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球后的寂静持续了大约两秒，随即被替补队（黄队）队员们压抑不住的欢呼和场上零星响起的掌声打破。这个进球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无可挑剔。
凪微微调整着呼吸，刚才那记全力爆发的凌空抽射确实消耗不小，腿部肌肉传来清晰的酸胀感。他看了一眼网窝里的足球，内心评估着：“能量消耗：高。战术收益：扳平比分。系统收益：尚可。综合评定……勉强划算。”
他没有庆祝，只是默默转身，朝着自己的半场慢跑回去，脸上依旧是那副没什么波澜的表情，仿佛刚才完成惊天一击的是别人。
这种过于平静的反应，反而让这个进球显得更加震撼。
红队的主力球员们，尤其是后防线，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他们竟然被一个b队提拔上来没多久的小子，用如此干脆的方式打穿了防线，还是在比赛的最后时刻！
栗林晴久站在原地，目光一直追随着凪的身影。他脸上的错愕已经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专注的审视。他回放着刚才进球的每一个细节：那个精准到毫米的反越位跑动，对高空球落点近乎恐怖的预判，以及最后那脚融合了爆发力、技术和胆识的射门。
“不是偶然。”栗林在心中再次确认。这个名叫凪诚士郎的家伙，拥有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近乎冷酷的足球智慧和高效率。这种风格，与Esperion乃至日本足球界推崇的团队配合、技术流细腻风格格格不入，却又带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有趣。”栗林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眼神中的战意更加凝实。他不再将凪视为一个需要提携的后辈，而是一个值得全力应对的挑战者。
场边，富田教练用力搓了搓下巴，转向伊达，低声道：“看到了吗，伊达？那种跑位，那种射门选择……这已经不是用‘天赋’能简单概括的了。他的脑子里，装着一台超级计算机。”
伊达教练双手插在口袋里，墨镜下的眼神锐利依旧，但微微颔首：“计算能力是一方面。更可怕的是，他将计算的结果，用身体毫无偏差地执行了出来。刚才那脚射门，对核心力量和脚踝控制的要求极高。他最近的‘基础强化’，看来是有效果的。”
“效果显着！”富田的语气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更重要的是，他在面对一线队主力、面对栗林时，没有任何怯场！他的‘怕麻烦’哲学，反而让他过滤掉了不必要的压力，只专注于解决问题本身！这是多么珍贵的特质！”
比赛在短暂的中断后重新开始。剩下的时间所剩无几，红队虽然试图重新组织进攻挽回颜面，但士气受挫加上时间紧迫，最终没能再改写比分。这场内部教学赛，以1比1的平局收场。
哨声响起的那一刻，凪轻轻呼出一口气。
【叮！内部教学赛结束，表现评价：A。成功在强敌面前打入关键进球，大幅提升教练组评价，经验值+300。对S-级技巧（栗林晴久）解析度提升至28%。】
【隐藏任务：【基础强化】进度更新：爆发力提升0.6\/5，敏捷提升0.9\/5。】
【当前等级：Lv.3(1055\/2000)】
经验条突破了一半，解析度也有所提升，隐藏任务进度可喜。凪对自己这次“临时加班”的成果基本满意。
队员们开始散场，三三两两地走向场边喝水、放松。不少一线队的主力球员在经过凪身边时，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目光中带着好奇、审视，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尊重。足球世界，实力是最好的通行证。
栗林晴久主动走了过来，停在了凪面前。
“很精彩的进球，凪君。”栗林的声音平和，但带着认真的分量，“那个跑位和射门的时机，无可挑剔。”
凪抬眼看他，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他不太擅长应付这种社交场合，尤其是对方还是他正在“采集数据”的高价值目标。
栗林并不在意他的冷淡，继续说道：“你的踢球方式很特别。希望以后能有更多交手的机会。”他伸出手。
凪看着栗林伸出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和他轻轻一握。“……哦。”
简单的交流后，栗林便转身离开了。他知道，有些东西不需要多说，球场上的表现就是最好的语言。
就在这时，青井苇人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一把搂住凪的脖子，兴奋地晃着他：“喂！凪！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你刚才进球了！还是绝平！对手可是一线队主力啊！还有栗林前辈在场！太厉害了！”
凪被他晃得有点晕，挣扎了一下：“……青井，好重，麻烦。”
“你这家伙！这种时候还怕麻烦！”青井松开手，脸上依旧洋溢着与有荣焉的笑容，“不过，干得漂亮！我就知道你没问题的！”
看着青井发自内心为自己高兴的样子，凪心里那点因为能量消耗过大而产生的“亏本”感，似乎消散了一些。有个这样的搭档，好像……也不全是麻烦。
……
这场内部教学赛的影响，远比一场普通的平局要深远得多。
第二天，在青年队的战术分析室里，伊达教练特意截取了凪那个进球的完整片段，播放给所有b队和部分A队队员观看。
“看这里，”伊达用激光笔指着屏幕，“在后场解围球起脚的瞬间，凪的注意力并不在球上，而是在观察红队后卫线的移动。注意他的启动时机，是在对方整体前压造越位，重心已经前移，无法立刻回撤的瞬间。这个时机把握，需要极高的专注力和空间感知能力。”
“再看他对落点的判断。他没有盲目追球，而是直接跑向最终触球点。这说明他在球飞行的过程中，就已经计算好了球速、轨迹和弹地后的落点。”
“最后是射门。凌空抽射，外脚背，球速快，角度刁。这需要强大的核心力量、出色的球感，以及敢于在比赛最后时刻承担责任的勇气。”
伊达教练环视一圈鸦雀无声的队员们，沉声道：“这个进球，或许有运气成分，但更多体现的是顶级球员所需要的素质：观察、判断、决策、执行。我希望你们不要只看到进球的光鲜，更要思考这背后所需要的能力。这些东西，不是靠懒散的态度就能获得的。”
队员们面面相觑，尤其是之前对凪那种训练态度颇有微词的人，此刻都说不出话来。事实胜于雄辩。凪用最直接的方式，回应了所有的质疑。
分析会结束后，凪被伊达教练单独留了下来。
“你的表现超出了我的预期，凪。”伊达开门见山，“富田教练和我都认为，你已经具备了在更高强度比赛中稳定出场的能力。”
凪安静地听着，心里盘算着“更高强度”意味着什么，会不会更麻烦。
“但是，”伊达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你的问题也同样明显。你的‘节能’模式在大部分情况下是高效的，但在某些需要持续高强度输出的防守回合，或者球队陷入困境需要领袖站出来鼓舞士气的时候，你的存在感会急剧下降。”
伊达调出了教学赛的另一段录像，是红队持续围攻黄队禁区时的一组镜头。画面中，凪虽然也在自己的防守区域内，但他的跑动和逼抢强度，明显低于其他队友，更多是在进行区域协防和拦截传球线路，缺乏那种贴身肉搏的侵略性。
“看这里，当对方在你的防区进行小范围配合时，你选择了保守的站位，而不是主动上抢破坏。这虽然降低了失位风险，但也给了对方从容组织的机会。在一线队的比赛中，这种‘绅士’般的防守，会被对手无限利用。”
凪看着录像，没有反驳。他知道伊达说的是事实。在他的“能耗计算”里，高风险高收益的上抢，不如稳妥的站位来得“划算”。
“你的下一个课题，”伊达盯着凪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学会在必要时‘浪费’体力。 不是无脑的奔跑，而是在关键时刻，用不惜体力的防守、冲刺回追、甚至是带有侵略性的逼抢，来改变比赛态势，提振球队士气。这不仅仅是战术需要，更是一种态度，一种对团队的责任感。”
【叮！触发阶段性成长任务：【防守的意志】】
【任务要求：在接下来三场正式比赛或高强度训练赛中，累计完成：成功抢断5次，关键性防守干扰（破坏对方绝对得分机会或有效进攻组织）3次，高强度冲刺回追（距离超过20米）2次。】
【任务奖励：经验值+500，【钢铁肺腑】技能碎片x1（集齐3个碎片可合成被动技能，小幅提升体力上限与恢复速度），特殊奖励：伊达教练的防守特训。】
【失败惩罚：无。（但会严重影响教练组评价及后续出场时间）】
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为伊达教练布置的课题加上了明确的指标和奖励。
“……‘浪费’体力吗？”凪看着系统任务列表里新增的内容，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这听起来就非常不符合他的核心原则。
但“严重影响教练组评价及后续出场时间”这一条，触动了他的底线。不能稳定出场，就意味着无法接触到更多高质量对手，无法高效复刻技能，升级也会变慢……从长远看，是巨大的能量浪费。
“……我明白了，教练。”凪点了点头，接下了这个对他而言颇具挑战性的新课题。
走出分析室，凪抬头看了看天空。阳光有些刺眼。
“看来，‘省力’的道路，也并不总是一帆风顺。”他默默地想着，“为了更长远的‘节能’，有时候不得不进行一些短期的‘能耗投资’。”
他的目光投向远处的训练场，那里，A队的队员们正在热火朝天地进行着对抗练习。栗林晴久的身影 among them。
“而且，‘高质量样本’的采集，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