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流中转站内灯火通明,传送带轰隆作响,包裹如同河流般被分拣、扫描、装车。空气中弥漫着纸箱、胶带和灰尘的味道,但在某个角落,那股若有若无的甜腻机油味,像一条毒蛇,潜藏在背景噪音之中。
便衣民警已经化装成工作人员,悄无声息地控制了监控室和几个关键出入口。技术队员携带便携检测设备,在外围待命。
司徒亮和苏瑾在中转站经理的配合下,进入内部。经理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额头冒汗,显然被这阵势吓到了。
“那个区域,”司徒亮指向队员报告的有异常气味的区域,“平时是做什么用的?”
“那是……那是‘问题件’临时存放区,”经理连忙回答,“一些面单模糊、地址不详或者包装有点破损的包裹,会暂时放在那里,等专人处理。”
“专人?是谁负责?”苏瑾追问。
“一般是……是老刘,刘福军,他在这儿干了好几年了,人挺老实……”经理话还没说完,一个队员就快步走来,低声汇报:“头儿,刘福军不在工位上,有人说看到他十几分钟前往仓库后面的废弃包装回收区去了!”
“不好!他要跑!”苏瑾脸色一变。
“控制所有出口!搜查废弃回收区!”命令立刻下达。
司徒亮却站在原地,目光扫过那个“问题件”存放区。那里堆着几十个大小不一的包裹。他的“心镜”能力集中感知,试图从繁杂的气味和环境中,锁定那股甜腻源头的具体位置。
找到了!
他快步走到一堆包裹前,指着一个看起来毫不起眼、巴掌大小的扁平纸盒:“这个!检测这个盒子!”
技术队员立刻上前,用探测仪接近盒子。仪器屏幕上的数值瞬间飙升,发出了尖锐的警报声!
“有挥发性有机化合物泄漏!浓度在安全阈值边缘!”技术队员声音紧绷。
“小心打开!注意防护!”司徒亮沉声道。
在严格的防护措施下,盒子被小心打开。里面垫着泡沫,中间固定着一个类似U盘大小的金属管状物,一端有极其细微的孔隙,那股甜腻的气味正是从这里散发出来。金属管表面没有任何标识。
“是微型压力气罐,”技术队员初步判断,“内部应该是压缩的……某种东西。这个孔隙是缓释口,设计得很精妙,可以确保里面的物质在运输过程中缓慢泄漏出来。”
“如果这个包裹被送到收件人手里,放在密闭空间,比如卧室或者办公室……”苏瑾的话没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这就是“死亡快递”!利用物流系统的漏洞,进行慢性的、难以察觉的毒害!
就在这时,对讲机里传来消息:“仓库后面发现刘福军!他试图翻墙逃跑,被我们按住了!”
人赃并获!
审讯室里,刘福军,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面对从他更衣柜里搜出的、与包裹里同款的微型金属气罐(未激活),以及转账记录等证据,很快崩溃了。
他和李志强一样,也是收钱办事。有人通过网络联系他,给了他一大笔钱,让他利用工作便利,将一些“特殊”的包裹混入正常快递中,投递给指定的地址。他只需要在特定时间,将这些预先藏好的包裹放到传送带上,或者直接塞进某个区域的待发件里就行。他并不知道包裹里具体是什么,对方只说是一些“恶作剧”的小玩意儿。
“对方怎么把东西给你的?”司徒亮问。
“就……就放在我指定的一个公共储物柜里,我去取。联系都用的是那种一次性的网络电话,声音是处理过的。”刘福军哭丧着脸,“我……我就是贪心,我真不知道这里面是害人的东西啊!”
线索似乎又断了。还是那个模式:底层执行者,单线联系,无法追溯上游。
但司徒亮没有放弃。他让林娜重点分析刘福军的通讯记录和资金流向,哪怕只有一丝可能,也要找到那个隐藏的联系节点。
同时,他对那个微型金属气罐进行了更仔细的观察。气罐的加工工艺非常精湛,接口处的密封方式很特殊。他让技术队用高倍显微镜检查气罐表面,寻找任何可能的生产批号或磨损痕迹。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气罐底部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技术队员发现了一个激光刻印的、比米粒还小的符号——那是一个扭曲的沙漏形态!
又是这个符号!
范宁诊所的档案里,文化局的老照片里,现在又出现在“幽灵服务商”的作案工具上!
这个符号,到底代表着什么?
“查!动用所有资源,在全球范围内的符号库、神秘组织标记、甚至是一些高科技公司的内部标识里,搜索这个扭曲沙漏!”司徒亮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这可能是迄今为止,最接近核心的线索!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叶采薇打来的。他走到审讯室外接通。
“司徒先生,”叶采薇的声音依旧轻柔,但带着一丝关切,“我这边药材处理得差不多了,订了后天的票回南都。你……那边还好吗?”
听着她的声音,司徒亮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些许。他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缓缓道:“还好。等你回来。”
简单的几个字,却包含了不易察觉的依赖。
挂了电话,他深吸一口气,将那份刚刚升起的柔软情绪压回心底。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
扭曲的沙漏……无论你代表的是什么,都必将把你揪出来,暴露在阳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