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警局接警大厅的玻璃门被推开时,王芳的高跟鞋踩在瓷砖上发出急促的声响,她手里攥着一部发烫的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四月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脸上,映得眼眶里的红血丝格外明显,怀里抱着的文件袋上,还沾着没擦干净的眼泪痕迹。
“警察同志,我要报案!被网红骗了五万块!” 她把手机重重拍在接警台,屏幕上还停留在一个名叫 “甜心小夏” 的直播间回放界面 —— 画面里的女孩扎着双马尾,穿着粉色卫衣,对着镜头甜笑:“家人们再冲一波火箭,榜一今天能加我私人微信,还能拿限量周边!”
司徒亮刚处理完撬锁案的卷宗,听到 “网红诈骗” 的关键词,便走了过来。他接过王芳的手机,指尖划过屏幕上的礼物记录:3 月 12 日 “火箭”x5(每支 1000 元),3 月 18 日 “跑车”x20(每辆 200 元),3 月 25 日 “嘉年华”x1(3000 元),最近一笔是 4 月 1 日的 “火箭”x10,备注着 “小夏冲榜加油”。
“你怎么确定是被骗了?” 司徒亮坐在接警室的椅子上,递过去一杯温水,“是没加到微信,还是没拿到周边?”
王芳喝了口水压住哭腔,声音带着颤抖:“都没!而且我发现她的粉丝都是假的!” 她点开直播间的粉丝列表,手指划过密密麻麻的头像,“你看这些账号,头像不是系统默认的风景图,就是重复的卡通头像,评论全是‘姐姐好棒’‘刷起来’,连个不一样的字都没有!我 3 月 25 日刷到榜一,她说加微信要等 24 小时,结果等了三天都没通过,问她周边,她说‘快递丢了’,我昨天再看,她把我拉黑了!”
她又点开一段直播回放,时间是 3 月 18 日晚上 8 点,画面里 “在线人数” 突然从 5000 跳到 2 万,弹幕瞬间被 “冲啊”“榜一冲” 刷屏,但仔细看,这些弹幕发送时间间隔不超过 1 秒,账号名称都是 “小夏粉丝 123”“小夏守护 456” 这种规律格式。“那天我就是被这阵仗骗了,觉得这么多人都在刷,肯定是真的,结果后来发现,每次她要冲榜,在线人数就突然暴涨,冲完就掉回几千人!”
苏瑾这时拿着笔记本走进来,记录下关键信息:“‘甜心小夏’,真实姓名未知,直播平台‘星娱直播’,主要直播内容是唱歌、聊天,擅长用‘加微信’‘送周边’‘冲榜福利’诱导刷礼物,你是通过什么渠道关注到她的?”
“短视频推荐,” 王芳说,“刷到她的唱歌视频,评论都说‘宝藏女孩’,我就点了关注,进了她的粉丝群,群里每天都有人晒‘加了小夏微信’‘拿到周边’的截图,现在想想,那些截图肯定也是假的!”
林娜远程接入接警室的电脑,调出 “甜心小夏” 的直播数据后台(平台初步提供的公开数据):“亮哥,你看她的粉丝增长曲线,3 月 1 日到 4 月 1 日,粉丝从 1 万涨到 15 万,但增长集中在每周五晚上,也就是她‘冲榜日’,其他时间几乎不涨 —— 正常网红的粉丝增长应该是平稳的,不会这么集中。”
她又用数据爬虫抓取了 1000 个粉丝账号的信息:“注册时间 80% 集中在 2 月 28 日 - 3 月 2 日,也就是她涨粉前,Ip 地址集中在广东东莞、河南郑州的几个 Idc 服务器段,这些都是批量注册‘僵尸粉’的常用服务器!还有互动数据,这些粉丝的评论重复率 92%,点赞时间精确到每秒,明显是用脚本操控的!”
“脚本操控?” 王芳愣住,“就是说,那些跟我一起‘冲榜’的,全是机器人?”
“大概率是。” 林娜点头,“而且她的礼物打赏数据也异常,每周五晚上 8-9 点,礼物金额能占全天的 70%,且来自 100 个固定账号,这些账号的充值 Ip 和粉丝账号的 Ip 重合 —— 就是同一批虚假账号在刷礼物,营造‘大家都在抢榜’的假象,诱导你们这些真实用户跟风。”
苏瑾这时联系了另外两名报案人 ——22 岁的大学生张宇和 35 岁的上班族刘敏,两人都被 “甜心小夏” 诱导刷了超过 3 万元,且都没拿到承诺的福利,发现粉丝异常后才意识到被骗。“张宇说,他刷到榜三后,小夏说‘再刷两个火箭就能加微信’,结果刷完就被踢出粉丝群;刘敏更惨,为了冲榜借了网贷,现在还不上了。”
司徒亮看着眼前的证据 —— 异常的粉丝增长、重复的评论互动、集中的礼物打赏、受害者的一致遭遇,心里有了初步判断:“这不是简单的‘没兑现承诺’,是有组织的直播数据造假诈骗,用虚假粉丝和脚本刷礼物营造热度,诱导真实用户跟风消费,然后拉黑跑路。”
他对团队分工:“林娜,继续深挖平台后台数据,找到虚假粉丝的生成源头和礼物打赏的资金流向;苏瑾,带队去‘星娱直播’平台总部,要求提供完整后台数据,同时走访更多可能的受害者,确认诈骗规模;我去王芳提到的粉丝群,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线索。”
王芳看着忙碌的众人,眼眶又红了:“谢谢你们…… 我还以为这钱要不回来了。”
叶采薇这时走进接警室,递给王芳一张名片:“我是心理医生,如果你需要疏导,可以联系我 —— 别太自责,这种诈骗手段很隐蔽,很多人都会上当。”
王芳接过名片,指尖微微发抖:“谢谢…… 我就想让她把钱还回来,别再骗其他人了。”
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接警室的电脑屏幕上,“甜心小夏” 的直播间还在循环播放着她的唱歌视频,画面里的甜笑在真实的数据面前,显得格外刺眼。林娜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屏幕上跳动的 Ip 地址和数据图表,正一点点揭开这场直播间虚假热度背后的诈骗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