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来到古玩市场，许遂有了些基本的常识。
不像昨天一样茫无目的到处乱转，而是带着一些目的性去转。
可惜了，现实确实很骨感。
转了半天，连店铺区都转了一遍，许遂还是没有寻找到合适的目标。
大约昨天可能是个意外，今天才是常态。
想想也能理解，常年混迹古玩市场的，要么是高手，要么是人精。
有漏早就被这些眼尖的人捡走了。
要么就是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专门用来坑人的。
许遂正打算离开，这时候，前面不远处响起一片嘈杂之声。
循声望去，许遂看见一个店员模样的年轻人正在和一名老汉起争执，店员似乎正在往外赶人。
这店铺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看热闹。
那店员虽然不耐，但这么多人看着，他也不好明着发火，尽量耐着性子道：
“大爷，都跟你说了，这就是一幅受潮发霉的普通旧画，不值钱的！
“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到其他店里再问问，我们这儿真的收不了。”
老汉大约六七十岁，头发发白，肤色黝黑，衣服老旧，看上去像个庄稼汉。
此刻他的表情很复杂，有些不解，还有些失望：
“小伙子，不是旧画吗？旧画怎么不值钱？
“这是以前俺家翻修房子，从房子缝里翻出来的，年头肯定不少了！”
店员表情无奈：“大爷，‘旧’和‘老’是两码事儿。
“去年的东西可以说旧的，但不能说老吧？
“老东西都是有年份的，三年五载的称不上老。”
老汉解释：“怎么能是去年的呢？我家老房子都传了好几代了！”
店员无语，语气生硬了一点：“怎么就跟你说不通呢？
“起码得到前朝，才能勉强算得上老，懂吗？”
他还想再解释，这时店里的老板走了出来，道：“老哥，我家伙计真没蒙你。
“你这幅画，看上去老旧，但不一定是真的老旧。
“应该是保存不当，受潮加虫蛀，看上去老旧而已。
“你自己看看，根本看不清题跋和落款。
“也就是说，看不到作者信息。
“连谁画的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年代，
“怎么给你估价呢？你说是不是？
“如果你手头实在不宽裕，真的想卖。
“我就给你赞助一份路费，100块收了，你看怎么样？”
老汉听老板前面的话，有理有据，倒也信服。
可是当他听到100块的时候有点绷不住了，有些激动地道：
“那怎么行？我家老房子都住了好几代人了。
“这幅画少说也有百八十年，怎么会就值100块？
“算了，我不卖了。
“要不是我儿子摔成重伤急需钱，我也不会觍着老脸到处问价儿不是？”
老板本想着和气生财，用小钱把人打发走，免得出什么乱子，影响店铺的名誉。
100块也不多，万一是个不错的仿品或者稍微有些年份的画，也算小小捡了一漏，左右不亏。
但听了老汉的话，那就没办法了。
他没法满足老汉的需求，花几万、甚至几十万赌个不确定性，生意不是这么做的。
老板摊摊手道：“老哥，既然这样的话，你还是到别处再看看吧，我真的爱莫能助了。”
见此情景，周围人议论纷纷。
有些懂行的不免想凑个热闹，看看那幅画。
看过之后，也都失望摇头。
发霉虫蛀太厉害了，只能隐约看见画的是几棵树、几块石头，算是一幅山水画。
但除此之外，其他什么信息都看不出来，更看不到有什么特别之处。
于是纷纷劝说老汉不要再抱有太大希望了，去想想其他办法。
许遂走到近前，意念对准那幅破旧不堪的画卷——
“检测到非生命体可还原对象：发霉虫蛀严重损毁的元代倪瓒《苔痕上阶图》，是否还原到上一个状态？”
居然真的是古画！
看来自己又要捡一个不是漏儿的漏儿了。
确实，如果没有还原系统这个金手指，自己根本看不清这画，也不会买。
就算买了也修复不了，修复不了就没有任何意义。
倪瓒是谁？许遂不知道，但元代却是常识。
至于值多少钱，等还原之后就知道了。
只是，自己应该花多少钱买下呢？
许遂没有贸然上去买画，这么多人看着，傻子才直接上去买。
摆明了告诉别人自己看出了什么东西，想要捡漏。
这时候肯定会有人出来截胡或者抬价。
捡漏这种事情，就应该能多低调就多低调。
那种“让围观群众震惊到失禁、羡慕到拉稀，嫉妒到蛋疼，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你发了财”的情节是短剧里才有的，那是剧情需要。
现实中，见过谁捡漏或者中了彩票大张旗鼓炫耀的？
所有人领奖都是戴着头套或面具的，再换上平时不穿的衣服，遮遮掩掩，恨不得连原配都瞒着。
许遂只想升级系统兼发财，不想打谁的脸，更不想被人知道。
那边，老汉见自己画确实没有人要，终于放弃了希望，打算离去。
许遂也不着急，一边远远跟着老汉，一边上网查相关的资料。
查查倪瓒到底是谁，这画大约能值多少，才好给老汉开价。
他是想捡漏，但人家老汉也是等钱救命，许遂也不想捡那种“无情漏”。
他吃肉，怎么也要给人家留口汤，起码给够救命的钱。
他也是从老汉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为了给老爸许丰收治病，他也经历过类似的窘境。
去大伯家借钱不仅没有借到，反而被堂哥羞辱。
只不过自己很幸运，最后是几个好兄弟给凑够了钱。
而这老汉，应该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出来卖画碰运气的吧。
在乡下，借钱是最困难、最消耗脸面和人情的事情，借过钱的都知道。
尤其是因为看病借钱，更是难上加难。
因为别人都怕你人财两空，最后还不上。
或者要很久很久才能还上，有钱也不敢借。
……
许遂很快查到了资料，元代确实有倪赞这个画家，元代山水画的代表人物。
被称为元代四大家之一，其他三人分别是黄公望、吴镇、王蒙。
吴镇、王蒙的名字听上去陌生一点，但黄公望许遂却是听说过的。
那幅着名的《富春山居图》就是黄公望所作。
前些年有一部电影叫《富春山居图》，就是以这幅画为题材拍的。
那部电影很烂，烂得出圈，所以许遂才听说过这幅画，以及作者黄公望。
《富春山居图》因为太有名了，所以估值有些离谱。
有人说价值上百亿，有人说价值几十亿。
这价格绝对虚高，但几亿总还是值的吧！
而倪瓒能和黄公望地位持平，就算名气比黄公望差一点，
作品值个几千万应该问题不大吧？
当然了，必须是保存完好、没有损坏的作品！