而且，有外围信息显示，赵铭最近似乎对香水产生了浓厚兴趣，频繁出入高端香水店。
赵铭的形象，与“收藏家”的部分特征开始重合——拥有巨额财富（通过磐石科技），有收藏古物的癖好，活动范围涉及高端会所。
“难道‘收藏家’就是这个赵铭？”苏瑾看着资料，若有所思，“一个被惯坏了的富二代？”
“不一定。”司徒亮沉吟道，“赵铭可能只是摆在明面上的一个幌子，或者，他本身就是‘收藏家’的客户之一。但无论如何，这是一个重要的切入点。”
叶采薇的研究则带来了一些更玄妙的发现。她将那半面铜镜放在一个铺着软布的托盘里，点燃了一种特制的安神香，香烟袅袅，环绕着铜镜。
“这种黏合剂，成分很复杂，含有几种早已绝迹的植物树脂和……某种动物的骨胶。”叶采薇闭目感受了片刻，轻声说道，“它们混合在一起，似乎不仅仅是为了粘合，更像是一种……‘封存’和‘引导’。那些微量的放射性元素，在这种黏合剂的作用下，产生了一种极其微弱但稳定的能量场。”
她睁开眼，看向司徒亮：“司徒先生，你的‘心镜’状态，是否感觉在靠近这铜镜时，会有些微的不同？”
司徒亮仔细回想了一下，在档案馆找到铜镜，以及后来研究它的时候，似乎……头痛的程度确实有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减轻，而思维的清晰度则略有提升，只是当时环境紧张，他没有太在意。
“好像……是有点。”他不太确定地说。
“这就对了。”叶采薇肯定地点点头，“这铜镜，可能对精神力量有某种程度的增幅或稳定作用。铸造它的人，目的绝不简单。‘藏于镜中’，或许不仅仅是指物理上的刻痕编码，也可能指的是它本身就能承载某种……‘信息’或者‘能量’。”
这个推断让众人都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这已经超出了常规刑侦的范畴，触及到了未知的领域。
就在这时，林娜的电脑发出了急促的警报声。
“大神探！苏警官！你们快来看！”林娜声音紧张地喊道。
几人立刻围到她的电脑前。屏幕上显示的是交通部门的实时监控画面——其中一个画面，锁定了一辆正在高速行驶的黑色奔驰轿车。
“这是赵铭的车！”林娜指着画面，“我按照苏警官提供的车牌，黑进了交通监控系统。你们看他这是要去哪儿？”
画面中，赵铭的轿车正驶向城南的方向，而那个方向，正是秦疏影提供的名单上，那家名为“墨兰轩”的顶级私人会所的所在地！
更让人注意的是，在赵铭的车后，隔着几辆车的位置，有一辆毫不起眼的灰色轿车，始终不紧不慢地跟着。
林娜将灰色轿车的画面放大，虽然模糊，但能隐约看到开车的是一个穿着深色衣服、戴着帽子的女人。
“是秦疏影！”林娜惊呼，“她在跟踪赵铭！”
司徒亮和苏瑾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和一丝了然。
秦疏影果然没有闲着，她也在行动！而且她的目标，直接锁定了赵铭！
“我们怎么办？”林娜问道。
司徒亮看着监控画面上前一后行驶的两辆车，眼神锐利起来。
“机会来了。”他沉声道，“苏瑾，申请对赵铭的间接监控权限。林娜，锁定‘墨兰轩’周边的所有监控。我们不去接触赵铭，也不去接触秦疏影。”
“那我们去干嘛？”林娜疑惑。
“我们去‘看戏’。”司徒亮嘴角勾起一丝冷峻的弧度，“看看这位赵公子要去‘墨兰轩’见谁，看看秦疏影到底想干什么，也看看……会不会有那条‘嗅觉猎犬’出现。”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他们，要做那个隐藏在更深处的观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