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吴州老巷,青石板路被露水浸得发亮,“青蓝非遗工坊” 的木质门帘被风吹得轻轻晃动。
工坊主人林阿姨穿着蓝布围裙,手里攥着刚采购的板蓝根(用来制作扎染染料的原料),鼻尖萦绕着熟悉的靛蓝香气 —— 这是她经营工坊的第三十年,主打传统扎染技艺,下周就是市里的非遗展销会,她前一周就开始熬制的二十斤高纯度靛蓝染料,本该今早七点装罐,等着学徒们来制作展销样品,可当她走进工坊后院的染料房时,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染料房的木架空荡荡的,原本装着靛蓝染料的十个陶瓷罐全被清空了,罐底还沾着没刮干净的靛蓝痕迹;地面铺着的青石板上,有一片不规则的靛蓝印记,已经半干,边缘还带着布纹的痕迹,像是用棉布擦过的;墙角的板蓝根堆被碰倒了,绿色的茎叶撒了一地,上面印着一串清晰的 39 码布鞋印,鞋印纹路是少见的 “回字形”,不是林阿姨和学徒们的帆布鞋(他们穿的是条纹底);染料房的后窗被撬开,窗台上有明显的划痕,窗户外的泥地上,留着一串沾着靛蓝的鞋印,和青石板上的鞋印一致。
“我的染料!展销会的染料没了!” 林阿姨的声音瞬间带了哭腔,她扑到木架前,手指抚过罐底的靛蓝痕迹 —— 那是她用传统工艺熬制的高纯度染料,要经过泡、晒、发酵等七道工序,二十斤染料成本就三千多,加上展销会的摊位费,要是找不回来,不仅参展不了,还得赔合作商的违约金;她又捡起一把撒在地上的板蓝根,闻了闻,除了草药的清香,还有一丝淡淡的松节油味,“我这板蓝根从来不用松节油,只有画油画的才用这个!”
最早发现异常的是隔壁画坊的周老师,他正拿着画具过来借靛蓝颜料(偶尔会用扎染染料调色),看到林阿姨瘫坐在地上,赶紧放下画具扶她:“林阿姨,咋了这是?谁把你染料偷了?”
“周老师,下周非遗展销会的染料没了!我昨晚十点锁的染料房,还加了链锁,怎么就没了呢?” 林阿姨抹着眼泪,指着染料房的锁扣,“你看这锁,铜制的,边缘有划痕,不是我撬的!”
消息很快在老巷传开,预定了扎染样品的合作商张总匆匆赶来,手里还攥着展销会的流程表,脸色发白:“林阿姨,这可怎么办?展销会下周就开始了,样品要是交不上,我们的合作就黄了……”
司徒亮和苏瑾带着技术队赶到时,老巷已经围了不少街坊。青蓝非遗工坊不大,五十平米左右,前间是展示区,摆着扎染布料和成品衣物,后间是制作区和染料房,染料房位于工坊最里面,靠近后院围墙,被木架和工作台挡住了一部分 —— 查看监控时,果然发现问题:工坊只装了两个摄像头,一个对着展示区,一个对着制作区门口,染料房和后院围墙完全在监控盲区,只能看到有人走进制作区方向,却看不到具体动作。
“林阿姨,昨晚最后一个离开的是谁?几点关的门?” 司徒亮蹲下身,仔细观察染料房的锁扣 —— 铜制锁边缘的划痕宽度约 0.5 厘米,深度均匀,像是用扁平的金属工具撬的,不是普通的螺丝刀;他又用手指蹭了蹭地面的靛蓝印记,触感粗糙,根据染料的干燥程度(高纯度靛蓝在 20c下 3 小时开始干燥,现在 9 点,干燥了约 5 小时),推测案发时间在凌晨 4 点左右;青石板上的鞋印,回字形纹路清晰,鞋印边缘沾着点绿色,是板蓝根茎叶的颜色。
林阿姨努力回忆:“昨晚最后一个离开的是学徒小敏,她八点半走的,说家里母亲生病了;我十点关的门,关门前还检查了染料房,染料好好的,钥匙我亲自收的,没给任何人,除了小敏有备用钥匙(她早上来开门准备材料)。” 她指了指后院的围墙,“那墙不高,只有两米,外面是老巷的杂物间,平时很少有人去。”
技术队的老王带着设备赶来,先给锁扣、靛蓝印记、鞋印、板蓝根拍照,然后用特制试剂检测:“亮哥,你看这靛蓝印记 —— 检测出是传统工艺熬制的高纯度靛蓝,含有板蓝根、米酒、石灰等成分,和林阿姨的制作配方一致,没有掺其他染料;青石板上的鞋印,回字形纹路里有工坊的青石板碎屑,说明小偷是从染料房里出去的,不是从外面进来后再撬窗;墙角的板蓝根茎叶上,沾着一点淡黄色的纤维,是亚麻材质,常见于油画布,不是工坊的棉布(聚酯纤维)。”
林娜这时调取了工坊周边的老巷监控:“亮哥,凌晨 3 点到 5 点,监控拍到三个人在工坊附近停留过 ——3 点四十分,学徒小敏骑着电动车过来,停在工坊后院围墙外,停留了十分钟,然后离开,电动车上盖着帆布;4 点十五分,隔壁画坊的周老师路过工坊,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手里提着个空颜料盒,停留了两分钟;4 点四十分,收废品的老杨推着三轮车过来,停在工坊后院围墙外,停留了五分钟,三轮车上有不少空瓶子。”
这三个人成了初步嫌疑人,司徒亮分工明确:
?苏瑾:走访小敏、周老师、老杨,核实他们的行踪(凌晨 4 点左右在哪)、工具(小敏有扎染工具、周老师有调色刀、老杨有撬棍)、动机(是否有急用钱或急需染料的情况);
?老王:进一步检测锁扣上的金属碎屑(成分是否与嫌疑人工具一致)、板蓝根上的亚麻纤维(来源)、鞋印(39 码回字形纹路,是否与嫌疑人鞋子匹配);
?林娜:查工坊的订单记录(展销会样品的特征、小敏的钥匙使用记录)、周老师的采购记录(是否预定过同款染料)、老杨的废品收购记录(是否收购过装染料的陶瓷罐);
?自己:勘查后院围墙(是否有攀爬痕迹、靛蓝痕迹)、制作区的工具柜(是否有工具丢失)、张总的展销会准备(是否有备用染料方案,避免耽误展销)。
苏瑾先找到小敏,她住在老巷附近的出租屋,开门时穿着睡衣,手里拿着没洗的蓝布围裙,围裙上沾着点靛蓝染料:“我昨晚八点半离开工坊就回家了,凌晨没去过!围裙上的染料是昨天熬制染料时蹭的,钥匙我昨晚就还给林阿姨了!”
小敏的布鞋是 39 码,回字形纹路,和现场鞋印一致;她的手机里有一笔两千元的转账记录,是昨晚十一点收到的,转账人备注是 “材料款”,但小敏说 “是帮朋友代买扎染材料的钱,不是我的钱”;她的母亲确实生病了,在医院住院,需要不少医药费,但小敏说 “我会请假打工赚钱,不会偷染料”。
然后是周老师,他住在老巷的四合院,家里正忙着整理油画,画架上摆着不少用靛蓝调色的油画,颜料盒里有淡蓝色的残留:“我凌晨路过工坊,是想看看预定的扎染布料做好没,没靠近后院!这颜料是我自己调的,不是偷的林阿姨的染料!”
周老师的调色刀上沾着淡黄色的亚麻纤维,和板蓝根上的一致;他的画具里,有一个空的陶瓷罐,和工坊里装染料的陶瓷罐款式相似,但他说 “是我之前买茶叶剩下的,不是装染料的”;他最近要参加一个油画比赛,急需高纯度靛蓝颜料调底色,但他说 “我已经联系了其他染料商,不会偷林阿姨的”。
最后是老杨,他正在废品站整理废品,三轮车上有几个沾着靛蓝痕迹的陶瓷罐,罐身上有工坊的专属标记:“我凌晨 4 点四十分来围墙外,是想收点废品,没碰染料房!
这些陶瓷罐是我早上在老巷口捡的,不知道是装染料的!” 老杨的三轮车轮胎纹路,和染料房地面的布纹痕迹一致(他用棉布垫在三轮车里,防止废品晃动);他的废品收购记录里,昨晚收购过不少空瓶子,但没有陶瓷罐的记录,老杨说 “是今早捡的,没记录”。
老王这时完成初步检测:“锁扣上的金属碎屑是不锈钢,和小敏的扎染剪刀成分一致(小敏的剪刀是不锈钢材质,边缘有缺口,与碎屑吻合);板蓝根上的亚麻纤维,是周老师油画布的材质(周老师的油画布是亚麻的,边缘有磨损,与纤维断裂的边缘吻合);鞋印的青石板碎屑,就是工坊的青石板,和小敏鞋底的一致!”
线索渐渐指向小敏,但她有母亲住院的急需用钱理由却不承认;周老师有纤维却只是路过;老杨有陶瓷罐却说是捡的。工坊的阳光越来越强,靛蓝印记在阳光下慢慢变深,林阿姨的哭声还在耳边。
司徒亮看着锁扣上的划痕、青石板鞋印、板蓝根纤维,心里的疑问越来越清晰:小敏的鞋印、剪刀碎屑,周老师的亚麻纤维,老杨的陶瓷罐,这三者怎么会同时出现在现场?是小敏偷了染料,用了老杨的三轮车运走,还不小心蹭到了周老师的油画布纤维?还是有人故意嫁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