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完谷道战场的痕迹,秦夜一行不做任何停留,以最快速度北上。归途不再隐蔽行踪,而是将速度提升到极致,昼行夜驰,沿途只做最基本的补给和短暂休整。暗教“寂灭之手”的冰山一角与那“教主”恐怖意志的惊鸿一瞥,如同冰冷的毒刺,深深扎在秦夜心头,让他归心似箭。
凭借星陨阁部分隐秘传送节点的帮助,原本需要近月的漫长路程,被缩短至半月有余。
当曦火城那熟悉的、铭刻着更多防御符文的巍峨城墙再次映入眼帘时,已是深秋时节。北荒的寒风比离开时凛冽了许多,卷起城头的旌旗猎猎作响,空气中似乎也多了几分肃杀与紧张。
秦夜等人的归来,再次引发了全城的轰动。城头钟声长鸣,信号焰火升空。早已接到消息的萧烈、铁罡、墨渊、苏芸、李文等核心成员,以及星陨阁派驻的代表,早已齐聚城门前迎接。
当众人看到秦夜略显苍白却锐气不减的面容,以及阿狸等人身上尚未完全散去的战斗气息时,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但随即又被秦夜凝重的神色提了起来。
“城主,您可算回来了!”萧烈上前一步,独眼中满是血丝,显然这段时间压力极大。
“进去再说。”秦夜没有多言,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
城主府,最高级别的密室议事厅。
厚重的隔音与隔绝神识探查的阵法层层开启。厅内光线明亮,气氛却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夜。所有够资格参与最高决策的核心成员悉数到场。
秦夜没有让众人汇报,而是直接开门见山,将在南疆青木城的经历、遭遇“腐殖之触”、获得地脉生机本源、以及归途中遭遇“寂灭之手”伏击、搜魂获知的部分信息、乃至最后那恐怖意志的惊鸿一瞥,以最简洁清晰的语言,快速叙述了一遍。
随着他的讲述,议事厅内的温度仿佛在急剧下降。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极其难看,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虚空教派……寂灭之手……崇拜虚空归墟之主……地脉枯竭大阵……生灵献祭……永恒之门……”墨渊老者喃喃重复着这些词汇,手指无意识地颤抖着,“果然……果然存在!星核数据中关于‘有序虚空’和‘堕落文明’的推测……成真了!”
苏芸脸色发白:“抽取地脉生机……这与我们监测到的北荒地脉衰弱现象完全吻合!而且范围……恐怕比我们想象的更广!”
萧烈一拳砸在桌面上,声音嘶哑:“他娘的!难怪黑风戈壁的侦查队会遭遇伏击,还他妈是带脑子的伏击!这帮杂碎,藏得可真深!袭击同盟部落,也是他们干的?!”
李文则是眉头紧锁,快速在玉简上记录、分析:“信仰狂热,组织严密,掌握高等虚空知识,目标明确且极端……这比单纯的虚空生物入侵更加棘手。他们在暗,我们在明。而且,他们很可能已经渗透到了我们内部,或者利用某些势力作为掩护。”
星陨阁派驻的代表,一位名为“玉衡”(与之前的外事长老同名,但并非同一人,乃阁中擅长占星与情报分析的年轻精英)的青年修士,此刻也面色凝重地开口:“秦城主所言的那一丝恐怖意志……根据描述,其位格之高,恐怕远超寻常元胎境,甚至……可能涉及传说中的‘洞虚’乃至更高层次的存在。若那‘教主’真能隔着无尽时空投下如此意志,其本体实力与来历,简直无法想象。”
洞虚境!那是元胎之上的境界,元神寄托虚空,可初步遨游星海,掌控部分世界规则!这样的存在,若真身降临,对如今的曦火城乃至整个北荒而言,无疑是灭顶之灾。
厅内一片死寂。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如同无形的山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他们之前对抗的,是虚空怪物,是失去理智的侵蚀。而现在,他们面对的,是一个有信仰、有组织、有智慧、有技术,并且由可能远超想象的恐怖存在领导的,旨在毁灭世界的邪教!
秦夜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将众人从恐惧与迷茫中拉回现实。
“诸位,强敌在前,恐惧无用,退缩即是灭亡。”他目光如炬,扫过每一张或惊惧、或愤怒、或沉重的面孔,“‘寂灭之手’虽强,但我们也非毫无还手之力。星火同盟已然建立,南疆青木城成为新的支点,我们并非孤军奋战。星陨阁是我们的盟友。我们自己,也掌握着对抗虚空的部分技术与力量。”
他顿了顿,继续道:“当务之急,是理清头绪,制定对策。根据现有情报,我认为,我们需要从三条线同时着手应对!”
“第一条线,军事与防御!”秦夜看向萧烈、铁罡,“萧烈,铁罡!即刻起,曦火城与同盟进入最高战争状态!全面加强城防与各主要据点防御,尤其是对地脉节点的保护!组建精锐的‘快速猎杀队’,配备最新装备,由你二人亲自带队,开始针对性地清剿北荒境内已确认或高度可疑的‘寂灭之手’据点与活动区域,尤其是黑风戈壁!行动务必迅猛、隐秘、彻底!同时,加强对同盟内部成员的保护与审查,严防渗透与破坏!”
“是!保证完成任务!”萧烈和铁罡霍然起身,眼中燃起熊熊战意。
“第二条线,技术与研究!”秦夜转向墨渊、苏芸、玉衡,“墨老,苏大师,玉衡道友!整合我们从星核、青木城、以及此次伏击战中获取的所有关于虚空(尤其是有序虚空)、腐殖之触、寂灭之手能量特性、地脉抽取等方面的数据与样本!优先研发:一,更高效、更隐蔽的地脉监测与防护技术,阻止或延缓‘地脉枯竭大阵’;二,针对‘寂灭之手’成员那种死寂能量的克制武器与防护手段;三,尝试破解或干扰他们可能进行的‘生灵献祭仪式’!星木合流的研究要加快,阿狸体内那点地脉生机本源是关键,或许能成为对抗地脉抽取的利器。”
墨渊、苏芸、玉衡三人重重点头,眼中闪烁着属于研究者的兴奋与凝重。“城主放心,研究院必竭尽全力!”
“第三条线,情报与外交!”秦夜最后看向李文和星陨阁代表玉衡,“李文,玉衡道友!我们需要一张覆盖更广、更深的情报网!不仅要监控北荒,更要借助星陨阁的渠道和青木城的联系,向南疆、中州渗透,全力搜集关于‘寂灭之手’、其他异常事件、以及可能与‘虚空归墟之主’、‘永恒之门’相关的任何传说与线索!同时,以最严肃的态度,向所有已知的、未受侵蚀的势力,通报‘寂灭之手’的存在与威胁,尽力争取更多的盟友,至少是……让他们保持警惕,不要被邪教利用或蒙蔽!”
“属下明白!”李文肃然应道。
玉衡也点头:“星陨阁会全力协助,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情报网络。另外,关于那‘教主’的意志投影,我会立刻传讯回阁中,请阁中宿老进行更深层次的推演与占卜。”
三条战线,军事清剿、技术反制、情报外交,分工明确,互为支撑。这既是对抗“寂灭之手”的全面战略,也是在为可能到来的、与那恐怖“教主”或其麾下更强力量的最终对决,争取时间与积累资本。
秦夜站起身,走到密室中央,那里悬挂着一幅巨大的、标注着星火同盟势力范围与已知虚空威胁点(包括新添加的“寂灭之手”据点标记)的北荒地图。
他指着地图,声音铿锵有力:
“敌人很强大,很隐秘,目标也很可怕。但星火既然已经点燃,便不会轻易熄灭!”
“从今日起,曦火城与星火同盟,正式向‘寂灭之手’,向一切试图毁灭此界的虚空势力,宣战!”
“这是一场关乎生存的战争,没有退路,唯有死战!”
“诸君,拜托了!”
所有人齐齐起身,向着秦夜,也向着那幅危机四伏的地图,郑重抱拳,齐声低喝:
“愿随城主,死战到底!”
星火归城,面对前所未有的诡谲强敌,战争的号角,已然吹响。一场席卷北荒、波及更广地域的暗战与明争,就此拉开了更加残酷而壮烈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