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市局，已是凌晨。但专案组上下无人有睡意。
“牧羊人”被立即带入审讯室，由老何亲自坐镇，经验丰富的审讯专家主攻。然而，这个代号“牧羊人”的男人极其顽固，面对警方的讯问，要么闭口不言，要么就用经过精心设计的谎言搪塞，心理防线如同铜墙铁壁。
另一边，技术车内，林娜的攻坚战斗也进入了白热化。那台加密笔记本电脑和移动硬盘的防护等级远超寻常，她调动了所有的算力和破解工具，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司徒亮、苏瑾和秦疏影在观察室等待着。秦疏影显得很平静，甚至从随身携带的精致手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保温杯，慢条斯理地喝着里面的液体，似乎是某种养生茶。
“你好像一点也不担心破解不了？”苏瑾看着她悠闲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秦疏影微微一笑：“如果那么容易破解，‘天命’也不会把它交给‘牧羊人’了。不过，我对你们的技术专家有信心。”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屏幕里正在疯狂敲代码的林娜。
就在这时，林娜猛地一拍桌子，兴奋地大叫一声：“搞定了一个！是硬盘！”
所有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林娜将破解出的第一个硬盘数据投屏到观察室。里面是大量“磐石科技”与境外机构的资金往来明细，比之前在U盘里发现的更加详细，甚至包含了几笔通过复杂洗钱路径、最终流向某个东南亚私人岛屿的巨额资金记录。
“这个岛屿……查一下！”司徒亮立刻指示。
林娜快速进行地理信息检索和关联查询，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这个岛屿登记在一个环保基金会名下，表面上是生态保护区，但有一些模糊的卫星图像显示，岛上有疑似大型建筑群和停机坪……而且，有未经证实的传闻，那里是‘收藏家’偶尔会去的‘静修之地’！”
“收藏家”！“天命”组织的真正核心首领！
这个消息如同重磅炸弹！虽然无法证实，但这无疑是迄今为止，最接近“收藏家”藏身地的线索！
“继续破解！重点看另外的硬盘和电脑！”老何通过内部通讯催促，连审讯“牧羊人”的事情都暂时放在了一边。
第二个硬盘的加密更为复杂，林娜耗费了更多时间。当数据终于被提取出来时，里面的内容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里面存储的，并非商业资料或财务记录，而是一份份代号为“普罗米修斯之火”的人体实验数据摘要和部分视频片段！实验内容触目惊心，涉及强行植入神经接口、测试极限环境下的大脑负荷、甚至尝试进行初步的“意识干预”！
视频画面虽然经过处理，但依旧能看出受试者所承受的非人痛苦和实验的惨无人道！其中一些受试者的背景资料隐约显示，他们大多是社会边缘人，或者“被失踪”的人口。
“这群畜生！”苏瑾一拳砸在墙上，眼中怒火燃烧。就连一向冷静的秦疏影，看着屏幕上那些扭曲的画面，握着保温杯的手指也不自觉地收紧，指节泛白。
司徒亮的脸色冰寒，这些实验数据，与他父母笔记中提到的某些禁忌研究方向，以及“神谕”AI的诞生，显然有着直接的联系。“天命”在进行的，是真正践踏人类底线的邪恶研究！
“还有最后一个，笔记本电脑，加密等级最高。”林娜的声音带着疲惫和兴奋交织的沙哑。
最后的攻坚战持续了最久。当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林娜终于长舒一口气，瘫倒在椅子上：“打……打开了……”
笔记本电脑里的数据被缓缓读取出来。里面存放的并非具体的实验数据，而更像是一份项目规划和安全评估报告。
项目的名称是——“心镜计划”。
看到这个名字的瞬间，司徒亮的瞳孔猛地收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报告内容涉及利用特殊电磁场和神经接口技术，激发并稳定人类大脑中某种潜在的、超越常理的感知与推理能力……报告中引用了大量他父母早年发表的、关于大脑潜能和考古发现的论文作为理论支撑，并提到了数个“初步成功的实验体案例”，但案例详情被加密。
报告的末尾，附有一张模糊的、似乎是监控拍下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少年，蜷缩在实验室的角落，眼神空洞，而他的周围，散落着无数被拆解到极细微程度的机械零件，仿佛他仅凭肉眼和直觉，就看穿了一切结构的本质。
那个少年的眉眼……与司徒亮有着惊人的相似！
“这是……”苏瑾也看到了那张照片，震惊地看向司徒亮。
秦疏影的目光也落在了司徒亮身上，桃花眼中闪过了然、复杂，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怜悯。
“看来，”她轻声开口，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司徒先生，你和‘天命’的恩怨，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得多。”
“心镜计划”……原来他这与生俱来、却又带来无尽负担的“心镜”能力，其源头，竟然就在这里！在“天命”那罪恶的实验室中！
父母的研究，自身的秘密，与这个庞大黑暗组织的纠缠，在这一刻，彻底清晰地串联了起来。
司徒亮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份报告和那张照片，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冰冷，又在下一刻灼烧起来。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了自己命运被操控的轨迹。
复仇的目标，从未如此明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